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自然沒有聽見幾個人的話,此刻,他正很認真地聽著寧書禮講著他和紀秋水的事。
寧書禮神采飛揚地將這個故事繪聲繪地講了一遍,細微之做了些許的化,比如說他被紀秋水用劍橫在脖子上的時候快要嚇得尿了子,改了臨危不懼。
比如說他毫無地念著那首詩,變了風度翩翩,差一點把紀秋水迷死。
寧修當然知道寧書禮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他沒有笑,也沒有破,等到寧書禮講完,他挑起了大拇指道:“不錯,再接再厲。”
得到了鼓勵的寧書禮的小雀斑都要飛起來了一樣,他湊到寧修的跟前,如豆的小眼閃亮無比道:“哥,你是真有才,我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麼爹我孽子了,和你一比,我真是孽子。”
“其實大伯你孽子,和我沒有關系。”寧修一攤手道:“隨便和那個人比,你都當之無愧。”
寧書禮瞬間有點emo,不過他轉瞬就調整了過來,依舊是一雙星星眼地看著寧修道:“哥,你再給我多寫幾首詩吧。”
“行。”寧修也不拒絕,樂呵呵地答應了下來。他現在已經把寧書禮當了防火墻……額不是,他現在非常想看著寧書禮出人頭地。
他回到了書房,寧書禮就像是一個小跟屁蟲一樣地跟在寧修的后,給寧修又是倒茶,又是磨墨,寧修發現這個小子看久了,那張丑臉也變得可了起來。
他提起筆來,刷刷點點地寫了十首詩,然后丟給了寧書禮。
寧書禮前幾天背詩就像是咽藥一樣,要不是寧修說他背不下來詩,就不讓他賣菜譜,他恐怕一首也背不下來,可今天他不僅如獲至寶一般地接了過去,還不停地問著寧修每一首詩的含義、好在哪里。
最后把寧修都給問煩了,一腳揣在了他的屁上,讓他滾去做飯,寧書禮這才樂呵呵地離去了,一邊做飯里還一邊叨咕著,搖頭晃腦的樣子,倒真有幾分學子的樣子了。
這一幕被回來的寧輔國看到了,竟然破天荒地沒有說孽子,而是夸了一聲小子有進步。
寧書禮瞬間淚奔。
寧修有些無奈地看著糊在了鍋里的紅燒,撓了撓頭。
寧輔國當即變臉,孽子和慈父技一起施展,寧書禮頓時又幽怨了起來。
不過總算這一餐最后弄了出來,酒足飯飽之后,寧書禮一頭扎進了書海——寧修寫的十多頁詩中,寧修則是靠在椅子上,一邊喝著寧書禮去書房前給自己沏好的茶,一邊吹著習習的晚風,看著天上的月亮。
寧輔國又去了一趟鋪子,等他回來之后,寧修茶已經喝的差不多了,正準備進屋睡覺。
“聊聊?”寧輔國笑著說道。
“好。”寧修微微頷首。
“出去走走吧。”寧輔國道。
寧修雖然有些困了,但是寧輔國既然開口,他便又說了一個好字。
爺倆走出了寧宅,在大街上閑逛。
京城三十六坊,城十二坊,外城二十四坊,寧家在城最邊緣的六個坊市中的康樂坊,這里算不上熱鬧,沒有煙花柳巷,到了晚上更是清凈。
爺倆走在街上,一高一矮,一瘦一胖,說是出來閑聊,但是誰也沒有說話。
此刻雖然已經秋,但是大夏京城地南方,花兒依舊盛開,晚風送來陣陣的芳香,樹葉在月的照耀下,投在地面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寧修忽然想到了蘇軾寫的那篇《記承天寺夜游》,此刻雖然沒有藻荇橫,卻有親人在邊陪伴。
寧修穿越過來十年,他沒有繼承前主的記憶,但是卻早已經融了進去,他喜歡大夏這種平靜,雖然這種平靜是危機四伏的。
他喜歡這種簡單的生活,雖然總有人想要破壞。
但是比起前世來,這已經算是太安逸了。
走了許久,寧輔國似乎有些累了,他也不嫌臟,直接坐在了路上,靠在了墻角。
寧修也不矯,也是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來了之后,書禮幾乎是一天一個樣,我是真的歡喜啊。”寧輔國看著天上的月亮道:“不過我更歡喜的是,看著你們兄友弟恭,真希這樣的日子,能夠一直下去。”
“是啊,這樣的日子,越長越好。”寧修同樣發自真心地說道,這一刻,晚風習習,他是真的覺得日子很好。
但寧輔國的下一句話,卻讓寧修升上了一骨悚然的覺。
這個對自己和藹可親的大伯,用溫和的口氣說道。
“和蒙元人的戰爭,打的很辛苦吧。”
“大伯在說些什麼?”寧修不聲地笑道:“和蒙元人打仗的,是白侯。”
“白侯,不就是你嗎?”這個看起來沒比寧書禮高明到哪里去的中年胖子,卻是輕輕地一笑,那雙同樣如豆般的小眼中,盡是和煦的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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