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白宋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跟桑桑鬧別扭。

桑桑這樣的乖乖小妹，捧在手心里都得小心三分，哪里能對兇半點兒？

但正因桑桑這樣的乖巧姑娘對自己也有不理解，才讓白宋心里越發煩躁。

本以為在古代的生活會是風花雪月，都是詩畫意。

不想最讓人頭疼的還是一開始的融。

到了現在，白宋還是沒法完全融這個時代，倔強地不愿意丟掉現代人的驕傲和追求。

為此，白宋只能承現在的孤獨。

一句稍重的話，桑桑哭了。

看著面前本該天真無邪的姑娘因自己變得多愁善，那蒼白的小臉上還有許多風吹的干裂。

小姑娘不是那麼艷人，但真摯的心，無時無刻不在白大哥邊圍繞。

這一哭，越發惹人憐，也讓白宋越發自責。

這時候，白宋甚至不忍地問一問自己，到底還要不要堅持那些不愿放棄的驕傲和追求？

至讓這一心一意為了自己的小姑娘安心……

“對不起……我……”

白宋一出聲，桑桑眼淚滾得更快，一顆一顆晶瑩剔的豆子吧嗒吧嗒落在桌上。

小姑娘卻不忍出生，貝齒咬著下，一下又強忍著。

“好了好了，白大哥從今天開始認真讀書好不好？”

“讀書！”桑桑終于出聲了，帶著點兒哭腔，卻更多了幾分神，“白大哥是說真的？”

兩個字，小姑娘前后變化如此之大，這讓白宋有點兒郁悶。

看眼看這桑桑恢復神，白宋也只好順著話說：“沒錯，讀書就讀書。”

“太好了！白大哥終于肯讀書了！”桑桑激萬分，著眼淚，“只要白大哥肯用功，以后一定能考取功名的。”

“瞧你高興的，考取功名就那麼重要嗎？”

“嗯！”桑桑一本正經地點頭，起到了柜，竟從柜中翻出了一套老得發黑的四書五經。

“這……”白宋在一邊目瞪口呆。

“這是白大哥以前用過的書，桑桑一直都小心給白大哥保存著。就等著白大哥重新讀書的時候用得著。”

白宋一拍額頭，怎麼有上套了的覺：“桑桑，你可真是有心了。”

“沒事的，只要白大哥愿意讀書，桑桑就不擔心了。”

“等等……”白宋忽然打斷。

桑桑立刻出憂慮之：“怎麼了？”

“是不是柴縣令來找過你？”

桑桑臉一變，支吾著正要說話。

白宋一看，當即明白，怒斥一聲：“又是一個老狐貍！”

“白大哥，柴大人也是為了你好。而且難道柴大人如此看重白大哥……”

“你等等，我這就去找他！”白宋很生氣，這柴管居然利用自己邊的親人，簡直太可惡了。

說著，白宋就要出門，桑桑趕攔住說：“即便不是柴大人，桑桑也盼著白大哥能早些回來讀書的。這些書是桑桑一直收著的，一直不敢給白大哥……白大哥，整日跟那些混混一起會耽誤你的，就當桑桑求你了。”

小姑娘說得激，眼淚又要來了。

白宋無奈，深吸一口氣，一甩手：“罷了罷了！讀書！就讀書！不過，話要說在前頭，我還有許多事做，可不能整日被這些四書五經給耽誤了。”

桑桑聽了，氣得腮幫子圓鼓鼓：“白大哥！什麼被四書五經耽誤，哪有男子被圣賢書給耽誤的？”

“我懶得說，反正每天早上起來看兩個時辰，余下的時間我照舊在外面混，要答應，咱們可以商量，要不答應，大不了就不讀了。”

“好好好，就照著白大哥的意思。”桑桑終于破涕為笑，著臉蛋兒，快步出門。

“娘，我了，飯好了沒。”

……

這回白宋是自己鉆進了套里。

但白宋還是不服！

他可以為了桑桑放下一些東西。

但若是一個不相干的人手其中，白宋就偏不想讀書。

而且他需要讀書嗎？

多活了一千多年，如果還要回轉來學古人的課本，那簡直就是恥辱。

白宋先把讀書的事撇下不管。

現在更要的是賺錢。

之前賺的錢是徹底被嚯嚯了。

余下的銅錢是前兩日擺攤治病的診金，本就沒多，頂多還能支撐十天。

而且白宋大手大腳的花，沒事兒請混混們吃飯，估計再過兩天就要用完。

吃了早飯，桑桑興致地抱著書本來督促白大哥看書。

白宋卻先一步溜出了家門，悉地到了牛大家上牛大。

又去把胡禿子一幫人給帶上。

胡禿子對白宋還有戒心，但胡禿子的手下卻已經跟白宋悉起來。

連續兩天吃好喝好，誰不想跟白爺走一起？

見了白宋，那大胖子就連聲問：“白爺，今兒個咱們吃什麼好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這一天天的，哪有那麼多好吃的！”

白宋不如往日和氣，張就是一通數落。

大胖子被數落得沒話說，也沒出任何不滿，訕訕笑著，不再吭聲。

白宋大搖大擺地站在人前，終有了一家老大的姿態，慢悠悠地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前兩日吃的喝的算是給大伙兒的見面禮。現在該吃的吃了，該喝的也喝了，總該干正事了。”

“正事？什麼正事？”

“當然是賺錢了。”

眾人一聽，當即明白，一個個拳掌，躍躍試。

“白爺，您就說吧，在哪兒有羊？只要不是林家那樣的大戶，搶個三五兩銀子來還是輕輕松松的。”

“誰讓你們去搶了？”白宋怒道。

“不去搶……難不去？咱們都覺得很麻煩，不如搶來得直接。”

“瞧你們一個個的出息，活該一輩子只能當小混混！”

一眾混混再次悻悻低頭，被數落得臉上無，但也有些抱怨：“不去，不去搶，咱們出來混干嘛？也沒個別的吃飯的手藝。”

“每個人都準備好背簍和鋤頭，今兒個咱們一起進山，爭取在夜前趕回來。”

“進山？”

所有人都懵了，賺錢不去人多的地方，去山里能作甚？

“進山采藥！”白宋也不賣關子，直說了。

混混們一聽，瞬間沒了興致。

“進山采藥？去遭那罪作甚？我們又不認得藥材。”

“你們不認得，我認得，我能教你辨別藥材。”

白宋毫無保留地說了，但還是換不起混混們的興趣。

當即有人說不去了。

不去的人白宋也不勉強。

“反正就是自愿，去了的人賺了銀子回來，可別怪咱們不給兄弟分好。”

把話說完，白宋又挨個兒問了一遍，最后也就三個人愿意跟白宋進山試試。

算上牛大，一行五人，直往小青山方向去了。

……

前些日子，白宋進了一批藥材，目的不是擺攤子治病。

是事先了解一下當地的藥材行。

小歲評游山那日，白宋就注意了小青山上有許多長得極好的藥材。

所以很早就了這些藥材的心思。

了解了行，白宋便知道哪些藥材值錢。

此行進山，就是采藥賺一筆。

一行人辰時出發，在小青山上忙了一天，背著幾簍子藥材返回。

回城已是二更天。

白宋是行家，什麼白芷、辛夷、青花、蘭蔻、藿香……凡能見到的藥材，都給細細地刪選了一遍。

這小青山地勢不高，但占地很廣，周圍的采藥人不多，而且不是每個采藥人都像白宋這樣見多識廣。

山里的藥材搬都搬不完，簡直就是個巨大的寶庫。

當天夜里，白宋就去藥鋪賣掉了一大半的生藥。

五個人進山一趟，回來足足一千兩百文錢賬。

然后每個人分了兩百四，一分一毫都不貪，剩下一半需要在加工的藥材，被白宋帶回家里，等到做了品藥材，賣了之后再分。

隨行四人，包括牛大在，拿著錢都瘋了。

心說天底下哪有這麼好賺的銅子兒？

只是去山里刨土挖，除了走得有些累，本就不算什麼力活兒。

一天賺兩百四，還有余的。

他們這幫混混坑蒙拐騙一個月都不見得能有這一天的多。

當晚，五個人又去三緣酒家了一頓。

幾人坐在桌上，還沒來得及吃菜，一個小兄弟就忍不住問：“白爺，咱們明兒敢個早，別等天亮了，我把我媳婦兒也帶上，多個人多份力。”

“對對對，我家還有娃子和老爹，都干起的這活。”

“行，既然大家熱這麼高，明天就趕個早。”

一聽這話，眾人心里有底了，興頭更足，一斤米酒上桌，沒轉一圈都喝了個干干凈凈。

……

采藥是為賺錢，也是為了躲避讀書。

第二天天沒亮，白宋又溜出去了。

還是昨天的隊伍，只是各家都拖家帶口，人數多了。

連牛大也把媳婦兒給帶上，大家都覺得這個活太賺了。

只有一個是單狗，想帶著家人一起上山采藥，可恨找不到人。

昨天進山太晚，回來也太晚。

今兒一隊人在山里忙活一天，和昨日并不同。唯獨是帶回來的藥更多了些。

變化出現在回來進城的時候，一隊人還沒進城就被一個掌柜打扮的中年攔住了。

來人問白宋是不是進山采藥回來，然白宋趕把藥材拿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