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踱步到了李四的邊,輕聲開口道:“李四,毫無罪證,羈押朝廷一品大員。持刀行兇,意謀殺朝廷欽差,你一個小小的牢頭,到是好膽啊!”
這聲音不大,卻是震碎了李四的肝膽,由不得他不害怕。
眼前這人,不僅僅是那打退了蒙元人的傳奇人,更是現在權傾朝野的軍機領班大臣!
他雖然看到新政的時候恨瘋了寧修,雖然再拿到養廉銀和扭曲新政大肆斂財的時候罵寧修是個傻子,可是此時此刻,當他得知眼前的人就是寧修的時候,卻仍舊是抖不已。
他慌聲道:“侯爺,小人,小人糊涂啊,小人真不知道是侯爺您來了,要不然……”
“要不然,你就不能抓了是嗎?”寧修譏笑一聲,打斷了李四的話,轉頭看向顧玄凌道:“顧玄凌,昨天你翻譯的不錯,今天再給在場的眾人翻譯翻譯,我們的李大人是什麼意思。”
“是!”顧玄凌把脯一,大聲地說道:“李四的意思是說,如果今天來的不是侯爺您,是一個老百姓,那他殺了便殺了。”
“奧,原來李牢頭是這個意思啊。”寧修的臉上出了恍然大悟的神道:“可是我記得牢頭是沒有權利審判、甚至是致人死罪的呀,哪怕是老百姓也不行啊?”
“顧玄凌,這又是為什麼呢?”
“這是因為這李四貪贓枉法,草菅人命慣了!他就是個冠禽!”顧玄凌大聲道。
寧修聞言微微一笑,說道:“我卻不這樣認為,我認為李大人是一個真、敢打敢殺,有魄力的人!這樣的人,都是有雄心壯志的人。”
寧修一揮手,把李四上的銀針取了下來,然后一把把李四拉了起來,親切地說道:“李牢頭,你今日所做所為,是為了謀求大業嗎?”
臥槽!
本來就已經被嚇得戰戰兢兢的蕭山縣眾人,此刻簡直要尿了。
他們覺得自己已經夠會冤枉人了的,沒想到這白侯竟然更會!
草!
什麼和什麼啊,就扯到謀反上了,這尼瑪不是要人命嗎!
李四更是心態都崩了,洶涌的淚水和尿水一起崩了出來。
“侯爺!”他聲音凄愴道:“侯爺,我冤枉啊!”
“我干的所有事我都說,我求您了,我都說……”
寧修卻是猛地一把把他推翻在地,臉上那虛假的親切地笑容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龍似虎一般的憤怒!
“謀反之罪,何須再言!”
“拉下去,剝皮萱草!”
幾個蕭山衛的將沖上前來就把李四帶了下去,李四連說廢話的機會都沒有了,直接被捂住了帶了下去。
蕭山縣的三班六房,不知道有多人此刻尿了子,
“顧玄凌,讓你去找各個村里面的代表,找的如何了?”
寧修轉回頭問道。
“回侯爺,按照您的吩咐,每一個村,都找了七名代表,工匠一名、青壯一名、年過花甲的老人一名,待嫁閨中的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子一名,七八歲的歲的孩男各一名。”
“現在都在蕭山縣的靈谷寺前集合了。”
顧玄凌抱拳說道,之所以沒有跟寧修一起來,他就是去辦這件事去了。
“好。”寧修點了點頭,然后轉過頭,看向縣衙里的眾人道:“秦重、劉寶、馬東、徐義何在?”
幾個衙役巍巍地站了起來。
“你們站在一旁。”寧修一揮手道:“其他的人,全部帶走,押到靈谷寺!”
“侯爺,侯爺冤枉啊……”沒有被提到名字的衙役們,頓時一片的哀嚎,可是卻逃不了,被蕭山衛的兵丁給提著脖領子推搡著向前。
剛才被點中了名字的四個人,雖然沒有被帶走,卻依舊是戰戰兢兢的。
這時候,他們見寧修又邁步朝他們走來,頓時又害怕地跪了下去。
“侯爺,我們……”
“先起來。”寧修擺了擺手,幾個人站了起來,卻仍舊是驚疑不定地看著寧修。
“你們不用害怕,我已經找到了賬冊,你們幾個,是這縣衙里面為數不多,沒有貪墨,沒有為虎作倀的人。”剛才還如同修羅一般的寧修,這個時候臉上卻出了春風般和煦的笑容。
“尤其是你,秦重,為主簿,沒有以權謀私,還是很不錯的。”
秦重的眼中頓時流出了淚水,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下對這一切都很清楚,可是既沒有向朝廷報告,也沒有制止他們,下實在是有罪,有罪啊……”
此刻的秦重是真的害怕了,聲音都跟著抖不已。
這個第一次見面的權臣,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年輕,卻也要殺伐果斷、險毒辣的多。
他不知道,此刻寧修的臉上雖然帶著微笑,可下一秒,會不會把自己也去剝皮萱草了。
寧修卻是伏下了,雙手將秦重攙扶了起來道:“如果你是在京城周圍,我一定治你得罪,但是你不是,你是在這蕭山縣,能夠在這一灘渾水之中,保持不貪不占,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你們也是一樣的。”
“我不怪你們。”
四個人這一刻的心才算是完全放下來,一個個都劫后余生一般地跪倒在了地上。
“多謝侯爺開恩!”
“你們也別高興地太早了,我不罰你們,但是朝廷有制度,國家有法律,你們知不報,到底還是有罪的。”
四人頓時又張了起來。
“每個人罰俸三月,保留份,以堪后用。”
四個人全都被冷汗打了,這一次才算是真的從閻王殿前轉了回來,叩首道:“我等多謝侯爺。”
“起來吧,一同去靈谷寺。”
寧修擺了擺手,然后轉離去了,四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后遠遠地跟在了后面。
寧修走到了葛葉的前,行禮道:“葛老,別來無恙啊。”
“侯爺英雄年!”葛葉還禮道。
“你這老夫子,和我卻是如此的客氣!”寧修卻變了臉,笑罵道:“我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
葛葉:“……”
“你正經起來是真正經,不正經起來是真不正經啊。”短暫的沉默后,葛葉的臉上出了一抹欣的笑容道;“有時候我真的在想,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到底是君子,還是小人,是可安萬事的雄才,還是手段殘忍的酷吏,我真是搞不清楚。”
寧修只是微微一笑,淡然道:“葛老頭,我是一個知行合一的人。”
“知行合一?”葛葉被這四個字吸引了:“何為知行合一?”
“就是我想干什麼,我就干什麼。”寧修哈哈一笑,灑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