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大人過譽了。”在外人面前，寧輔國還是拿出了商人的樣子，態度謙卑地說道。

紀云倒是沒在這件事上糾結，而是手捻須髯說道：“我這孩兒，在算學一途上可真是服過誰。”

一扭頭，紀云看向紀永康說道：“這幾天你便多和書禮請教請教吧。”

這句話屬于順水推舟，但是卻蘊含著紀云的一番良苦用心，他沒有過問寧修到底如何早出那比番鹽更好的鹽來，但是他很清楚，寧修就算是有技，想去屯鹽衛改造，也需要面上的幫助。

而屯鹽衛比較特殊，理論上它們歸兵部管轄，但是實際上他們接最多的卻是戶部。

稅要和戶部打道，發銀要和戶部打道，所以紀云的面子他們要賣。

而紀永康雖然不是戶部的人，卻是紀云的兒子。

寧修的意思紀云聽得很明白，這是要先下手為強，要打王家一個措手不及，那就不能去弄府正式的批文，紀永康直接出面，也絕對會引起注意，這樣紀永康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寧修和寧輔國聽出了紀云的苦心安排，三個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但是寧書禮三人卻哪里知道，紀云這看似一句場面話中，所蘊含的深意。

寧書禮有些寵若驚，雖然今日他的心已經開始轉變，但是往日積攢下的自卑和怯懦，卻不能直接一掃而，瞬間有些坐立不安了。

紀永康這人倒是有些率真，他打進了寧家之后的話就不多，剛才在外面和寧書禮斗算學，輸了之后竟然真的拜寧書禮當大哥了，倒是有一子學霸的直和擰勁，所以聽到這話他沒什麼反，反倒是眼中閃過了一抹喜：“爹你放心，我一定會的。”

一轉頭他有和寧書禮道：“大哥，還請你以后不吝賜教。”

寧書禮坐不住了，站起連連說道：“要不你還是別我大哥了，你比我大好幾歲呢。”

沒想到紀永康卻是不悅道：“大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讓我食言，這不是讓我去死呢嗎？”

寧書禮的額頭上都開始冒汗了：“我不是這麼意思，哎……你……你愿意就吧。”

紀永康這才轉怒為笑道：“那以后就多靠大哥指點了。”

寧書禮被人這般尊敬，尤其是這紀永康出尊貴，本也已經是朝廷命了，心底也終是不住升起了一抹驕傲，雖然仍有些惶惶，但是終于還是笑道：“好說好說，共同研究，其實我就算是算數快一點而已。”

紀永康聞言還要說些什麼，卻被紀秋水打斷了。

紀秋水舉起了小手，輕跳了一下，和紀云說道：“大伯，我也喜歡算學，我能不能也來著和小胖子多學學？”

寧書禮的臉上頓時出了一抹真切的笑容。

不過紀云這一次卻是搖了搖頭道：“不行，我還有別的事安排給你，這幾天你就在家好好待著吧。”

“可……”

“聽話。”紀云聲音一沉，紀秋水不敢再說了，再刁蠻，也不敢和自家這個大伯耍子。

們家在老家也是大戶人家，算是個小地主，所以紀東歌有資本選擇自己想做的事，的子也養的潑辣。

可是所有紀家人都能明白，他們能夠在家鄉混的風生水起，當地的府從不給他們使絆子，其他的地主們也不和他們為敵，一切的由都是因為朝堂上有紀云。

紀云就是紀家的頂梁柱，他說的話，沒有人敢不聽。

所以千不愿意，萬不愿意，紀秋水也只能聽令，并且在紀云和寧輔國告別之后乖乖地和紀云走了。

寧家的院中，再一次剩下了寧家三口，寧修和寧輔國對視一眼，寧輔國沖著他點了點頭后，便了一個懶腰道：“我乏了，先去睡了。”

寧輔國走后，寧修也沒有直接談鹽事，而是說道：“書禮，你覺得紀姑娘，比起謝舒婉來如何？”

聽到謝舒婉這個名字，寧書禮的神一黯，不過轉瞬這抹神便散去了，反倒是坦然地說道：“紀姑娘比謝舒婉漂亮、比有才學、就是子刁蠻了些。”

寧修笑了笑道：“那你喜不喜歡呢？”

“啊？”寧書禮愣住了，好半天后才說道：“哥，我哪里配的上人家，人家是名滿天下的小詩仙的妹妹，伯父又居從二品大員，我憑什麼啊。”

“瞧你那點出息。”寧修說道：“你也是見過太子的人了。”

寧書禮聽到這里神一振道：“哥你說到太子，今天太子問起了我魚鱗黃冊的事，幸虧有你給我講的那些，太子對我贊許有加呢。”

寧修微微一笑，今日他給寧書禮講魚鱗黃冊的事，不過是順手為之，不過太子召見寧書禮的事，寧修就知道了太子應該會問寧書禮這事。

畢竟黃冊庫就在眼前，太子這段時間又主要在這方面用力，這個問題很好猜，如果換趙極或者別的皇子，可能也就不會問這個問題了，這般機緣湊巧，只能說是時來天地皆同力，是寧書禮的運道。

寧修也沒多解釋，順水推舟道：“你看，太子都夸贊你，你又如何配不上紀姑娘呢？”

寧書禮的神明顯一振，不過他轉瞬又是搖了搖頭道：“哥，今天我出的所有的風頭，其實本來都該是你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自己上，而且我心里很不安，如果那一天被破……”

寧修知道這事寧書禮心里的一道坎，既然現在他已經說出來，索直接說破：“書禮，還記不記得，你曾經問我，為什麼吃不胖嗎？”

寧書禮點了點頭。

寧修說道：“你去屋里在拿兩盞燈來。”

寧書禮雖然不知道寧修要干什麼，但是還是乖乖地去拿燈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寧修卻已經解開了上，寧書禮在遠還沒看清便喊道：“哥，這大雪天的，你這是干什麼，快穿上。”

“把燈拿過來。”寧修淡淡的說道，聲音中卻帶著一不容置喙的威嚴，寧書禮走了過去。

“把燈舉起來。”寧修又道，寧書禮依言舉起了油燈，然后一雙如黃豆般的小眼睛，頓時瞪得像是山楂一般大了。

“哥……”他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但是所有的話都哽咽在了頭，他所見到的寧修的后背上，盡是一道道刀劍的傷痕，雖然已經痊愈，但是那傷疤卻像是一窩丑陋的蛇一般扭曲錯著。

寧修穿上了服道：“看清楚了吧，這就是蒙元人給我留下的禮，如果不是遇到了白侯相救，我這條命就代在了昌州了，我想復仇，做是最好的途徑，可是我沒有這個力了。”

寧修穿好了服，轉過看著寧書禮說道：“你愿意幫大哥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