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他?”
丁史料不到劉院判竟會站到楚嬴那邊,吃驚地看著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想啊,這場疫病本就無藥可救,你我的釜底薪之計,如今又被他撞破。”
劉院判出大有深意的笑容:“有道是紙包不住火,事到如今,我們就算做得再完,也已經堵不住所有人的,這事遲早都會被捅上去。”
“那豈不是麻煩了?”丁史眉頭鎖。
劉院判看楚嬴一眼,繼續附耳笑道:“所以,干脆就讓這個傻瓜去試好了,除非他能治好疫病,倒是可以憑此向我倆興師問罪。
“但,這顯然不可能,所以我們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將防疫不力的過錯都推給他,一推四五六,全而退,你說呢?”
“此計甚妙,劉院判的針灸一定很拿手吧?”丁史眼睛發亮,話里有話。
“為何?”
“要不看問題怎會這般一針見!”
“呵呵,那是丁史你當局者迷。”劉院判捋著胡須,頗為用。
“還是院判大人高明。”
兩人一通謀之后,丁史轉再看楚嬴時,臉上浮現出愧:
“殿下,剛才經劉院判提醒,治病救人,福澤一方才是我等為者的本分,微臣很慚愧,臣決定了,今后不再阻止殿下出手救人……不過,能不能緩上兩日?”
“緩兩日?為何?”楚嬴不解。
“實不相瞞,殿下,有部分病患至今沒有收攏,況且,病人需要統計造冊,逐一對照,還要準備藥材和糧食……這些都需要時間。”
丁史自始至終沒有抬頭,這話到底是真是假,恐怕也就他和劉院判自己最清楚。
“既然如此,也罷。”
楚嬴思慮片刻,看向方孝純:“方大人以為如何?”
“臣沒意見。”
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方孝純自然要給對方留點面子。
楚嬴心里暗喜,這下自己的銀子有著落了。
……
清晨的淮城,一場風雪剛剛過去,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驛站后面臨水的地方,幾株紅梅穿繚繞的霧氣,于晨風中輕輕搖曳,給這片銀白的世界增添了幾筆生。
二樓窗戶后面,楚嬴靠著一把椅子,一邊欣賞景,一邊思考著事。
這兩天,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明明可以更早救治那些病患,為何丁史和劉院判非要拖上兩日?
尋找病患,準備藥材等理由雖然充分,但完全可以在治療的同時進行,并不需要額外耽誤時間。
莫非,對方在耍什麼謀……
正想著,一雙白若凝脂的纖纖素手映眼簾,在他面前放下一盞香茶。
“殿下請。”
一道清亮溫的聲,來自雙手的主人。
“嗯?啊,謝謝。”
楚嬴的思緒被打斷,對著眼前的客氣地點點頭,手捧住茶杯。
十七八歲,個子標準,穿一侍樣式的襦襖,一雙杏眼寧靜而清亮,給人一種很文靜的覺。
有一張白皙清秀的瓜子臉,是個標準的人胚子。
眼看楚嬴有些局促,出溫婉而謙和的笑容:“殿下無須客氣,奴婢知府大人所托,伺候殿下是應該的。”
“秋蘭姑娘……其實本宮都說了,只要你愿意,本宮可以放你回去,你何必讓自己這種委屈呢?”
楚嬴嘆了口氣,將揭開的茶杯蓋子重新蓋上,決定開誠布公和對方談一次。
此是方孝純為了謝楚嬴那晚的幫助,特意送過來,暫時照顧他這兩日的飲食起居。
邊多一個侍,對楚嬴來說倒也沒什麼。
雖說他來到這個世界還不足半個月,但已經完全適應了這邊的規則。
只不過,這個名秋蘭的侍,盡管做事干練麻利,格也很好。
但言談舉止之間,不經意就會流出一種大家閨秀特有的氣質。
楚嬴前世經百戰,練就一雙會識人的眼睛,他很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這名秋蘭的子,總給他一種覺。
似乎,藏著一些說還休的心事。
這讓楚嬴很懷疑,方孝純不會是把自家閨給送到自己邊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此人的目的又是什麼?
難不是想結自己?
可以方孝純如今的地位,需要結一個被放逐邊疆,毫無前途的皇家棄子嗎?
這犧牲也太大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在秋蘭來到驛站之后,這兩天只要找到機會,楚嬴就會勸說讓回去。
邊有一個“別有用心”之人,這會讓他很不自在。
“殿下這話,已經說了不下十次。”
秋蘭似乎對楚嬴的勸說已經免疫,一邊幫他整理桌子,一邊清清淡淡道:
“殿下若是嫌棄奴婢手腳笨拙,大可讓人告知知府大人,將奴婢換掉就是,何苦這般迫奴家?”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殿下可知道,若是奴家自行離開,定會被人說是伺候殿下不周,才會被趕出來。
“屆時,奴婢哪還有臉繼續留在方府,殿下此舉,是不想讓奴家活命麼?”
說到最后,秋蘭的神終于黯然下去,用手指輕拭眼角,趕背過去。
“呃,你別難過……好好,你愿意留下就留下,愿意留多久就留不久,本宮今后再不說這些了,這總行了吧?”
不就是一建議嗎?我特麼什麼時候趕你回去了?
楚嬴最見不得人哭,趕各種許諾。
留下就留下吧,雖說這妞似乎有事瞞著自己,不過看的為人,倒也不像是個壞人。
而且,過了今天,的任務也就結束了。
“這可是殿下自己說的。”
秋蘭眼底閃過一得意,轉過來,眼角含笑,哪像哭過的樣子,順勢捧起茶杯送到楚嬴面前:
“有道是君無戲言,殿下雖然只是皇子,但說出的話,也不能輕易反悔。”
“那是當然。”楚嬴頷首。
秋蘭角微挑,一雙杏眼含帶俏地看著他:“殿下剛才說奴家愿意留多久就留多久,那……奴家可以留在殿下邊伺候一輩子麼?”
楚贏:“……”
他怎麼忽然有種上了賊船的覺。
年紀輕輕就這麼多套路,人和人之間,還能不能有一點真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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