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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業》第112章 終至

第112章終至

「又無緣法?又挑?」

聽得年道人的應答,那聲音陡得便提了幾個度。

沉默片刻后,才又大聲罵道:

「你北極苑本就人數,跟太符宮亦是大差不離了,一不立別府,二不開道脈的,還這般東挑西揀?到時候若大劫一至,你等又盡數壽元盡了,豈不是要青黃不接?!

再說了,你看不上便看不上罷,怎不早跟我分說?連累貧道這幾日都在此同伱空耗功夫!

梁文顯,你這廝真是好生不當人子!同當年般,滿肚子還都是流壞水的,人見了便慪氣!」

隨著這罵聲,一個手捧江山大印的玄男子便從玄幽混沌中現出形來。

他一見著那年道人,眉便惡狠狠聳了聳,似是想把手中的江山大印轟打在道人頭上。

一印發出,就炸出個萬朵桃花開!

「當年在丹元大會上你落敗於我手,便是應承了我的條例,要替我梁文顯覓得一個佳徒,一個日後能承我道統的佳徒,才能得自由。

正因此緣故,我才繞了你的命。」

梁文顯微微一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杜師弟,莫非忘了不?」

男子聞言臉一僵,將手捧的江山大印悄悄一,暗自咬牙切齒。

他名為杜遨,乃是魔道六宗之一玄酆的長老,通先天占驗神算,也曾是玄酆道子的定人選之一。

只是未曾在丹元大會上奪魁,還險些被這位北極苑出的梁文顯以大神通活活打殺了。

無奈之下,被迫與梁文顯立下法契,答應以自家的先天神算替他尋得一個佳徒,這才僥倖活下一條命來,狼狽退了丹元大會。

也因此緣故,他被玄酆的道君所不喜,認為杜遨失了元門真傳的風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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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之後來又在宗門大比中,十戰十敗於賈戎之手,這才徹底失去了爭奪玄酆道子之,只能夠以真傳之,繼續攀索仙道路途。

不過這杜遨到底也是丹上品的天才俊傑,縱是先落敗於梁文顯之手,又屢屢在賈戎面前失利,一名頭,幾乎要被踏進泥里了。

但仍是不頹心志,在天外戰場上搏殺生死了數千載后,一路進勇猛。終是證了返虛。

時至今日,更是渡過三災最初的風災,摘得純果位!

然而還不待杜遨志得意滿,悉初掌的門中大權,梁文顯便以一紙金契,將杜遨生生召來了助力,要他履當年在丹元大會上立過的約。

那法契乃是在丹元大會上,當著八派六宗的道君之面,親眼見著立下的,更還有無數天外大勢在旁觀禮。

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縱是杜遨有心想要毀約,也是違不得的,若真那般施為,自己便真了個宇的笑話了。

可梁文顯此人眼界甚高,幾是目下無塵了。

杜遨自詡也算是盡心儘力,在推算時,十分的力氣不說,七八,那總是有的。

可縱是這般的捨得費力,足足過了近三百載,梁文顯還是沒能覓得一個合他心意的所謂佳徒。

若非是切實的打不過,杜遨已經忍不住要翻臉,和他斗過一場再說了。

……

……

「這也無緣,那也無緣,你梁文顯究竟是在打著什麼主意?」

杜遨也並不掩飾臉上的頹然煩躁之,長嘆了一聲,道:

「這人雖出有些麻煩,但你北極苑又不是不能消解?都已注目這許久了,事到臨頭,說棄便也棄?

你莫非是怕了陳玉樞不,不敢得罪這位斗樞道逆?」

話到這時。

杜遨語氣又添了些譏嘲,道:

「你若是在這最後時日怕了那陳玉樞,早說便是,我又不會小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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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我等那一屆丹元大會上的魁首,要莫說我杜遨了,便是賈戎和你梁文顯合力,也都不能敵,還險些連命都要喪了去呢。

這般人,對他忌憚是應當的,你我兄弟之間,明說罷,並不丟人!」

——

他說來實則也是滿腔的怨氣。

本就是陪著梁文顯在扮無頭蒼蠅,於這九州四海沒個方向的轉。

之所以來這浮玉泊,也是因拙靜真君不慎泄了法威,被杜遨掐指推算到了玄數,特意拉著梁文顯也過來湊熱鬧,看看這回到底是什麼個場面。

而這一留,就是停了數日之久。

杜遨本以為梁文顯終要是覓得個他所謂的佳徒了,不然怎就如此注目。

爾後又特意弄了輛什麼獨花車來,顯是要用作試法,學玉宸派的火龍上人三試仉泰初一般。

等他收了徒,自己這苦日子便也終是到了頭,可以安心回返玄酆娛聲,暢快極樂,靜參那純無極道果了。

孰料在即將事了的關頭,梁文顯卻又偏生是給搖頭否了。

杜遨聞得此訊,也是不心頭火起,恨不能跟梁文顯悍然拼個你死我活。

——

「陳玉樞?他倒的確是個人傑,當年那次丹元大會上,我是曾惜敗於他,王敗寇,這沒什麼可置辯的,但若要忌憚他,那就令人發笑了。」

梁文顯瞥了杜遨一樣,負手笑道:

「莫說派中的道君前輩,我派北極老仙可是已摘得了仙業的真仙人,他陳玉樞莫說還尚未合道,縱是道君了,難道我北極苑,就要懼他如若獅虎了嗎?」

「那你怎不將這陳珩收你門下?之前分明不是還頗多青目?」

杜遨面無表

「此子……此子心不類我這一脈,可惜了。」

梁文顯沉片刻后,搖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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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還想效仿火龍師兄試仉泰初,但這樣一觀,卻是並無必要了,我與他之間,並是無那師徒間的緣法。」

杜遨聽得眉頭鎖,眼中幾噴火。

似想到了什麼,又復冷笑了一聲:

「緣法?你梁文顯多年不見,倒是愈發神神鬼鬼了!對了,你可還記得熙嗎?」

熙?」

「被東海龍君招婿,如今已掌了百萬水族兵馬的那個熙,聽說在一群老龍的助力下,他已是辟出了個名『舜烈碧雲源固』的天。」

杜遨道:「如今已是返虛境界,純道果亦是在,可還記得?」

梁文顯頷首。

「三百年前,我才堪堪渡過風災,初,你就令我履丹元大會上的法約,那時我可算盡心儘力了,幫你好一番推算,才算得那個熙的。」

杜遨冷笑連連:

「可你梁文顯因熙僅是得了顆九品黃白金丹,就先看輕了一番,后因他的行事不符你的脾,更是徹底舍了收他為徒的念想。

但可曾想過熙竟有今日嗎?說是返虛,可離純也不遠了!

當年被你棄若敝屣的小修,而今眼見著就要為我輩中人了,可是世事無常嗎?」

「我倒的確未能料到他竟能有那般的大運……是我看走眼了。」

聽得杜遨的冷譏。

梁文顯神自若,略一沉后,才坦然道:

「不過天數難料,以我一介純,又能怎盡知那玄機變化?」

「你先前便已是錯看過一個熙了,視他如若無,平白失了一大助力!

而今又自覺陳珩與你無那師徒緣法,豈非是重蹈覆轍嗎?」

杜遨苦口婆心勸解道:

「你自己都說了天數難料,焉知那陳珩卻不是又一個熙?就算比熙要差些,不了純,但好歹也是一顆苗種啊。」

「要不。」

他一攤手,道:「我替你將陳珩召回來,讓他痛快拜個師,你帶他開開心心回了北極苑,我也歸了玄酆山,如何?」

「道友就如此思鄉心切?」

「廢話!誰樂意陪你在這空耗功夫?」

杜遨破口大罵。

了純,好不容易才掌了門中權位,正是要逍遙快活、肆意施為的時候,卻被梁文顯的一紙法契約束,只能隨著他來跑東跑西,好不狼狽。

而玄酆十戰十敗他的賈戎,也在天外的一次鬥法中,被陳玉樞隔空出手,幾乎活活打死。

如今只能在天中茍延殘,將養活命而已,於玄酆的威信可以算是一落千丈了。

如此大好時機,正該是他杜遨大展拳腳的時候!

放目去,皆是用武之地!

可偏偏就是像個沒頭蒼蠅般四跑,杜遨心頭怎能夠適意?

「莫急,不過才三百年而已,」

梁文顯不以為然道:「自古以來,都是好事多磨,若是將來功,自然也不了杜師弟你的那一份酬謝。」

「你那酬謝能值幾法錢啊?」

杜遨暗罵了一聲,神不快。

「既然事畢,我等也不必在這東彌州南域駐留下去了,此地淵下的那尊解仙僵而未死,在此間,時時令我有如芒在背之。」

梁文顯搖頭道:「師弟通玄數推算,下一人,如今又是?」

「按你給定的說辭,約約,是西素州那一方,至於詳盡方位,還是得了那片州土,貧道才好做下一步推算。」

「不過……」

這時。

杜遨忽得多一句,開口言道:

「你可要出手救一救陳珩,若無助力,我猜想,只怕再過上幾日,他便難以得生了。」

梁文顯聞言微微一怔。

法決一掐,將大法眼運起往冥空一照,過了足足近兩盞茶功夫,才抬手將雙目一抹,緩緩收了玄功。

「原來竟是如此嗎?杜師弟的先天神算果然了得,依我來看,只怕和陳玉樞的中天斗數相較,也僅是差了幾分火候。」

梁文顯斂了一流溢的霄雿華,輕笑道:

「不過,我為何要救那陳珩?」

杜遨注目向他。

「我倒不是懼了那陳玉樞,他的純雷劫和我等不同,如今只能困守,半步不得輕出,雖然兇猛,卻也只是籠樊之,傷不得人的。」

梁文顯搖頭:

「雖是如此說,但我與陳珩非親非故,又何必替他擋上這一次災劫?我能救得他一時,難道還能救他一世?」

「倒是你。」

梁文顯莫名一笑,掌道:「你突然問起這個,難不是想助陳珩一把,我猜想,是因為那個陳嫣的子,——」

「好了!梁文顯你若還想讓我幫你出力,就安分些!哪來這多廢話?」

杜遨惱怒打斷他:

「不是要去西素州麼?還不走?」

梁文顯微出幾分笑意,打了個稽首,道:

「那為兄便先去西素州了,師弟想做些什麼便盡施為吧,莫要耽擱太久了。」

話了。

他將一晃,便見一道亮,原地已沒了行蹤。

只剩下杜遨一人怔然負手而立。

雲天許久,也收回了目,心下沉沉一嘆。

「原還想著邀梁文顯,借上北極苑的勢,將你救上一救,可這人毫不留面……陳珩,莫要怪我,只我一人,是萬萬不敢獨對上陳玉樞,惹來他的不快的。」

隨著這一聲嘆息,他眼前也似浮出了一個巧笑倩兮的影。

杜遨默然苦笑,心神微

「陳嫣,恕我再次只顧著護命存了……若無意外的話,你弟弟這回,是真的死定了……」

他緩緩閉上雙目,等到再睜開眼,一張臉上的神已是漠然無

隨著一陣風

杜遨也自瞬時沒不見,失了行蹤。

……

……

兩日後。

參合車甫一自高天中降下,便有華如蓋傾落。

幾息后,見得陳珩收了這法,從雲中邁步而出,早已通過心神法契得了訊息的塗山葛,這才趕忙笑著迎上。

而不提兩人之間的敘話,在問詢過一番后,知他在浮玉泊這段時日,一切皆是無恙后。

陳珩便也啟了山腹的靜室,將袖一甩,就坐在了團之上。

抬眼瞧看,這周遭陳設都與他去時一般無二,皿桌椅素不染塵,顯是被每日清掃過的。

也不知是塗山葛親力施為,還是下面那群狐貍被分派干下的事。

「酒財氣四大關,意滅盡出塵寰,毫莫向靈源掛,如掛靈源不結丹。」

斂了雙目。

陳珩心中一聲低,便也掃去了萬般雜念,拂得靈臺清明。

而正在陳珩握住取出符錢,將心神沉浸在練炁修行的同時。值此之際,不知距南域幾十萬里之外。

東海,臨焦島。

大浪排雲,海拍天。

一頭萬丈長的蛇兀得從千丈高穹中電竄而下,厲嘯一聲,頃時便擊得四方朔流崩碎!聲震百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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