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被蘇寒說得啞口無言。秦王道：“蘇醫令言之有理，莫管王妃，此事我做主，蘇醫令盡可教我便是。”

蘇寒這才滿意的點頭，道：“說來，這味藥并不算珍貴，乃是產于渤海郡一代山林中的一種林蛙，林蛙產油，藥典上稱作哈士蟆油，有強健，養潤肺之功效，肺經、腎經，益氣養，于王妃之氣疾來說，正當用。若能常服之，于王妃之定然大有裨益。”

秦王大喜，道：“多謝蘇醫令指點，我這就派人去取來。”

蘇寒道：“林蛙在當地十分普遍，數量眾多，不算難得之，十分易得，唯一缺憾便是路途遙遠，遠在白山黑水之地，是故，此藥我也只給王妃介紹，普通人家無此人力，再易得也無用。”

秦王頷首：“多謝蘇醫令。”

蘇寒自然連連表示不用謝，詳細代了林蛙的樣子，取用哪一個部位藥等，代完，順口告訴秦王：“白山黑水之地，盛產上等老參和紅景天，秦王若派人去了，可取些回來，對王妃皆有裨益。”

秦王點頭：“還請蘇醫令細細指點。”

這下蘇寒一下子就走不了，也不回屋里了，就在涼亭里，找出紙筆，給秦王寫了個藥材清單，足足將近一個時辰才代完畢，之后，蘇寒才告辭。

“二郎！”

秦王妃還待再勸說，秦王已然揮手制止，道：“觀音婢，此事聽我的，只要對你子有好，莫說遠在渤海郡，便是遠在西域諸國，我也會讓人去取來。觀音婢，我此生定不會讓你再因我屈居人下，委曲求全！

秦王之語，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只神卻帶著憤恨。秦王妃心中幽幽一嘆，二郎中毒一事，圣人降了元吉爵位，太子卻只責罵一頓，終究難平二郎之心。莫說是二郎，即便是，也不免對圣人失，圣人這般，好生人心寒。

心中這般想著，秦王妃手與秦王的手握，聲道：“二郎何出此言？我從未覺得委屈過，我……我只是為二郎心痛。”

說著，語氣不哽咽，眼淚順腮而落，臉龐低垂，到秦王手背上，灼熱的眼淚，燙疼了秦王心中的委屈與不甘，也平了秦王心中的悲苦與落寞。秦王手把秦王妃攬懷中，聲音低沉：“這世間，若還有誰會為我傷懷，便只有觀音婢你。所以，觀音婢當好好保重，陪著我，長長久久地。”

“喏！盡聽大王吩咐。”

++++++++++++

長安城的風云，遠在臺州的薛朗暫時不知，他正各地奔波，核查各地關于占城稻的備播事宜。

歷史上，占城稻被引中國，是宋朝時期，之所以引進占城稻，乃是因為當時中國正鬧旱災。占城稻耐旱耐澇，易耕易種，由此才大規模推廣開來。宋朝引萬石占城稻，從江南波及兩湖兩廣，推廣范圍極大。

但此時，初唐年間，風調雨順，并沒有旱災發生，占城稻若想得到大規模的推廣，其實很難。若不是主導推廣的是新立的江南水師都督平公主和駙馬薛朗的話，定不會有現在這許多響應支持的人

。

糧食關系命安全，家族存續，人人都怕肚子，對于更換糧種，在求穩的心里之下，多數人皆心存疑慮。只吳地因為水系發達，水力資源富，沖著占城稻耐澇的特，加之想與平公主拉拉關系，是以支持的人多一些。

薛朗按照地域分布，從有意試種的人中，挑選了試種面積最多的。不辭辛勞，選種、選地、撒秧苗的一系列的事務皆親自指導。一月之，幾乎踏遍吳地所有州縣，盡心盡責。

吳地多丘陵，土地既有那種因為水太多顯得有些澇的，又有地勢略高，不好澆水而有些旱的。薛朗挑選的時候，并不要地勢好、水利也好的，就要這兩種極端的，讓人試種。

薛朗放言引占城稻便是為了讓大家多打糧食，占城稻的好，只靠說，大家定然不信，若第一年能用事實證明占城稻的優越之，第二年，自然就不虞缺人支持。

這是薛朗與裴云昭商量出來的辦法。第一年試種便是試種，只要第一年作好了，后面的便好作多了。糧種的優越，確實需要播種來證明。

待薛朗忙完撒秧苗的事回府，已然是月余之后的事，在外奔波了一個多月，人瘦了，也黑了，不過，神依舊健朗。薛府回到府里的時候是上午，水奴小寶貝正在睡覺。

水奴的作息很規律，早上一覺，下午一覺，每次睡半個多時辰，能吃能睡，長得白白胖胖，胖得腮幫子都是圓鼓鼓的，一地，親著也是地，薛朗往日最親的小臉，又又，像剛剝了蛋殼的煮蛋，不好太好。

“寶貝，想死我了！來，爸爸抱抱！”

回到家，洗去塵土，把自己從頭到腳收拾干凈，水奴小寶貝也睡醒了，撅著小屁趴在床上，睜著一雙滴溜溜的圓眼睛人。

手了半天，水奴半點兒反應都沒有，就那麼看著他，看表也不是畏懼，像是沒把他想起來。薛朗一怔，苦笑起來：“不會是把我忘了吧？哎喲，這倒霉催的事務！讓我離開家這麼長時間，我閨都不認識我了！這事兒，裴云昭不開責任！”

平公主輕輕一笑，手把兒從床上抱起來，低頭聲道：“寶貝，這就是你爸爸，來，爸爸，讓爸爸抱你舉高高！”

聽到舉高高，水奴眼睛一亮，臉上立即帶上了笑，雖然還不會說，但已經大致能聽懂話，很是熱的朝薛朗出小手：“爸爸！高！高！”

薛朗一掃方才的沮喪，臉上笑得像個二傻子似的，忙不迭的點頭：“好，好，舉高高，舉高高！來咯，飛咯！”

立即舉著水奴轉了兩圈，樂的小寶貝不停的大笑。不過，這一舉卻壞了，小寶貝長得胖，抱著沉，舉高高舉兩次就手酸了，別人便大多不愿再舉了。現在有個樂意的，才剛放下沒一會兒，小寶貝就朝著爸爸張開雙手，臉上又是招牌的瞇眼假笑的賣萌表：“爸爸！”

甜度滿分完全沒問題！

“爸爸，高！高！”

薛朗甩甩酸溜溜地胳膊，心里暗嘆，果然是養兒方知父母恩，這帶孩子也是蠻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