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白宋的質問,抓住他的護衛顯得有些猶豫。
他上的傷尚未痊愈,而這傷則是小姐為了這個男人而對自己下手所制。
護衛想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以命相互多年的小姐為何為為了一個相識不過數日的男子對自己下如此狠手。
但看到此刻的白宋,護衛忽然有些明白了。
至在小姐失蹤后,這個男子為小姐所作的一切,沒有辜負小姐對他的看重。
相比之下,自己這個護衛反倒變得優寡斷起來。
護衛心里清楚,自己和對方不一樣,白宋是一個普通人,頂多算是一個大夫,而自己不單是護衛,更是一名軍人。
為軍人,理當服從命令,為軍人,容不得任何私!
想到這里,護衛沒有太多猶豫,依舊抓住了白宋,準備將其拖走。
白宋不甘心,乘其不備出彎刀。
但這護衛比張書遠還要厲害,白宋剛有一個作,對方便一掌排在白宋的手背,彎刀瞬間手,掉在了地上。
“我勸你不要耍小聰明,否則只會讓自己吃苦頭。”
白宋咬牙切齒:“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家伙,老子不要你們幫忙也罷了,老子自己去就李舒,就算是死也不會后悔!張書遠,我看你也是一條漢子,今日你為何如此窩囊,連一聲都不敢吭?”
張書遠臉難看,微微低頭,看到一邊:“白兄弟,我們是軍人,領了大將軍的將令,就必須將你抓回去。否則……我們……也沒法代。”
“軍人?什麼狗屁軍人?你們連人都算不上!人是有的,不是棋子,不是冷冰冰的兵。老子沒有你們想的大仁大義,也不懂什麼顧全大局。老子只知道只要是喜歡在意的人,就絕不能讓到傷害!我回是死,去也是死,為什麼不讓我死在救舒的路上!”
“何兄……”張書遠眉頭皺,看著抓著白宋的護衛。
護衛眼睛一瞪,似是在提醒張書遠,但自己也沒有多說什麼。
氣氛有些微妙,帶頭的兩人都沉默了。
沿途相隨的四個隨從有些著急,上來問道:“頭兒,還等什麼?既然把人抓到了,就趕回去吧。”
護衛閉上眼睛,微微一抬手,示意幾人不要說話。
見此,白宋心中暗喜,看來事還有回轉的余地,趕又說:“今日你把我抓回去,李舒就沒有活命的機會了。也是一路看著長大的小姐,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難道你就沒想過去救?就算你不敢去,難道還要攔著別人去救?”
“你沒看出來嗎?李靖為何要你和張書遠帶頭追趕?那麼多人,為何獨獨選擇了你們兩個小姐邊的舊部?”
護衛一皺眉:“你什麼意思?”
“這是大將軍故意要你們放我一馬,李靖為三軍統帥,不能為一己之私令全軍涉險,我一人劫走了突厥公主,軍隊不能不追,讓你們來追不過是走個過場。你們的大將軍可并不想你們把抓回去。”
護衛面詫異神,回頭看看后幾人,好像真如白宋所言,來此追擊的小隊全是小姐的舊識。
張書遠也有些懷疑,小聲問:“事有些蹊蹺,大將軍為何要我們來追?莫不是是真有弦外之音?”
后方同樣小聲:“傳言這小子能言善辯,咱們不能被他三言兩語就給糊弄了。”
護衛沉默了許久,這支隊伍以他為首,他的決定至關重要。
緩緩的,護衛不聲地松開了白宋。
白宋大喜,趕一抱拳。
張書遠見白宋被放開,自然也將朵松開。
兩人相視一眼,唯恐這些人臨時變卦,趕上馬準備離開。
白宋正要上馬,后面的護衛喊了一聲:“等等!”
白宋一驚,回頭問道:“怎麼?”
“你可知小姐在何?此行又將去往何?”
“博野。”
“博野?博野又在何?”
“山之北。”
“山之北?!”護衛聽了大驚,“此去將橫穿敵軍腹地,進敵軍背后,前路兇險,非同尋常,你就一人一馬,也敢……”
白宋不屑一笑:“死在路上好過活在夢里!”
說罷,白宋上馬,送了突厥公主上的繩子,然后將拉在了后:“現在你該相信我的決心了吧?除了我,沒人能送你回家。”
阿吉朵點點頭,多看了看這個不同尋常的漢人,應了一聲:“嗯。”
“抱我,走了!”
一人一馬一俘虜重新上路。
既然甩開了追兵,白宋便不再擔心,從山林山道,走著上次追尋舒的路。
走在悉的路上,那一夜的種種歷歷在目。
走到山道盡頭的一線天,白宋想到了舒在山澗回的呼喊。
白宋輕輕拿出了懷里的玉佩,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收好,把手按在心頭,默默的想到了自己說的話。
“舒,我來了!”
……
“駕!駕!”
后方再次傳來疾馳的聲音。
坐在后面的阿吉朵回頭一看,驚慌起來:“快走!先前的人又來了!”
白宋也是眉頭一皺,心說這什麼事兒?怎麼又追上來了?
白宋下意識地準備加速,可一想,現在在山林里都甩不掉他們,現在在山道上就更不可能了,索停下來,倒要看看他們又想做什麼?
還真是張書遠的一隊六人,他們很快追上了白宋,然后紛紛下馬。
白宋表不善,冷聲問道:“你們還要干嘛?”
張書遠表變得堅定,沒了先前的猶豫,大聲答道:“我們跟白兄弟一起去救小姐!”
白宋一愣:“什麼?”
護衛道:“我已想明白了,大將軍讓我們來的目的,就是要我們作為白兄弟的幫手,一起深敵軍腹地救回小姐。”
“你們……你們真的要跟我一起?”
后方幾人回道:“小姐待我們不薄,現在小姐有難,我們自然要以死相報!”
護衛看著白宋,笑了笑:“正式介紹一下自己,何方誓,在軍無職。”
后面幾人分別說道。
“劉尚谷。”
“白兄弟,我潘拓,我大潘就行。”
“屬下李真,愿聽白兄調遣。”
“在下許長天。”
最后,張書遠走到白宋面前,笑著一抱拳:“我就不用介紹了吧?”
白宋有些錯愕,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
張書遠笑著拍拍白宋肩膀:“白兄,莫不是瞧不上咱們?這幾位可都是當初小姐在巡查營時的隊友。是大將軍親自挑選出來的,名義上是小姐的隊友,實則負責小姐的安全,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那些突厥蠻子看似厲害,這幾位以一當十都不再話下。”
“這……這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而是這一路兇險……”
何方誓冷聲說道:“死在路上好過活在夢里。”
同樣的話還給白宋,何方誓直接翻上馬,一人走到了前頭。
一瞬間,白宋的隊伍中多了六位高手。
雖然白宋有些發懵,但這絕對是的一件好事。
有越多人加,救回舒的可能也就越大。
白宋的信心更足了,而這支壯大的隊伍也已經出了云州地界,進了突厥軍隊的勢力范圍。
……
冬去春來,萬復蘇。
行路山林險道,春景尤為明顯。
山山麓上的水流中夾雜著碎冰,水面飄著各種樹木花草新生后又被打落的芽。
荒無人煙的山脊上,連風都帶著一特別的香氣。
如果是來郊游的,必然會讓人到心曠神怡。
河邊,白宋拿著幾個兄弟的水袋,一個一個地裝水。
水面清澈見底,倒映著白宋的臉龐。
不知何時起,白宋的臉上已有了風霜的痕跡,盡管已是春季,但任就能看到冬季留下的被風撕裂的創口。
來時的傷已經好了,只是臉上多了一圈胡茬,小白臉變了一個糙漢子。
白宋注意到了自己的變化,在河邊發愣,回想之前種種,宛如一場夢。
而且他也低估了此行的艱難。
為了躲避突厥人的眼線,他們這一路從賀蘭山到山山脊,又要穿過三分之二的山山脈,到了最后要翻越的一座山頭腳下,已經過了兩個月。
只要翻過眼前這座云的山頭,背后就是他們的目的地——博野。
如果一切順利,還需要半個月時間。
這座山泥山。
因為阿吉朵用突厥語發音很像漢語的“泥”,所以被一群漢人直接稱作泥山。實際在突厥人心中被奉為神山。
河水還有碎冰,證明山上積雪沒有融化,他們一定要在半山腰上做一些準備,以免在翻山的過程中出現危險。
一朵水花忽然打在了白宋臉上。
一個人從河水中央竄出,一個鯉魚打,猛甩著漉漉的頭發。
阿吉朵笑盈盈地看著白宋,指著白宋的臉:“該洗洗了!都臟什麼樣了!”
水里的姑娘拖著一的裳,站在齊腰的水中,有意無意地扭腰肢,說著話,勾著手指頭,小還叼著一撮長發,十分引地示意白宋下水來。
白宋什麼都沒說,提著幾個水袋子,轉頭回去火堆邊上。
這時候,去山下買防寒皮子的大潘回來了,老遠就能聽到他再說:“不好了,聽說云州告急,我們的軍隊又在節節敗退,戰局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