周五。

醒得早，時間還富裕，張燁沒有急著坐地鐵上班，而是先跟小區門口的報亭停留了很久，一張張翻著今天的晨報，想看看《小兔子乖乖》有沒有被報導。

京華時報？沒有！

京城晨報？沒有！

其他京城小報？也沒有！

張燁郁悶了，別是昨天截止投票太晚了吧？這些報紙四點估計就要印刷了，這是沒做上？那可壞事了啊，他還想靠這個拉高收聽率呢，什麼宣傳都沒有怎麼拉高？唉，聽天由命吧。能做的張燁都做了，也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現在就看今天能不能讓《老故事會》的收聽率不再墊底了，哪怕稍微升上去一點到十九名二十名也好啊，至不會那麼難看，然后張燁才能再繼續想辦法將節目拉起來，時間不多了。

這一回，張燁是真的把所有希和賭注全在了這個教育部門方的征文活上，《老故事會》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這一搏了！

張燁如今的目標很簡單，用最快地速度將手頭的節目做大做好，用最短的時間拿一個播音主持的新人獎，最好是有點分量的那種，然后他就可以拍拍屁跟這個破單位說拜拜了，這里只是張燁的一個跳板，一個他走向更高舞臺的中轉站，拿到了該拿到的資歷后，張燁自然海闊天空任鳥飛，否則僅僅靠《鬼吹燈》這一個深夜節目中的冷門深夜節目，履歷還是太薄，不夠看！

他今后可是想朝著電視臺主持人方向發展一下的，那是要出相貌的地方，對長相高的要求可比電臺播音員高了幾十上百倍，怎麼才能讓電視臺那些男男的領導、總監、節目制作人摒除一切外在條件的要求，錄用張燁這種相貌平平高一般沒背景沒人脈的新人啊？

人，沒臉蛋還能靠化妝，沒化妝還能靠材！

可男人呢？樣貌不好的男人能靠什麼？能靠的只有三點。

第一：腎好！

第二：腎要好！

第三：腎必須好！

好吧說正經的，其實像他這樣條件欠缺的人能靠的就是實力和資歷！

張燁現在不缺實力，他唯獨資歷上不過關，怎麼也得有個收聽率表的欄目給自己打底吧！

……

單位。

一切如常。

他是掐著點來上班的，剛一到，賈嚴便拿著收聽率的表格要念排名了，張燁早知道自己昨天那期節目依舊墊底了，也一點面子都沒給他，干脆沒有聽，自己去了錄播室錄今天的節目了。

“小朋友們大家好，近期，京城發生了多起趁父母不在家拐賣兒與洗劫財的惡案件，所以今天我要給大家講一個小故事，故事的名字《小兔子乖乖》，希大家今后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兔媽媽有三個孩子，一個紅眼睛，一個長耳朵，一個短尾。”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

唱功上，張燁也就是普通人那樣，談不上什麼功底，但也不算太差，畢竟是學播音系的，聲音控制、嗓音條件和肺活量等基礎的東西張燁都是過關的，兒歌一唱，還是非常好聽的。

“不開不開我不開！”

“媽媽沒回來，誰來也不開！”

唱了幾次，重錄了幾次，張燁才算滿意，來助理小芳整理錄播帶子。

小芳一來就支支吾吾上了，“張老師，您……您節目收聽率……”

“最后一名是吧？我昨兒就知道了，不礙事。”張燁沒有大驚小怪。

小芳倒是比他還著急，道：“可是明后天周末結束，《老故事會》就要停播了，您也就再沒欄目了！”

張燁道：“不是還有兩天呢嗎？沒到最后，誰也不知道結果。”

中午，節目開始播出了，張燁沒去吃飯，而是坐立不安地惦記著收聽率，可趙國洲和兩個頻率領導今天都沒上班，好像去哪里開會了，似乎下周有京城作協牽頭京城廣播臺舉辦的一個中秋詩會要召開，還是直播，馬上就要到中秋節了，大家似乎都在忙這個，于是張燁也沒辦法提前知道收聽率了。至于《小兔子乖乖》的宣傳也沒有毫靜，電視臺啊報紙啊都沉寂的很，這讓張燁心中很涼。

……

第二天，周六。

今天是集加班，同事差不多都來了。

“賈老師，你第一期節目錄好了？”

“前兩期都錄好了，您覺得怎麼樣？”

“很不錯啊，質量很高，我看能進前十名。”

“賈老師，你是真厲害啊，臺里以后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嘍。”

張燁一來辦公區，就看到賈嚴跟同事們打了一片，被恭維在中間，賈嚴好像也很這樣的覺。

賈嚴忽然看到了張燁，皮笑不笑道：“喲，張老師來了？正好我要找你呢，咱們欄目該接一下了。”

張燁放下東西坐穩，看都沒看他。

賈嚴有點臉沉，“周一我的欄目就要上了，你周六周日跟聽眾們打聲招呼，并且宣傳一下我的節目，好吧？”頓了頓，他道：“張老師，我知道你心里面有想法，有意見，接不了節目被砍的結果，但臺里早有規定了，一個欄目如果收聽率長期排名倒數三位，臺里有權據實際況做出欄目調整甚至刪檔，現今的話故事節目都很低迷，這是大趨勢，所有電臺和電視臺兒欄目都開始做出撤擋調整了，誰也挽救不了，所以希你以大局為重，給我的欄目騰開路。”

張燁瞧瞧他，“我用不著你一個新人來告訴我什麼是大局觀，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我的事得到你管？”

“你找茬是吧？”賈嚴火了。

張燁笑道：“我來上我的班，做我的事，你上來就教育我，咱倆誰找茬啊？”

“ 小張，你什麼態度？”跟張燁有過矛盾的武大濤出言呵斥，“說話吃槍藥了啊？”

張燁看著他道：“我就這個態度，以前是，以后也是，我用不著別人來教育我什麼是什麼，我還是那句話，《老故事會》還在播出呢，這個欄目還在有我播音主持呢，我的欄目不需要別人跟我指手畫腳！想要做主文藝頻率午后時間段的事？好啊，等你欄目真上了再說吧！”

賈嚴跟他對上了，“好啊！那我等著了！”

田彬哈笑一聲，“張燁，你昨天沒看收聽率吧？”

一個頻率的老主播道：“小張，老馮這個欄目我也是這麼多年聽過來看過來的，雖然我也不想它完了，但事實是真的跟不上時代了，現在話故事產量太，高質量的作品太，大勢所趨啊。”

坐在張燁邊的馮老師也長嘆一聲。

又有一個中年編輯道：“你要做好節目的心態我們可以理解，但還得實事求是，你該做欄目完結的準備了。”

有落井下石的，有幸災樂禍的，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語地“教導”起了張燁。

王小聽著耳邊喳喳呼呼，也煩了，撂下一句道：“欄目肯定是會完結，但小張老師怎麼做節目怎麼完結，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大家就不用這樣你一句我一句了吧？管好自己的事不行嗎？”

那老主播皺著臉道：“小，我們幾個老同志說一說新人有什麼不行的？他的想法就有問題，還不讓別人說了？”

張燁失笑道：“我可沒覺得我想法有問題，我想用一個積極的態度把我的欄目做好，這個想法有什麼錯誤嗎？”

田彬哼道：“可你做得好嗎？”

賈嚴攤手道：“咱們別說了，反正他也聽不進去。”

武大濤搖頭道：“想往上追一個名次兩個名次，這是態度積極，想從收聽率天天墊底一躍為前十名？這是好高騖遠！異想天開！”

外面來人了！

“誰接一下收聽率表？”是收聽統計那邊的工作人員。

“給我吧。”賈嚴仿佛一個領導似的，慢悠悠地走過去拿來了表格，等統計人員一走，他看也不看，直接對大家道：“我宣布一下昨天的收聽率吧。”這種覺很妙，他對自己未來的期很高，也對自己的欄目很看好，想著等他欄目收聽率越來越高后，憑他在臺里的關系肯定能混個一半職，到時候他必須好好整一整這個姓張的！

眾人心不在焉，沒幾個關注的，沒辦法，臺里的收聽率幾乎都是固定的，每天都差不多，很難有什麼變化。

馮老師也沒在意，或者說他是本不想聽。

“第一名……”賈嚴宣布道：“王小老師的《話說天下》，收聽率3。87%。”

那次王小的收聽率破四并非常態，只是趕上事了，可是即便沒有再破四，《話說天下》在通過大學生輕生事件后也增加了大批聽眾，收聽率比以前高了不。

大家象征地鼓了鼓掌，然后繼續低頭忙自己那一攤事。

“第二名……”看到這里，賈嚴不知為什麼突然手一哆嗦，似乎見了鬼一般瞪大了眼珠子啊了一聲，“這！”

“怎麼了？”

“賈老師？”

“為什麼不念了？”

大家這才發覺不對勁，齊刷刷地看過來。

武大濤笑呵呵道：“怎麼？我《每日娛樂》的收聽率又漲了？”

《每日娛樂》每次都是文藝頻率收聽第二的位置，這個欄目由于特殊，隔三岔五都會班換播音員的，一般是一男一的搭配，現在是武大濤和一個主播搭班主持，這周的收聽勢頭一直很好，穩固增加著。

賈嚴沒吭聲。

武大濤一愕，怎麼？第二不是我？

大家也嘩然一片，不可能啊！《每日娛樂》可是新聞類節目！這種屬的節目可是從沒有掉出過第二的位置啊！

那是誰？

《深夜鬼故事》？不會！深夜欄目本沒有這個聽眾基礎！

在眾人的注視下，賈嚴停頓了很久，才迷迷糊糊道：“第二名是……《老故事會》，收聽率2。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