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自的城南繞道城北，再往北走了二里。

此再往北走十里便是突厥領地。

這片荒田所在往年常有突厥搶掠，久無人耕種，已是荒廢許久。

牛大是聰明人，將白宋帶到此地，不怕兵來追。

只因邙縣背面為危險地帶，遇上突厥匪徒，無論是誰都落不得好。

眼前四荒涼，又是厚雪積，除蒼茫一片之外，便是從遠荒村中吹來的爛木斷瓦。

白宋和妹妹之下車稍作休息，直至覺子難以暖和之后，方才出了馬車駕著馬兒從荒田挪到了不遠的荒村中，然后又尋了三面有墻的避風之所停下。

冰天雪地的日子異常難熬。

白宋讓妹妹在車休息，自己開始在外面筑雪墻。

現在是正午，眼看雪是越來越大，不知到了晚上會是什麼形。

白宋必須有最壞的打算。

好在香兒送的襖子厚實，在這樣的大雪天不至于冷得無法行。

沒多久，白也呆不住了，畏畏地出來，幫著哥哥一起。

白宋的準備是值得的，兄妹二人用了半天時間將最后一面風的地方給堵上，到了夜里，風雪果然更大。

兄妹二人躲在車廂里抱著過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白宋一掀開車簾子就發現了異常。

馬被凍死了！

一夜之間，馬死了。

白宋看著雪中馬尸有些茫然。

回想昨夜，忽然有些后怕。

“哥……”白哆哆嗦嗦出個腦袋，正要說話，卻也看到了倒在雪地里的馬兒，愣在了原地。

白宋回過神，拍拍白的肩膀：“沒事的。”

“嗯。”白點點頭，沒有再說。

真的會沒事嗎的？

白宋變得有些懷疑。

一夜之間，積雪沒過了車轱轆一半，再過半夜，馬尸都要被沒雪中。

不知牛大何事能回來，白宋覺有些了。

白宋從馬車里拿出了柴縣令給準備的防用的刀，帶著妹妹一起喝馬，吃馬。

為了生存，再怎麼不適都要忍。

即便妹妹哭鬧著不要也要著吃。

馬是暖子的好東西。

妹妹只過了一刻鐘，臉上就恢復了。

子暖了，這風雪天也不那麼難熬了。

白一人去外邊雪里拾柴火，白宋則專心致志地理馬尸。

即便牛大不來，單靠這匹馬，白宋也能撐到這場風雪過去。

如此一想，白宋心中才稍顯安穩。

又過了半日，荒村里難得飄出一陣香，新鮮的馬在火上這麼一烤，無需等到，只要有些熱量，混著馬一起下肚，那才一個味。比先前生吃要舒服太多。

白宋吃了很多，一整條下肚，撐得站都站不穩。

妹妹就秀氣多了，一肋排吃了一半，實在吃不下給了哥哥。

兄妹二人吃夠了，回到車里睡一覺，忽然就覺得這日子還不錯。

不過嘛，白宋這般貪吃是為了積攢能量，乘著睡覺的時候回到了那個如迷霧一樣的空間之中。

能幻化萬的寶箱還在，白宋心里一直念著自己需要的東西，但打開寶箱之后，里面空空如也。

白宋有些失，睜開了眼睛，一人悄悄到了外面，借著余火又烤了一條馬。

大口吃本是白宋一直所向往的事，可強迫自己吃東西的并不好。

這第二條馬的滋味就不那麼好了。

之前覺得鮮多，現在卻覺盡是腥氣，吞著馬直人反胃想吐。

盡管如此，白宋還是要著自己吃，只要不被撐死，再怎麼難也要吃！

到了黃昏，牛大終于來了，帶著一大包食，鴨魚應有盡有。

白宋已經開啟了胡吃海喝模式，只要肚子里的食有一點兒轉化了能量，立馬就將那點點空余給塞滿。

牛大看到白宋的戰績后整個人都傻了。

一匹馬被這看似文弱的書生吃了三分之一！

“恩人，您……您一個人吃的？”

“還有白呢！”

白在一邊專心地烤，聽著哥哥的話，立馬反駁：“人家吃的不如哥哥一口呢！”

“……”牛大無語，看看自己帶來的食，忽然覺得有些太了。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就是胃口好一點兒。”

“好一點兒？”牛大尷尬地苦笑，之前還擔心恩人在冰天雪地里難熬，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余了。

“麻煩你了，明天還是一樣，食你能帶多是多。如果錢不夠了，便是去借也要每天管夠。”

牛大點頭，說今日來時被差攔下，追問他是否知道白宋下落。

如此才耽誤了時間來得太晚。

白宋并不關心這些，他在意的是城里的況。

現在的邙縣的確在通緝白宋，到都是告示。

鄭家爺的傷在薛神醫救治下穩住了，鄭家老爺對此十分謝薛神醫。

并且公開表示，如果薛神醫能將鄭行知治好，鄭家便會舉薦薛家長孫薛為幽州長史。

三日之后，薛神醫和他的長孫便要隨鄭家一同離開邙縣，往薊縣去了。

“三日……”白宋皺眉了自己的肚皮，“不知道三日時間來不來得及……”

……

之后的日子沒有多余之事。

白宋利用每分每秒吃東西，盡可能多地積攢能量。

每天夜里都會嘗試著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連續兩日都以失敗而告終。

到了最后一天，雪終于停了，白宋的空間因能量充盈開始有了變化，虛無的空間之中變得多了一層濃霧。

當白宋在此靠近箱子之時，所有的濃霧仿佛到了召喚，瞬間被箱子吸其中。

整個空間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白宋有些激，冥冥中也到了什麼。

打開箱子，里面終不在空空如也。

白宋終于得到了想要之。

……

第三日，牛大如約帶來了白宋需要的食。

但牛大也多了一些焦慮，將食放下，不等白宋說話便搶先一步問道：“恩人，你到底還在等什麼？今日黃昏，那老狐貍就要跟著鄭家離開邙縣，等他到了鄭家的地盤上，我們怕是更難報仇了。”

“今日黃昏？”白宋皺起眉頭，“看來是得抓時間了。妹妹，收拾一下，我們回邙縣。”

白一聽，變得有些張：“哥，我們終于要回去了嗎？”

白宋點點頭，看著牛大：“你有沒有把握把我們送回城里？”

牛大沉著想了想：“只有試試看。”

……

邙縣，鄭家暫居別苑。

鄭家管事迎著一位青年進廳中，在鄭太阿面前一拱手：“學生薛拜見鄭家主。”

鄭太阿面笑意，看著青年點了點頭，又看了看一邊坐著的薛神醫。

“薛家后生儀表堂堂，生來不俗啊。”

薛神醫笑了：“鄭老爺過譽了，兒年紀雖小，但行事素來沉穩，絕非一般的風流才俊。”

“哦？聽薛神醫的口氣，這孩子還不屑于風流才俊？”

薛笑而答道：“隨風流者，無非貪玩好耍之徒，恐負世人所指，顧改風流一詞以譽之。在晚輩看來，所謂風流才俊，盡皆無用之人，即便能有學識，將學識用于賞花攬月，捕風捉影，這般與無學何異？真正的有學之士，自當投報國家，造福天下，若不能以江山社稷為重，學又何用？”

“好！”鄭太阿爽朗道，“不愧是薛家的優秀后生，能有如此見識，實乃罕見。當今世家子弟，能有如此覺悟的人之又，也難怪世家連年沒落。若都有薛這般志向，何愁士族不興？”

“多謝鄭家主夸贊，晚輩必當竭盡所能，絕不辜負鄭家主之厚。”

鄭太阿連連點頭，臉上漸漸有了笑意：“薛家乃醫道世家，薛家后生通曉醫道尚不足慮，只是空有指向，是否有真才實學……”

“鄭家主盡可發問。”

“論誠者……”

“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圣人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能之，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必強。”

薛廳中侃侃而談，自是瀟灑。

堂上鄭太阿面驚，贊道：“后生可畏，老夫尚未提問，此子便能知老夫心中所想。才出了三字，便已能對答了。”

“中庸之道乃后生所喜，鄭家主所問無非后生所之書，故而流暢些許。”

“如此也流暢些許？若犬子能如薛這般，老夫也無許多愁緒了。”

薛神醫聽得眉開眼笑，念著胡子對薛投以贊許目。

“鄭老爺，如今老夫的孫兒您也見過了，心中可還有疑慮？”

“不錯！此子的確不錯！吩咐下去，多備一匹馬，讓此子隨行回薊縣吧，日后老夫自由安排。”

“多謝！多謝鄭老爺！”

薛神醫激起，幾乎就要跪下磕頭了。

能得鄭家這句話，那薛家振興已是板上釘釘！

他為薛家籌謀多年，眼看即將老死，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薛家子孫仕為，他也就能瞑目了。

薛神醫激得老淚縱橫，子搖搖晃晃。

薛見了，忙去攙扶：“爺爺，您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