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縣鄭家是主謀，邙縣林家是幫兇，林家可小小懲戒，那鄭家老子要連拔除！我要把鄭家給滅了，你們敢來跟我一起嗎？”

白宋停在人群之中，背著手，高傲地掃視一眾人等。

周圍的混混一個個臉都白了。

滅掉鄭家？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可再一看此人的表，似乎又不是在開玩笑。

白宋忽然一笑：“算了，跟你們說了也白說，沒一個有種的。”

“放屁！誰說老子每種了？不就是鄭家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滅就滅唄！”胡禿子一吼，自覺一豪氣上頭。

“老大，這不對啊，咱們憑什麼聽他的？”

“就憑我能帶著你們發家致富，不單能滅了鄭家，還能不讓你們住在這種破爛的地方，能讓你們一個個都活得像模像樣，你們之中有誰能行？”

胡禿子直撓頭，一想到跟鄭家作對，心里還是有些張：“不管了不管了，你真要有那本事，老子這群兄弟就聽你的，但你要沒那本事，帶著我的兄弟混不出模樣，老子隨時都要走的。”

“沒問題！”

白宋現在需要人，這些小混混都是些惡狗，給點好就能管住。

當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今日能如此順利拿下這些混混，已是順利得有些出乎意料。

但人群之中又有人說：“老大，咱們要跟鄭家作對？我……我有些怕，要不我退出？”

“老大，我……我也有些擔心，我也想退出算了。”

混混也不是一筋，不是每個人都能被豪氣沖昏頭腦。

小混混跟幽州第一族作對？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一人說退出，好些人都想退出。

牛大一笑：“呵，胡禿子，這就是你的一票弟兄？除了仗勢欺人，什麼事干得好？”

胡禿子臉上掛不住，帥手就給說要退出的兄弟一掌：“你怕個！”

“老大，那是鄭家，高高在上，幽州的土皇帝，咱們這種下等人，怎麼跟人家作對？”

“下等人？”白宋忽然一哼聲，“誰說你們是下等人了？大家都是兩條胳膊兩條，都是爹媽生的，父母養的，有什麼不一樣？憑什麼他們就要高一等？平日那些鮮人家的大老爺看不起你們就算了，怎麼你們一個個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大家都是人，從來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在我眼里，你們跟那些貴族爺，大家閨秀沒任何區別，都是一樣的人！不然，我怎麼會跟你們在這兒說那麼久！”

“你們跟那些貴族爺，大家閨秀沒任何區別……”

這話如針一般扎進了一群混混的心窩子里。

了多白眼和鄙夷？何曾有人跟他們說過這樣的話？

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小混混們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認同。

大家面面相覷，眼中多了份激。

其中好些個殺人都不眨眼的狠角，被這話一扎，眼眶都了。

“媽的！我加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現場就起了連鎖反應。

先前退出的人，眼神都變得堅定起來。

“我也加。”

“算了一個！”

“你們……你們都不走，那……那我也不走了。”

胡禿子也激得不行，連聲說：“白爺真是個明白人啊！牛大，你小子眼不錯！我覺得跟著白爺有搞頭！”

牛大沒有說話，也沉寂在白宋先前的話中。

類似的話，白宋在縣衙大牢里已經跟他說過。

第一次聽，牛大不以為意。

這一次再聽，心也有了波瀾。

看著氣氛漸漸絡，白宋也輕松下來，笑道：“這樣就對了嘛，所謂人死鳥朝天，出來混的還有啥好怕的？”

“人死鳥朝天？”

眾人一愣，隨后又都哈哈大笑起來。

“對對對，人死鳥朝天！白爺可是個文化人，說話都跟咱們不一樣！人死鳥朝天！人死鳥朝天……”

……

一群混混聚會，場面糟糟的。

西郊的百姓可不會往這里湊，破廟外面來的人顯得異常突兀。

“白大夫！那不是白大夫嗎？”

“小姐，別過去！”

墨已清跟著三叔一路打聽，好不容易打聽到了西郊。

又在西郊里的破廟見到了跟一群混混胡鬧的白宋。

墨已清見了白宋有些激，想要上去相認。

后隨行的墨愚擋在了前面，低聲道：“小姐，你也不看看那便都是些什麼人。”

墨已清神稍定，這才靜下心來看前方。

看到前面那堆形各異的混混，姑娘的柳眉不由自主地了。

“這白小子到底什麼來路？為何能跟這幫市井流氓廝混一起？看他們一個個勾肩搭背的，好似絡得。小姐，你份尊貴，斷不能與這樣的市井小人為伍！此事還要回報老太爺，幸得這婚事沒有說，不然就難辦了。”

墨已清臉暗淡，興勁兒全然沒了。

此時此刻，墨已清也是認同三叔話的，這些市井之人形如市井流氓，自己的相公如何能跟那些人扯上關系？不說禮法教育，單是自己心也極大的不喜歡。

看到這一幕，墨家小姐心有些失落，垂下了頭。

“小姐，咱們回去吧。”

“三叔，白大夫跟這些混子一起，莫不是要伙同這些混子做什麼傻事？咱們就這般走了，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墨愚稍作思量：“如此便再跟一跟，且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

白宋毫不覺有人跟蹤，與一幫表面兄弟說了一會兒閑話，就著牛大離開。

從西郊出來，白宋直往城東走，似是要回家了。

周圍沒人，牛大趕來問：“白爺，你怎麼突然起了收小弟的心思？那胡禿子的一票人可不那麼容易控制，今日白爺能將他們說，已經不易。我怕改日他們又突然反悔了……”

牛大改口倒是快，總著恩人有些生分，一聲白爺，份顯得得一些。

白宋不覺得這稱呼有何不妥。

跟牛大這類有些的人打道，不能平輩論。

眼前是對你恭恭敬敬，以后混了，就很難控制。

白宋一邊走，一邊說：“我自然知道不能單靠幾句話就讓他們死心搭地，所以接下來就要給他們瞧瞧，咱們可不是皮子功夫厲害，干起事來也是夠狠的。”

“嗯？白爺想要干什麼？”

“林家了我的鋪子，咱們就去燒了林家的紙廠！”

“什麼？”牛大一聲驚呼，“燒林家紙廠？”

“怎麼？你不會害怕了吧？”

“當然不會！”牛大強反駁，隨后又疑起來，“只是，白爺說要與林家和鄭家為敵……不是在說笑？”

“方才那般，我像是說笑？”

看著白宋一本正經的模樣，牛大覺得有些后怕。

“那要滅掉鄭家……”

“勢在必行！”

牛大有些駭然，心說自己這邙縣第一狠的名號怕是要退位了。

鄭家在幽州可是深固的參天大樹，哪兒是幾個混混能搞定的？

白宋知道牛大在想什麼，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會以卵擊石，滅掉鄭家要一步一步來，那幾個混混隨不氣候，但若能將整個幽州的混混都聯合起來，這力量是不可小覷的。”

牛大覺眼前的小子有些高深莫測，別看板脆弱，但心里能裝下的東西可不小。

對付鄭家雖是危險，但牛大覺得，這回自己是跟對了人，這位白爺要能飛黃騰達起來，自己也有不盡的好。

“白爺，就算你有長遠的打算。但現在去燒林家的紙廠，會不會有些冒險？此次被府抓了，就沒人來救了。那林家紙廠剛被燒過，前幾日才剛剛重建，現在尚未工，再去把人家的燒了，這不是去挑釁林家嗎？”

“哼！你不給他們來點兒狠的，他們還當咱們好欺負！再說了，胡禿子那邊人心不穩，咱們今日了林家的紙廠，也算給他們悄悄咱們的狠勁兒，不如此，以后鎮不住！”

白宋是心意已定。

別人看來兇險萬分，白宋卻是竹在。

這時候去把林家紙廠給燒了，得罪的是林家家主的弟弟林剛正。

林家正主林庭正不單不會發火，反而是心存激呢！

原因很簡單，自薛神醫迫害林香兒事暴，很多事都能順藤瓜瞧出端倪。

這薛神醫是林剛正介紹來的，而且林香兒得病期間，林剛正表現出了一反往常的關心。

傻子都知道薛神醫和林剛正之間有某些聯系。

林庭正會不懷疑自己的兄弟？

只是現在薛神醫死了，死無對證，即便林庭正知道了是弟弟和薛神醫勾結，他也沒有辦法撕破臉。

現在白宋一把火燒他的紙廠，那是間接幫林庭正出了口惡氣。

反正那紙張賺的錢，香兒又不了一分。

而且這林剛正是薛神醫的幫兇，把薛神醫弄死了，不去教訓同謀，事也說不過去。

白宋早想整整那林剛正，現在有了混的打算，也不必講求啥明正大。

自家媳婦兒的仇都不報，還算個什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