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王子之死，威懾尤甚。

鄭家上下，即便知曉是白宋背后搞鬼，卻也失了作為世家之高傲。

對高高在上的人，想要與其平等對話，就得先把他們給打痛了，他們才會低頭。

此間無人，實難想象時間能有一年當這鄭家太公的面出言挑釁。

而鄭家太公即便知道對方言語之中多有不善，卻害帶著笑臉，不見毫生氣。

老太公聽過不白送所言，認為對方是因與突厥王子有了仇怨，又得知鄭家和突厥人之間有關聯，故而遷怒于鄭家。

現在突厥王子已死，這小子也已出了心中怨氣，想來要化解兩家的怨氣應該不難。

老太公不是怕一個年輕的小子，而是怕這小子后還不知深淺的蜀中白家。

老太公活了幾十年，從未見過白宋這般膽大的小子，能養出這麼大的膽子，想來背后的家族也相當了不得。

他已經托人去京城打探蜀中白家的消息，倒要看看這蜀中白家背后到底站著什麼大人。

只是古代消息傳遞緩慢，想要得到京城的回復，還得不時間。

好在巡察史就要抵達薊縣，或許能從巡察史口中得到一星半點兒消息。

在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前，老太公決定是要先穩住這小子才行。

“白小子，即便不看在別人的臉上，也要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不是？既然突厥王子已經死了，白小子你也泄了心頭怒火，我們兩家就不必再爭鋒相對了吧？”

“私怨是了了，但你們鄭家在薊縣做的事，真以為就憑這一兩句話能化解的嗎？”

老太公眉頭一皺：“白小子，你的話既然都已經出口了，想必早已有了打算。你到底想要干什麼，直說了便是。”

“知道什麼封口費嗎？”

“封口費……”老太公聽了稍稍松了口氣，這小子有所求還好，就怕這小子什麼都不要。

老太公想一想，笑著說：“大家共為大唐，倒也不必相互為難，既然白家有所求，鄭家自當盡力滿足。只是這白小子你游歷在外，錢財這樣的外之，留在上想必也比較麻煩。我看不如這樣，鄭家小鄭涼秋念過十八，本是待嫁之年。白小子一表人才，老夫早有將其許配給你心思。”

白宋聽了心中一驚，皺起了眉頭。

老太公笑著說：“老夫知你已有娶妻，如此倒也無妨，鄭家并非不知變通的家族。能跟蜀中白家接親，乃是對雙方家族都利好的喜事，鄭家的人為妻為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讓兩家人連一家人，從此不分彼此，豈非事一樁？”

白宋稍作思考，知道這老太公心中擔心，怕是單純給錢不能放心，若是兩家接親，相互依存，才能保證白宋所知永遠不會泄。

今日老太公早就有了此番打算，他不想在此節骨眼上得罪一個不知底細的大家族。

用一個人化解家族的危機，同時又能籠絡一個大家族，當做買賣來看，倒是非常劃算的。

“白小子，你且放心，只要你答應了這門婚事，我鄭家不要分文聘禮，倒是能給你一筆非常厚的嫁妝，保證讓你和白家滿意。”

白宋抿著，沒有立即答應，只覺這劇走向過于狗，乃自己所不喜。

但白宋也有白宋的打算，他來的目的也是要穩住鄭家。

殺了突厥王子勢必會讓整個鄭家張起來，如果鄭家防備，對白宋的報復而言不是什麼好事。

他需要讓鄭家放松警惕，這樣才能在隨后來的巡察史上找到更好的機會。

在薊縣鬧得再厲害，事不被朝廷知道，一切都是白搭。

答應鄭家的條件，是白宋必然的選擇。

同時想到鄭涼秋那個人，白宋提不起毫好，能借用此事好好戲弄一下這位瞧不上寒門的小姐，到底也是一件解氣的事。

白宋這人終究是小肚腸了些，沒有男子漢的大氣，但凡有些許不悅之，總能記載心里許久都不忘。

“聽聞鄭家小姐乃是薊縣一頂一的大人兒，不知是不是真的那麼好。”

“自然不會讓人失。”老太公皺眉解釋說。

白宋卻不以為然：“此事還不能就此答應你，我可不會為了兩家結緣而選一個不喜歡的人。這樣吧，找個機會安排一下，就讓鄭家的年輕小姐一個個讓我見了，看看有沒有讓我喜歡的那個。”

“你……”老太公差點兒咬了自己舌頭，誰想能聽到如此荒唐的事？

讓鄭家所有適齡的小姐出來一個一個選？以為是在花樓里面選姑娘呢！這是鄭家！這是赤的辱。

眼看著老太公變了臉，白宋卻是哈哈一下：“不用張，不過是開個玩笑。也不用每個小姐都來了，只讓我先看看那位涼秋小姐，這要求總不至于過分吧？”

鄭家從未有過嫁還要先給男方看看的說法，別人家想都想不來的福分，夢都夢不到的好事，哪有多看的說法？偏偏這小子還一副不太愿的模樣。

只是和先前的要求比起來，這要求就合理多了。

老太公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稍稍舒緩了些，點點頭：“要先見一見的也是可以的。”

“很好，就明日，我當親自登門拜訪。”

……

老太公返回家中，說了今日之事。

又攪得鄭家不得安寧。

都說是那白家小子得寸進尺，家主千金何等尊貴，豈能如商品一般讓他隨便見面？

不過，大家說歸說，卻是無人反對。

畢竟都知道對方能把突厥王子給殺了，如果不是那小子親手所為，后必然還有強勁的助力。

至事不會如管家說的那麼簡單。

控雷電，還是過于虛無縹緲了。

鄭涼秋要出嫁的事很快傳遍了鄭家。

鄭柯在主家商議之后返回自家。

到了兒的閨房門口，讓下人開了門鎖。

房中，鄭琪畫目呆滯，坐在桌前，怔怔不知想著什麼。

今日的兒沒有請安，鄭柯倒是不太在意。

前日，鄭琪畫發現族中，親眼看到家主叔伯與突厥人勾結，將家中存鹽給突厥人運走。

盤在心中許久的疑終于解開了。

那些賬本存在的問題，白宋都能看出，鄭琪畫豈能不知。

鄭琪畫也在懷疑，不知道家族的生活為何突然變好，從去年七月開始家族之中便有了取之不竭的錢財。原來家族一直在跟突厥人易。

這也是為何只讓看出賬，不讓管進賬的緣故。

和白公子相遇，著蹊蹺，冬香曾多次提醒。

鄭琪畫表面不屑不信，心里卻早已經有了猜疑。

也覺得這位白公子跟自己接是為了調查鄭家背后的事。

鄭琪畫自然能猜到一切源是那些私鹽。

只是不愿意承認白公子另有目的，同時也因為心中猜疑讓對鄭家的起了興趣。

靠著家族便利，提前知道了家族的行，便一路跟蹤，最后發現了一大批鹽從主家那邊運出。

這已經不是販賣私鹽那麼簡單了。

這是通敵叛國的大罪，禍及滿門。

好在半路被鄭柯抓到，直接被帶回府上，關了起來。

鄭柯知曉，此事關系重大，即便是家族之中也只有數幾人知道此事。

一旦此事泄，就算是自己兒，也要被滅口。

所以鄭柯把兒關在家中，直接將房間鎖死。

“事被下去了嗎？”鄭琪畫恍惚著，小聲問了一句。

“暫時還沒有。”

“聽說史大人即將抵達薊縣，鬧出這麼大的事，恐怕是包不住了。”

“兒，不要小看了鄭家，在鄭家的地界上，即便作出更為出格的事，鄭家也不會輕易倒下。”

“通敵，叛國……還有比這更出格的事嗎？”

“為了家族的延續，這是不得已的辦法。你跟爹吃過不苦，也當知道能有今日的生活有多麼不易。爹希你能為了家族著想。”

“兒只是好奇，好奇家族到底在做什麼。現在兒已經知道了，不會傻到將這些事說出去。”

“你知曉了家族最大的，若事泄，就算是爹也救不了你。僅僅是保守是不夠的，你還要為家族做一些事。”

“以前不算是為家族做事？”

“還不夠！”鄭柯沉聲道，“老太爺說的，希你能去調查一下那個白玉堂的底細。”

“調查白……白公子？”鄭琪畫一怔，終于抬起頭來。

“沒錯，一切都是那個白玉堂在搞鬼。家族需要知道白玉堂的底細，看看他背后到底有什麼的勢力在支持？看看那個蜀中白家的基所在？他到底是了誰的命令而來……總之……一切的一切，只要是關于他的事，我們都要知道。”

“爹，您在說什麼……”

鄭柯一笑：“兒，你真以為當爹的不知道最近家里都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會真以為那個白玉堂是喜歡你才接近你的？他接近你是要了解鄭家的問題，從一開始他都別有用心。”

“不……不會的，白公子不會……”

“你還不知道吧？老太爺已經和白玉堂達了易，只要將鄭家小姐嫁給他為妾，鄭家和白家就能結親，化解之前的種種恩怨。那白玉堂聽說此話，立即就答應了，不知道多開心。而那個鄭家小姐，可不是你，而是鄭涼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