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電下,寧修的表顯得很是猙獰,他的那一雙眼睛之中閃爍著幽。
顧玄凌等人看的是一陣的心。
在六合縣的時候,寧修更像是一位法度森嚴的朝廷大臣,雖然他的規矩很嚴格,但是只要你真的用心遵守了,那麼也就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了。
但是此時此刻,顧玄凌等人所看到的,卻是一個從尸山海之中走出來,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惡魔!
他們的腦海之中回著寧修剛才的那一句話——想要對付惡人,你就要比他們還惡才行!
此后他們幾十年的人生中,有的人了封疆大吏,有的人為了酷吏權臣,而支撐著他們走到這一高度的,就是今日寧修這一課。
雖然殘忍、甚至有些惡心,但是卻是揭開這世界丑陋一面,挑破那丑陋的傷疤,將里面膿挑出來的一把快刀!
慘聲,仍在繼續。
暴雨傾盆,噼里啪啦地打在眾人的油紙傘上,落在地上,便連那積雪都給化掉了,變作了一片的泥濘,眾人卻如同釘子一般地站在那里,雙目注視著那馬廝中并不人道的一幕。
足足一個時辰過后,兩匹烈馬終于停了下來。
眾人似乎終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寧修卻在這個時候說道:“把那個家伙拖出來。”
顧玄凌和張子墨對視了一眼,然后走了進去,把渾上下充滿了污漬的徐斌拉了出來。
此刻的徐斌,已經是昏厥了過去,便如同一只死狗一般被拖拽了出來。
“扔到雨里面洗一洗。”寧修幽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顧玄凌和張子墨把徐斌放到了雪水之中,給他清洗著,徐斌這個時候仍舊沒有毫的反應,就像是一個尸。
足足半刻鐘的時間,顧玄凌和張子墨才給徐斌清洗完畢。
“看看他還沒有氣?”寧修又道。
張子墨把手指探到了徐斌的鼻子下面,只到了微弱的氣息:“侯爺,只剩下一口氣了,恐怕這很難審訊了。”
“讓開。”寧修這個時候卻從許觀的傘下走了出來,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幾銀針,直接朝著徐斌的幾大扎去。
剛才已經宛如死人一般了的徐斌,猛地睜開了雙眼,卻是驚恐地大道:“殺了我把,嗚嗚,殺我我爸……”
他說這話的時候,并不是很利索,因為他的牙齒已經掉落了,一說話來不僅風,而且還帶著口水和水,看起來很是惡心。
寧修的眼中卻并沒有一一毫的憐憫,他一腳踩在徐斌的口上道:“徐斌,現在把你該說的,不該說的話,全都說出來吧。”
徐斌這才從夢魘般的狀態中蘇醒了過來,但是他的眼睛卻依舊沒有什麼神采,飄到了寧修的臉上,呵呵地笑著,水順著他的口角溜了出來。
“我還有什麼好說呢?我已經經歷了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了,你還能拿我怎麼樣?不過就是一死而已!可你要是想知道為什麼那些刁民愿意和我們合作,卻是做夢也別想了!”
“你真是這麼想的?”寧修笑了笑,“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般的豪氣。”
徐斌只是不屑地牽了牽角,卻不在看寧修了。
就在剛剛那一個時辰的過程之中,他覺自己已經看穿了這世間的一切,現在什麼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
什麼榮華富貴,什麼人……嘔……
他都已經不在乎了。
他現在唯一在乎的事,就是用自己這種沉默的方式,來報復寧修他們,他就算是死了,也絕不會告訴寧修他們事實的真相!
一眾人舉著傘圍著他,徐斌以沉默想抗,雨水落在他的周圍,他雖然赤條條的,卻像是一個慷慨赴義的英雄!
寧修沖他點了點頭,轉回頭和顧玄凌還有張子墨道:“徐大人心智之堅定,能力之卓越,是我平生僅見,這樣的英雄,我們好好送他走吧。”
徐斌含笑地閉上了眼睛,將生死置之度外。
“再牽過來兩匹烈馬,這次的藥量加大兩倍,另外,也給徐大人喂一些藥。”
“這樣的英雄,不能死在病榻上,要死,也要死在馬背上!”
徐斌猛地睜開了雙眼,無力的突然間煥發了生機,他竟是一個失敗的鯉魚打,從地面上半跪而起,沖著寧修就是一個比大漢將軍還要利落的扣頭禮,聲音慷慨道:“侯爺只管問,徐斌絕無半句虛言!”
“看看人家這覺悟。”寧修下意識地想要輕輕拍一下徐斌的肩膀,手剛落到一半的時候,卻又閃電般的收了回來,然后把剛剛抬起來了的腳,在雪地里面好好地蹭了蹭道:“三件事。”
“是!”徐斌叩首。
“第一件事,火耗歸公,到底施行的如何?”
“縱觀浙江省九府三十三縣,沒有一個縣城,一個村落施行的。”徐斌飛快地回答。
“第二件事,你們今年的秋糧是怎麼收的。”
“我打著火耗歸公的名義,把正稅加到了原來一倍的同時,又增加了八倍于正稅的苛捐雜稅,打的是朝廷的旗號,拿的是朝廷的皇榜,和鄉里的秀才還有鄉紳地主串通一氣,哄騙老百姓。”
“開始也沒有人相信,后來我們抓了一些人,他們也只能把錢了,可是八倍的賦稅,他們本沒有錢,所以好多人都只能去年的存糧拿出來了,有些去年沒有存糧的,就只能把地給賣了。”
“縣里面這樣的人比比皆是,先前準備好了錢糧的鄉紳地主就大肆地兼并土地,我再一邊派人催繳,一來二去,百姓們都是以平日里五分之一的價格,把土地給賣出去了。”
“現在整個蕭山縣,八的百姓,已經變了佃戶。”
徐斌飛也似地把事說了一遍,只聽得周圍那些候補員們一個個都是把牙齒咬的咯嘣想,拳頭地握著。
如果現在不是這些候補員在場,而是換做了那些災民出的政務員在場的話,那現在這個徐斌,已經不能夠在說話了。
到了周圍這磅礴的殺意,徐斌的渾打了一個寒戰,但是他很快又冷靜了下來,等待著寧修詢問第三件事。
因為他知道,雖然這些事實話實說,很容易挨打,甚至可能會被活活打死,但是總也好過被自己“死在馬背上”
寧修的眸也是幽冷了好一陣,強忍著心中的殺意,這才說道:“那麼你告訴我,這第三件事,你是如何欺騙百姓,讓他們在這樣的況之下,仍舊愿意和你們站在一起,寧愿欺騙朝廷,也不告發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