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為何，李舒只覺得自己心無比暢快，恨不得大笑出聲，只是在這人面前要保持矜持。

矜持！

這詞語冒出腦海，反倒嚇了李舒一跳。

這詞兒可是夠新鮮了，在李舒的字典里居然多了矜持一詞。

好在是夜里，臉上的彩也不會被人看到，李舒順勢和白宋并肩坐下，回答白宋剛才的問題。

“本就是個二世祖，都是各家的安排，哪兒是我們小輩能阻止的？”

“哦，這樣啊。”白宋倒是不在意，隨意地打了個哈欠。

話到此，兩人各自沉默。

李舒了繡眉，看了白宋一眼，想了個話。

“我已經給爺爺說好了，等明日過了節就送你離開軍營。”

“嗯？”白宋有些詫異，覺有些突然。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關于鄭家勾結突厥的證據。你不必擔心，其實這件事爺爺已經知道了，我一定會讓爺爺留意一切線索。爺爺也說了，在沒有證據的況下，要定鄭家的罪很難。鄭家早年對魏征大人有恩，又暗中扶持魏大人朝參政。沒有證據，魏大人一定力保，皇上不想看到文武將斗，不能犯了忌諱。”

白宋聽了皺眉，連李靖都很難弄鄭家？

李舒笑了笑：“你也不用擔心，只要有了證據，鄭家就算是皇親國戚也逃不干系。關鍵還有巡察史陸大人，他已經返京了。到時候爺爺可以連同陸大人一起參奏鄭家，鄭家即便不死也要備圣怒。”

“哎！”白宋重重地嘆了一聲。

李舒疑：“怎麼？還有什麼不滿意？”

“有些慨啊！這年頭還得是認識大人好使，我為了搞鄭家，弄得頭破流，好幾次差點兒送命。還不及咱們的大小姐一句話，就您在大將軍耳邊吹吹風，鄭家就要好好的喝一壺，以后可要把大小姐當靠山才行喲！”

“咯咯咯……”李舒笑得花枝招展，小拳拳錘了白宋一下，“沒個正的！”

“我回了邙縣，何時還能見你？”白宋輕飄飄地又問了一句。

這一問讓草棚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了，李舒忽然沒了氣神，低頭把弄著手指，小聲說：“至要等到這里的戰事結束吧。”

“你還會來邙縣嗎？”

“當然！不過……要看有些人愿不愿意我來咯。”

“只要不是來殺賣國賊的就隨時歡迎。”

李舒臉一紅：“你還提那事兒！”

白宋稍作沉默，忽然輕聲一說：“不要去戰場了，很危險的。”

“我想去，爺爺也不肯，都是些簡單的任務。”

“簡單？你哪次出來不是九死一生？以后一定要小心謹慎些，別再冒冒失失了。”

“嗯！”李舒脆生生地點點頭，淡淡的，顯得很愜意。

白宋從不承認自己是個細膩的人，但想著隨之而來的分別，也不免對此刻的相聚更加珍視。

兩人都躺在簡陋的草堆上，靠得不算太近，也不算太遠。

著谷草搭建的棚頂，想著的卻是那天夜里一起守在哨塔上看著星月的景。

當初還覺得是這大小姐胡鬧，現在一想，卻是多虧了這位小姐的胡鬧，給自己留下了一段好的記憶。

白宋永遠都會記得，在遙遠的邊疆有著晴空萬里，在天的盡頭藏著霧蒙蒙的煙云，在硝煙近的戰場邊，還有一個讓自己怦然心的姑娘。

只是人各有志，他抓不住一個留戰場的人，也只想當一條咸魚，永遠在沒有爭斗的山野里游戲人間。

“吶，東西還你。”

忽然，李舒一句話打破了當下的平靜。

“東西還我？”白宋有些錯愕。

兩人重新坐起來，只見李舒取下了隨的小包袱。

里面居然是白宋的防彈。

“你怎麼還拿著？不是讓你扔了嗎？”

“我給你補好了，還能用上。你這人，一點兒功夫不會，膽子又那麼大，有這東西防才行。”

“我膽兒大嗎？誰說過我是個小男人的？”

李舒白了一眼，親自把補好的防彈給白宋穿上。

白宋了上，覺線頭補有些糙，口還有些的東西。

“這什麼呀？”

李舒地拉開了白宋的手：“不準嫌棄，人家從沒做過工，做得不好，但你必須穿！”

小小的作，把白宋心給捂得暖暖的，還真有些舍不得分開了。

“你記得嗎？我們又多個夜是在一起睡的了？”

“你這人！”

李舒給白宋穿好，又一錘要打這貨。

卻被白宋認真地抓住，更認真地說：“方才沒你在，我半睡半醒一直做夢，今夜你留下陪我，有你在我才能安心。”

李舒低下了頭，輕輕一點：“嗯，沒你在，我也不習慣了。”

兩人相視一笑，又很自然地躺在了草堆上，不約而同地閉上了眼睛，相安無事，無比和諧。

“我也有東西留給你。”

“什麼？”

“等過了除夕夜，我們分別的時候給你看。”

“好。”

……

平靜一夜后迎來除夕。

白宋很好奇古代人如何過年，如果是在城市里面，這份景應該更好看。

如今在軍中，又逢戰，一切都要從簡。

軍營之中不多裝點了一些燈籠，大鍋灶臺里伙食好了些。

沒有想象中過分熱鬧，但隨可見的將士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即便是營中的俘虜也到了更好的待遇，聽說還要那些突厥人在夜的篝火晚會上唱歌跳舞什麼的。

篝火晚會，白宋興趣很濃。

誰能想到在大唐的軍營里還能搞出這種名堂？

肯定能大開眼界。

吃了一頓盛的午飯，白宋就聽守俘虜的侍衛在一起商議，好像是討論晚上要表演什麼節目。

白宋上去打聽：“誒誒……誰都可以表演節目嗎？”

“大將軍說了，凡有節目者，可賞一銀。”

“嘿！”白宋一笑，匆匆別了幾人。

薛靈芝在后面追：“師父，你去哪兒？”

“我找李舒搞節目去。”

“我呢？我也想玩！師父，我們一起弄節目嘛！”

“小丫頭片子，誰跟你玩？”

說著，白宋丟下一路追隨的薛靈芝跑了。

到了這會兒，也沒人去計較白宋和薛靈芝了，兩位大夫本就是心存善念而來，即便有錯，在沒有出現大問題之前，誰會跟他們計較？

名義上還沒有放了他們，但在除夕夜前，也就任由他們在軍營里跑了。

白宋在軍營里跑了老大一圈，發現各軍營都空的，也沒見幾個人。

白宋也沒在意，在軍營外面看見李舒正在騎馬放風。

小黑養傷沒幾日，還沒恢復完，但依舊野十足，今日終得放風，在外跑得沙塵漫天。

“喂！舒！”白宋揮手喊著。

李舒騎馬回來，瀟灑的翻下馬，把韁繩甩給了侍衛。

此刻已是恢復了那份瀟灑干練。

“什麼事？”

“聽說晚上有篝火晚會？”

“是啊，怎麼了？”

“還聽說能表演節目？”

“嗯。”

“你跟我來，咱們可以一起表演個節目什麼的。”

“啊？！”李舒猛地一驚，人已經被白宋的拖著走了。

回到俘虜的營地外面，白宋才停下，興致地說：“乘著還沒夜，咱們趕練習一下。”

“你干嘛呀？”李舒有些莫名其妙。

“準備節目啊！我們兩一起。”

李舒大急：“唱歌跳舞？我可不會！”

“我也不會！”

“都不會還干嘛？”

“誰說表演節目非要唱歌跳舞？咱們搞個簡單的還不行？”

“我我我……我不要！”李舒連連搖頭，想著篝火晚會的節目要被各路將軍看到，干什麼都不好。

“扭扭干嘛？我一個男人都不怕，你怕什麼？”

“你哪兒來的勁兒？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有什麼用？”

白宋一擺臉：“誰說沒意義！這很有意義的好嗎？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笑，我就想跟你一起搞個節目，不為取悅別人，只為留在心里。”

“留在心里……”李舒輕咬下，明白了白宋的意思，也點了點頭，“那……那你說要什麼節目？”

白宋皺眉：“要簡單的，能快速學會的，而且要兩個人，有一些互……”

白宋思量許久，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了！”

說著，白宋一溜煙跑去找了一條麻繩，又來了薛靈芝，然后把繩子繞在薛靈芝上，另一頭繞在一柱子上。

“并攏，不要，把繩子撐住別掉下去就好了。”

“師父，這是干嘛啊？”

“你的任務就一個，在這兒擋柱子就行了。”

然后，白宋又興沖沖地對李舒說：“這是我小時候玩兒的游戲，跳皮筋兒。有口訣的，有節奏的，簡單，很適合孩子玩。”

“跳……皮筋兒？”李舒眨眨，有些好奇。

白宋回憶了一下，說：“你站好，我先給你示范一下。”

然后……

然后就開始了恥play。

“馬蘭開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