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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經,腥彌漫。
仲堅依然拖著傷坐在地上,卻顯得異常興,不停的贊嘆道:“于兄弟說不殺人,我還真的信了。誰想你一出手,便殺了一位煉氣高人。你方才那凌空一指,殺人無形、一擊斃命……”
此時的于野,沒有半點興,反而臉蒼白,默默看著地上的三死尸。
胡老大的兩位手下,趴在泊中;被他殺死的中年男子,則是仰面朝天躺著,小腹模糊,失去生機的面孔變得丑陋而又猙獰。
“嘔——”
于野忽覺心頭添堵,不住張嘔吐起來。
“于兄弟,這是怎麼了,你又不是沒見過死人,何至于如此的不堪?”
仲堅好奇詢問,恍然又道:“哦,你果然沒有殺過人。以后殺人多了,與飲酒吃也沒甚分別。”
于野吐了幾口酸水,手了口,又緩了口氣,臉漸漸好轉。
他當然見過死人,也見過殺人。而親自手殺掉一個活人,這是他有生以來的頭一回。莫名的惶恐與不安,令他難以言述、也無從宣泄。他猶如踏上一條不歸路,就此生死隨波、命運逐流。
依著仲堅的說法,殺人多了,便會習以為常。那麼以后又該殺誰,他于野又將死在何人的手里?
又聽仲堅提醒道:“于兄弟,你殺的那位高人,想必還有同伙,此不敢久留,設法下山要。”
“仲兄所言有理!”
于野點了點頭,已然恢復了常態,再次看向地上的死尸,疑道:“這人是誰?”
幾個月來,遭遇多了,困也多了,讓人糾結其中難以自拔。而為修士又如何,修出劍氣又怎樣,他依然還是于家村的于野,何必想那麼多呢。
不過,也幸虧使出了七殺劍氣,否則他與仲堅必死無疑。而危急關頭的一記絕殺,又一次耗盡了的真氣。倘若再次遇到強敵,后果不堪設想。
而離開藏經之前,務必要弄個清楚。
這個中年男子能夠驅使飛劍,他的修為顯然在塵起之上,只因欠缺了幾分運氣而命喪此,可見所謂的高人也并非不可戰勝。
而他究竟是誰?
“你問我,我也不知,且搜他子,或有發現。”
仲堅說道,又手示意:“那把飛劍,拿我開開眼界——”
一把小巧的短劍靜靜的躺在地上。
沒了法力的加持,失去了神異的劍芒,這把嚇人的飛劍看上去倒也尋常,只是通一像是白鐵打造,雖然劍鋒沒有開刃,卻又顯得頗為鋒利的樣子。
于野撿起飛劍,稍作打量,手遞給了仲堅,轉走向中年男子的尸首。
他從死尸懷里的暗囊中找出幾塊碎銀子,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而他正要就此放棄,神又微微一凝。
此人的右手中指套著一個玉石指環。
記得在靈蛟谷的山發現一骸骨,死者的便是一枚玉石戒子,后被塵起搶走,并為之驚喜不已。
同樣是枚指環,其中有何玄妙?
于野遲疑片刻,抓起死尸的手指,而戒子甚為固,竟取不下來。他稍稍用力,指骨“咔嚓”折斷。他強行摘下戒子,舉在眼前察看。
“咦,納戒子。”
仲堅把玩飛劍之余,留意著于野的舉,忙道:“那是道門長輩才有的納戒子,快打開看看——”
納戒子?
如何打開?
于野修煉的功法與翻閱的典籍之中,并無納戒子的記載。他只得拿著戒子走向仲堅,期待他有所指教。
“我當年聽長輩說過,戒子雖小,猶如芥子,以神識驅使,可納萬,這可是難得的寶貝啊!”
仲堅將飛劍揣懷中,迫不及待道:“拿來我看——”
芥子,乃是芥菜的種子。如此微小的所在,以神識驅使,竟然可容萬?
于野手遞出戒子的同時,不由得心頭一。
“嘩啦——”
戒子尚在他的手中,而地上多了一小堆東西。
其中有玉片或玉簡,有金銀、、長劍、玉瓶,玉牌等,還有兩塊晶瑩剔的小石頭。
仲堅看著地上的品,驚喜道:“這便是戒子收納的品,是否盡在此?”
于野點了點頭,也是頗意外。
稍稍凝聚神識浸戒子,便發現一堆品,正想著仔細察看,品已悉數飛出落在地上。玉石戒子之中,似乎有一方小小的空間,約有數尺方圓,說是收納萬未免言過其實,而收納一些隨品倒是綽綽有余。
“于兄弟,你我如何?”
仲堅突然發問,卻不等于野回應,已搶先自答道:“你我乃是過命的,自然不分彼此。”他雙臂一張,大方道:“此乃你我聯手所得,索分了吧。你先撿取幾件貴重之,余下不值錢的歸我。”
“仲兄之意……分贓?”
于野愕然道。
“親兄弟,明算賬。”
仲堅很是理所當然。
“這個……”
于野稍作遲疑,不再出聲。
殺人越貨,坐地分贓,說著難聽,而事實便是如此,倒也不必虛偽做作。只是為修士之后,沒干過幾件善事,反而學會了謀算計,學會了殺人分贓。
這所謂的修道,究竟修的什麼道!
中年男子的多與修煉有關,著實看著眼饞,卻又不能獨自占有,為人不能太貪心!
于野從地上撿取了一枚玉簡、一塊玉牌、兩塊小石頭,然后轉便要走開,卻被仲堅拉住,示意他出戒子。
“你拿走戒子,我如何收納功法典籍?”
“仲兄沒有神識,戒子無用……”
“無妨!”
仲堅已將最為貴重的飛劍據為己有,此時又借口索取納戒子。于野并未計較,隨手出戒子。而仲堅仍未罷休,舉著戒子連聲催促道:“于兄弟,快快幫我收納功法典籍與這些品,一樣也別落下,哈哈!”
不枉他明世故,想得倒是周全。
于野接過戒子,催神識看向地上的品。而嘗試了幾次,卻毫無靜。他默然片刻,以神識罩住戒子,隨著心念一,地上的一個小瓶子倏然消失。他遂如法炮制,將地上的品一件一件搬到戒子之中。
“呼——”
一旁觀的仲堅長出一口氣,出笑臉道:“當你存心耍賴呢,誰想你法不靈通。”他一把搶走戒子塞懷中,又道:“眼下已是午后時分,你我即刻下山!”他出一只手,示意于野幫他站起來。
于野并未上前攙扶,而是問道:“玄武閣位于何?”
仲堅不解道:“哦?”
于野舉起他剛剛得到的玉牌說道:“方才死的那人,來自蘄州,他若有同伙守在山下,你我誰也走不掉。”
兩寸大小的白玉牌之上,可見‘蘄州中山’的字樣。而滅掉北齊山的高人,便來自蘄州。
“這般貿然下山,著實不妥。”
仲堅的臉變得凝重起來,拿起一樹枝在地上劃。
“于兄弟請看,這是上山的來路,這是通往長輩的府,這是弟子的住所與伙房,這是云水澗,這是玄武閣……”
于野記住了山上的路徑,撿起他的長劍鞘中,又將長刀與弩箭拿到仲堅的旁,這才起擺,快步往外走去。
仲堅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住問道:“于兄弟,你多大歲數啊?”
“十六。仲兄何事?”
“于兄弟速去速回。”
于野形一閃,出了口。
仲堅手抓起長刀橫在前,搖頭自語道:仲某十六歲那年,還是這山上的弟子……
藏經外。
雨霧未散。
于野稍作張,尋覓而行。
山徑,難以落腳。
于野察覺前后無人,遂足尖輕點,地即起。他一躥兩丈,姿舒展,去勢輕靈飄逸。
北齊山為道門所在,山高林,奇石聳立,氣象不凡。如此暢行于高山之巔與輕雨濃霧之中,眼中更是別有一番勝景。
飛縱落下之間,只見山風撲面、霧氣繚繞,忽又奇石突起、老松虬展,恰是天撲朔、虛實變幻,一時令人癡迷流連、我兩忘,彷如置天而回首經年。
于野縱飛奔跳躍,片刻之后落下形,兀自兩眼閃爍,面帶興之。
在玄黃山待了三個月,始終無緣見識道門的全貌。今日來到北齊山,他一個人倒是逛得盡興。
不過,今日并非為了游山看景而來。
山徑就此左右分開,左手方向是道石梯,通往一道山崖;右手方向是幾間倒塌的房舍,山徑環繞而去。
于野變得謹慎起來。
他的神識僅達十幾丈,在空曠的山頂反而不及目力之遠。而遠近四方為雨霧籠罩,眼所至,依然未見一個人影。
于野抓著長劍,悄悄繞過房舍的廢墟與幾株低矮的老樹。
行不多遠,眼前出現一道山澗。一旁的崖石上,刻著云水兩個字,
云水澗?
仲堅代,穿過云水澗便是玄武閣。
于野正要走山澗,又收住腳步,恰見不遠有株老樹,他轉爬上老松,借勢躍上了崖石。
十余丈高的崖石之上,長滿了草木荊棘。崖石的下方,矗立著一座樓閣。樓閣的前方是塊山坪,聚集著一群人影。約可見有人跪著,有人躺在地上,還有三人站立一旁,其中一位中年男子忽然抬頭觀。
于野急忙伏下子。
與此同時,一陣山風卷著濃霧彌漫而來,竟帶著濃重的腥味與斷斷續續的話語聲——
“甘松去了何……”
“追殺兩個逃走的小賊去了……”
“高人明鑒,我胡老大乃游俠四方的義士,并非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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