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不比撒秧,占城稻又是存活能力很強的稻種,花費的時日短,不需像撒秧時候那樣在外面奔波月余。薛朗出巡一遍,一是職責所在;二是看看選擇的?地塊是否據他的吩咐,選了差的地塊。就怕有人為了討好公主,不聽囑咐,選擇良田來播種,如何顯得出占城稻的優勢來!
每個地方也就待個一兩天,時間多花費在路途上。最后一站定在杭州,巡視完杭州恰好可以坐船直達臺州。
“爺,柴氏投求見。”
薛朗到達杭州的時候,已是午時,連日奔波顛簸,面上疲難掩,婉拒了杭州刺史接風的邀請,直接到驛站住下,打算泡個熱水澡,然后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好早起巡視杭州的移栽況。
聽到長儉的通報的時候,薛朗剛洗完澡,披頭散發的等著頭發干,可謂冠不整。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柴氏?哪個柴氏?”
長儉連忙提醒:“前朝東宮千牛便是出自柴氏。”
前朝東宮千牛?!那不就是隋朝的東宮千牛……柴氏……姓柴……柴紹!
薛朗恍然,坐直子,想起公主殿下對柴紹的復雜緒,靜默片刻后,道:“你出去傳話,明日午時,我在驛站,靜待柴氏到訪。”
“喏。”
雖然不明白柴家的人找他這個駙馬做什麼,不過,看在平公主的面子上,他愿意撥冗一見。
在驛站休息一天,第二天一早起來,薛朗便會同杭州刺史羅刺史一起,前往選定的地塊視察——
當初挑選的時候就有意篩選,都是選得對占城稻試種持積極態度的人。一巡視下來,況還算滿意,多按照要求而行,并沒有擅自做主的況。
看了一圈,薛朗表示滿意,不好再拒絕羅刺史的招待,到刺史府接他的宴請,吃了一個多時辰,眼看午時將近,方才借口約了人告辭。
“駙馬好走,下便不送了。”
羅刺史目送著薛朗的馬車走遠,方才站直子,神晴不定,有些不悅。跟在他后的師爺低低提醒一聲:“明公,有事還請回府再說。”
羅刺史神一凜,點頭,不過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公主份尊貴,我等高攀不上,這薛異人……簡直油鹽不進,頗有些無從下手之。”
師爺機警的看看四周,見全是自己人之后,方才稍稍放松了些警惕,道:“這位薛異人聽說在京師時便不是長袖善舞,非是游廣闊之人。上次與今次,兩次巡視,各地想拜訪他的人不在數,然除了越州的裴云昭,從未聽說有誰能與他說得上話。是故,對這等人,還請明公耐住子,徐徐圖之才好。”
羅刺史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兩人對視一眼,皆有些不甘,但又莫可奈何,也只能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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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朗回到驛站,漱口之后,略作歇息一陣,長儉給他按頭皮,松散一番。薛朗閉眼任由長儉按,突然開口問道:“柴氏昨日投的是誰?”
長儉答道:“回爺,是柴纮,是柴家在杭州的話事人,排行嫡長,人稱柴大爺。”
薛朗點點頭,沒再說什麼。養了一陣神,午時還差一刻,柴氏的管家便把禮單送來,柴纮隨后便到,等候在一旁,等著薛朗召見。
薛朗在驛站住的是單獨的院子,他帶的人……最多的是護衛,服侍的仆人只帶了長儉一個,一個院足夠居住。為招待柴纮,特意讓驛丞給他找了兩個侍來,早早開始煮茶侯客。
隨意的瞟了一眼禮單,禮單上的禮不算特別貴重,只是一般的來往禮儀,包括禮單上單獨列出來的用作禮品贈送的婢一對。
穿越了這麼久,薛朗收到的、被當做禮
贈送給他的婢,說也有一打。長安城的國公府里,還有李孝恭送的那些數量可觀的歌舞姬。在初時的震驚過后,薛朗也習慣了,再收到這樣的禮也淡定多了,果然時就是一把殺豬刀啊。
這般嘆著,長儉來報:“爺,柴纮到。”
“請他到正堂,我稍后便到。”
整理一下冠,薛朗方才到正堂去會客——
“草民柴纮拜見駙馬。”
“無需多禮,請坐下說話。來人,看茶。”
與柴纮分賓主坐下,使人上茶,柴纮道:“早聞駙馬之名,今日方才有幸得以面見,草民真真有幸。”
薛朗淡淡一笑,道:“柴兄客氣。說來,我也一直只聞柴兄之名,卻緣慳一面,一直未曾得見,今日首次見面,還是柴兄主投拜訪。”
柴纮連忙道:“叨擾駙馬,草民罪過。如不是聽聞駙馬蒞臨杭州,草民也不敢貿然投,想說柴氏承蒙長公主殿下關照,一直未曾致謝,駙馬蒞臨,不得厚拜訪,致謝一番,勞煩駙馬轉達柴氏對長公主殿下之謝意。”
薛朗頷首:“我一定轉告,請喝茶。”
“謝駙馬。”
柴纮謝過后,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略略一怔:“竟是南人飲茶之法?駙馬喜歡此法?”
驛丞提供的侍是南方人,不會煮茶湯,只會燒水泡清茶。彼時,這是南方流行的喝茶方式,不同于北方的茶湯。
薛朗抱歉的道:“此次出巡乃是為公務,我并沒有帶侍。今日為招待柴兄,特意請驛丞找了兩個侍來,侍皆是南人,不會煮茶湯,只能請柴兄喝一盞清茶了。”
柴纮目一閃,面上笑道:“茶湯有茶湯之味道,清茶也有清茶之余香,二者各有所長,不妨事。”
說完,喝了兩口茶水,復又笑道:“說來草民那不的弟阿統,便是蒙長公主殿下疏通,了南衙任職,,長公主殿下對柴氏一直關照有佳。如此厚,本來,試種占城稻一事,柴氏當鼎力支持才是,無奈家底有限,支持也有限,真真慚愧。”
薛朗道:“量力而為便是,想來殿下知道,也不會怪責才是。”
柴纮笑道:“是極,公主殿下襟過人,又對柴氏關有加,自不會怪責,不過是我柴氏過意不去罷了。”
柴纮跟薛朗繞了半天,翻來覆去的變化著說法,然意思卻只有一個——
平公主對柴氏大為不同,眷顧有加,柴氏與平公主是有的,而且還匪淺。看他說得那真切的樣子,若不是知道柴紹與平公主的關系,薛朗還真會相信。
心底暗自苦笑,也不好拆穿他,只得耐著子慢慢的陪著他繞,陪著他繞了一個多小時,什麼有意義的話都沒說,就聽他在那里看今朝憶往昔,在那里說平公主對柴氏如何如何關照,如何如何的好,聽得薛朗心中十分膩歪。
實在熬不下去,不想再聽這廝胡扯,薛朗客氣幾句,端茶送客,直至送客,也想不明白這柴纮到底來干嘛的。柴纮連忙道:“駙馬止步,草民不敢當駙馬相送。”
薛朗份在那里,自然不會把他送到院門口,起送客已是他為人謙遜。聞言道:“如此,柴兄慢走,我便不送了。”
柴纮道:“?應該的,駙馬留步。”
頓了頓,低聲若有所指的道:“說來,草民今日所送之婢,乃是北人,喜人之外,還煮得一手好茶湯,彈的一手好琵琶,可謂藝雙絕,駙馬若有暇,可試上一試,或可駙馬旅途寂寞之苦。”
說完,還一副盡在不言中的意有所指的笑了笑。薛朗默默蛋疼——
笑得那麼猥瑣還好意思對著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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