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一位！”

白朝里間吆喝一聲，桑桑提著茶壺便出到廳來。

這一家四人，各行其是，白負責吆喝，桑桑負責倒茶，王小花負責說書，白宋則負責看戲。

桑桑給客人倒了一杯茶，那客人是端著一杯茶也沒進來落座，而是去了對面門口站著，只說一聲待會兒來還茶碗。

王小花張張，也不會該不該開講，一個人都沒有，這說書說給誰聽呢？

桑桑悻悻地回到了白宋邊，把水壺放一邊，嘟著，一臉地不高興：“白大哥，哪有你這般做生意的？這茶水免費不說，連進來落座都不肯。就該說是不進來落座聽書的不給茶。”

白宋笑了笑：“長在各人腳上，人愿意去哪兒就去哪兒。開店做生意，客人都是用腳投票，只要做好咱們自己的，總會有人自愿進來。”

桑桑擰著，顯然還是對白大哥的主意不放心。

白宋則扯了一嗓子吆喝里面：“喂，還愣著干嘛？開書就講啊！”

王小花回頭一臉無奈：“一個人都沒有，怎麼講啊？”

“該怎麼講就怎麼講！不管人多人，就算沒有人，咱規定的幾時開講就得幾時開講。現在沒人，你也給我當坐滿了客人來，要是講得沒神，小心我扣你的工錢。”

“工錢？我也有工錢？”王小花有些詫異。

“基本工錢每月一兩銀子，講書賺的錢給你一利。”

“每月一兩銀子！”王小花差點兒咬了舌頭的，心說這是遇到了傻子東家嗎？

那家的店小二能拿每月一兩銀子的工錢？

還有？

“你不會騙人吧？”

白宋懶得說，直接丟了一兩碎銀子過去：“先給你工錢可以吧？”

王小花趕把銀子揣著，這下子跟打了似的，也不管有沒有人了，一拍驚堂木，有板有眼地說了起來：“各位看，今日小店新書開講，《三國演義》第一回——宴桃園豪杰三結義斬黃巾英雄首立功！”

書聲一響，這家盤下來的鋪子就是正經地營業了。

今日開業，酒樓沒有飯菜，只有茶水一壺。

自正午開業到黃昏散盡，王小花說書兩場，中途有十幾位客人進門要茶水，沒有一人座聽書。

白宋打了個哈欠，看看天，告了門口的妹妹一聲：“夠了，打烊吧。”

到了此時，小妹的熱早已被消磨殆盡，焉兒頭腦地應了一聲，散著一皮囊退回到店里，悶悶地各自倒水喝。

王小花在自己的講臺上打著瞌睡，也是沒有神。

桑桑在后院熄了火，又到廳中清點茶碗，發現了三個。

“趕找找，怎麼了三個碗？”

“還找什麼？就是有人喝了咱們的茶，還把碗給順走了。”

“這一天生意一個客人不見，反倒賠進去三個碗……白大哥……”

桑桑有些急了，淚珠子在眼眶里打轉。

白宋倒是毫無變，過來安道：“放心好了，一切都在白大哥的預料之中。”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麼個外地客！”一個尖銳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門口。

竟是那對面尚源酒樓的東家。

見此人，白宋猛地起，徑直迎了上去。

這中年商人昨日見識了這小子有些彪，見他氣勢洶洶走來，心里發虛，怪氣的聲音一收，忙退出了店外，警惕道：“你要干什麼？”

白宋到其面前，直勾勾地盯著他，掃了眼他后的兩個雜役，角掛著一冷笑。

“這兒可是正街上，你還要打人不？”中年人再度警告白宋，人已經躲在了雜役的后。

“哼……”白宋哼了一聲，從上到下打量了中年人一陣，“別張，游戲才剛剛開始，咱們以后就是鄰居，很多事可以慢慢玩。”

中年人理了理自己的裳，又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來我這兒挖墻腳不，反而投到了這東來破館。年輕人，你的眼不行啊！也不出來打聽打聽，就這家破店也能有生意？還請一個臭未干的小屁孩講書？靠著免費茶水這種下三濫的小把戲也要跟我尚源酒樓搶生意？”

白宋沒了聲，只是忽然一手，一把揪住中年人的胡子，然后用力往下一扯。

霎時間一聲嚎傳來，中年人捂著下蹲在了地上。

兩個雜役見狀就要手，白宋卻是早有準備，左手夾著一銀針，往面前一人脖子一拍。

那雜役如遭電擊，壯的形如爛泥一般癱在了地上。

另一人還沒反應過來，又被白宋閑下來的手給掐住了手腕關節，一時間也渾酸站都站不穩，哎喲喲地連連討饒。

“老子不來找你算賬你還真當老子怕你？”

中年人看這年輕人長得斯文，不想能打不說，脾氣還這麼橫，胡子被扯了一把不說，懊悔自己此行沒帶多幾人。

可誰知道這東來酒家背后是這個主兒在搞鬼呢？

“我告訴你！小爺我今日就是在向街了旗了，不管是來明的還是暗的，小爺我都與你奉陪到底。以后沒事別在老子的店門口晃，今日心好不跟你計較，要是哪天心不好，可不只是扯你一把胡子那麼簡單！”

中年人驚魂未定，趕起，低頭就往回走。

兩個雜役也是，不敢在這兒多留。

昨日七八人尚且留不住他，今日兩個人豈是人家對手？

“掌柜的，您……您還好嗎？”

“快快快……看看我下流了沒？”

“掌柜的，那人什麼來路？居然敢不把咱們尚源酒樓放在眼里。”

中年人恨得牙，回頭看了一眼那鋪子。

“趕人去查！看看那小子究竟有何背景？要是沒有背景，老子一把火燒了他的鋪子。”

另一頭，白宋返回店子，兩位姑娘擁了過來。

“白大哥，你還好嗎？”

“沒什麼，欺負中老年人，是白大哥的強項。”

“哥，那人誰啊？”

白宋還沒解釋，那王小花卻是一臉興地說道：“白大哥居然敢揍對面的陳掌柜。”

“昨日給我頭上留個包，還沒找他算賬，沒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也敢揍他，就是看他邊狗子多，找不到機會下手！白姐姐的店都是被他給霍霍得開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