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含亭里傳出一道低笑聲。
「倒也有趣。」
趙芳蕁的心登時跳得飛快,整個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貴人說誇有趣!即便是三弟也不曾得到貴人的誇讚呢!心花怒放,只覺這是一個極好的開頭。
用眼角的餘瞥了崔錦一下。
見輕咬著,更高興。崔氏開始擔憂了,定是在擔心會搶走的恩寵。
崔錦的確是在擔憂,只不過所擔憂的卻非趙芳蕁所想那般,而是擔憂自己。謝五郎格外喜歡看自己出糗,越是張他便越是高興。如今從聲音聽來,謝五郎今日的心不差,也不知他又想了什麼法子來欺負。
此時,阿墨從亭走出。
只聽他說道:「郎主會選出最佳的琴音,比琴從頭開始。」
此話一出,在場的大部分姑娘頓時有些激。們你看我我看你的,一張臉蛋有著興的嫣紅。含亭里傳出一聲清脆的瓷聲,謝五郎慢聲道:「開始吧。」
「是……是。」
在場的姑娘加上崔錦,統共有九人。趙芳蕁思來想去,搶在了第三個彈奏。在看來,第一個彈奏的難免會張,而最後一個彈奏的恐怕貴人也不耐煩了,最好的順序便是中間偏前,有前面兩個彈得一般的對比,的琴技立馬就變得特別起來。
只不過趙芳蕁彈奏一曲后,含亭毫靜也沒有。
不由有些失。
幸好的是八個人都彈奏完一曲了,貴人也不曾對誰有什麼特別的表示。稍微安心了一些。
阿墨奉了新茶。
亭再次傳出清脆的瓷聲,接著是謝五郎慢條斯理的聲音。
「崔氏阿錦。」
崔錦抬首,微微邁出一步,響亮地應聲道:「阿錦在。」阿墨也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了崔錦的穿著。他頓時被自己的唾沫嗆了下,連咳數聲。
「該你了。」
趙芳蕁幸災樂禍地看了崔錦一眼。
崔錦出為難的神。趙芳蕁此時忽道:「貴人,崔妹妹自小不曾習琴,不通音律,不若由芳蕁替崔妹妹彈奏一曲。」
謝五郎淡淡地道:「崔氏阿錦,你向來聰慧,想來彈琴一事也難不倒你。阿墨,去取一把桐琴。」
崔錦暗中咬牙。謝五郎今日果真是故意來為難的,明知從不曾習琴,卻偏要彈奏一曲,這不是要讓當眾丟人現眼麼?
阿墨取來一把桐琴。
阿欣小聲地道:「大姑娘……」
崔錦看一眼,示意不用擔憂。輕吸一口氣,雙手放在了琴弦上。一時間,在場的姑娘們都出看好戲的表來。
「錚」的一聲,桐琴發出刺耳的聲響。
有人捂哂笑了一聲。
然,崔錦依舊面不改,十指在琴弦上急速彈奏,一聲比一聲刺耳,連停歇在樹上的鳥兒都被驚飛了。在場的姑娘起初還有嘲笑的心思,可越到後來臉便越是難看。
這哪裏是琴音了,分明是魔音!
趙芳蕁捂住耳朵向含亭,亭中的素人影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對於這刺耳的魔音,崔錦彷彿一點兒也不知曉,甚至還出滿意的笑容,似乎自己彈奏的是絕世無雙的佳曲。
離崔錦較近的姑娘臉微白,方才那一曲彈簡直是魔音攻心,若是定力不好怕是耳都要破了。
約有一盞茶的功夫,崔錦終於停下來了。微微一笑,說道:「貴人,阿錦獻醜了。」不等謝五郎說話,又施施然起,往含亭走近,笑地道:「上回貴人召見阿錦,給阿錦彈奏了一曲。當時阿錦為貴人的容所醉,並不曾仔細聽貴人所彈奏的音律,只記得一些。如今到桐琴,阿錦想起了那一日貴人所彈的琴曲,便為貴人彈奏了此曲,不知貴人覺得阿錦學得可像?」
阿墨頓時忍俊不。
這崔氏果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如此一說,其他姑娘又哪敢贏了崔氏?若是贏了,豈不是在打郎主的臉麼?
謝五郎道:「過來。」
崔錦應聲,走進亭。
趙芳蕁探出脖子,直勾勾地盯著含亭,目灼熱得彷彿不盯出個來都不罷休。只可惜垂了紗簾,只能約約見到崔錦離貴人極近。
嫉妒極了。
.
「好些時日未見,你這張倒是未變。」
謝五郎面無表地道。
崔錦小聲地說道:「貴……貴人不是說只要有你在,阿錦便可以肆無忌憚麼?莫非貴人之前只是騙阿錦的?」
謝五郎微怔。
將近一月沒有見到崔氏,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之前見到他時,儘管佯作鎮定,可他依舊能覺出的拘謹與張。而現今的語氣稔,彷彿一點也不怕他了。
崔錦又笑嘻嘻地道:「之前阿錦拿出了青玉鐲子當彩頭。鐲子要好幾十金呢,郎主便讓阿錦贏了吧。要是輸了,阿錦可要心疼好一陣子了。」
說著,微微湊前,手挽住了謝五郎的胳膊。
含亭外的趙芳蕁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雖看不清裏面發生了什麼,但從影子上看來,崔氏已經與貴人相,臉都快要到一塊了!崔氏好大的膽子!
崔錦撒道:「郎主應承阿錦可好?」
謝五郎看不見崔錦的表,只能到胳膊上傳來子的馨香。他沒有拒絕崔錦的親近,緩緩地開口道:「如你所願。」
高興地說:「多謝郎主。」
趙芳蕁頭一回覺到心裏在吐。
們之前比琴時的彩頭都是不值錢的玩意,輸了也無妨,今天本想打打崔氏的,沒想到現在還把自己的金蘭花墜子搭進去了。賠進去也就罷了,崔氏完全是靠人計才贏來的。這讓如何甘心!
崔氏簡直是恃寵而驕!
.
阿墨見狀,知趣地離開含亭,給周圍的隨從使了個眼。隨從很快便將其他姑娘送了出去。頓時,含亭便剩下崔錦與謝五郎兩人。
崔錦正想鬆開手,卻被謝五郎一把扣住。
他的五指地扣在的手腕上。
「討了好便想離開了?」
「沒……沒有。」又重新挽住他的胳膊,討好地道:「阿錦只是怕郎主不喜歡,不過郎主如今沒有不拒絕阿錦,想來是喜歡阿錦的……」
又稍微靠近了些。
謝五郎鬆開的手腕,另一手上茶杯。他慢吞吞地喝了幾口茶。
此時,崔錦又道:「郎君贈阿錦的箱籠,阿錦很是歡喜。」
謝五郎說:「當真歡喜?」
「當真!從來沒有人給阿錦贈這麼多東西呢。阿錦打開箱籠的時候,愣了好久,還死勁了自己,才知道不是做夢。郎主待阿錦這般好,阿錦做夢都在笑。能得郎主的看重,阿錦不勝欣喜。」
謝五郎輕哼一聲。
「當了金便更加欣喜?」
崔錦頓時被嗆了聲。
「郎……郎主知道了……」小聲地嘀咕:「明明我讓阿欣去臨近的小城當掉的,定是阿欣懶在樊城裏當掉了。」
連忙解釋道:「郎主贈了阿錦這麼多裳和首飾,阿錦想著穿不完,不如當了金。有金在手,以後……」的聲音變小了,「以後在郎主邊打點下人也方便些。若……若郎主不喜,阿錦明日便讓阿欣贖回來。」
謝五郎擱下茶杯。
他忽然變得沉默,眉頭輕輕地擰起。
崔錦瑟了下,登時有幾分慌張。
「郎主可是生阿錦的氣了?」
謝五郎沒有回答崔績的問題,他道:「回去吧。」
「啊?」崔錦輕呼一聲,聲音里有一不舍。謝五郎又重複道:「崔氏阿錦,你可以回去了。」這一回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只好低低地應聲。
「阿錦告退。」
說罷,往後退了數步,方轉離去。外頭候著的阿墨見到崔錦這麼快出來不由愣了下。輕輕地點了下頭,隨後帶著阿欣離開。
阿欣打量著崔錦的神,小聲地問:「大姑娘似乎很高興?」
崔錦沒有多說,只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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