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南宮信一直沉沉睡著，後半夜彥卿也就躺到他邊睡了。不知什麽時候習慣地依到了他邊，第二天早晨就被他高得嚇人的溫驚醒了。

手探了探他額頭，南宮信輕輕睜開了眼。

彥卿著他高燒發燙的臉頰，“聽話，大夫來看看吧。”

南宮信輕輕搖頭，“再陪我躺會兒……”

彥卿皺眉頭，“你這燒得太厲害了，甭管你為什麽非病不可，這兒離到皇城還早著呢，治不治本的好歹吃點兒藥先一，乖。”

南宮信不管這哄孩子的口氣，抬手扶在肩頭上，“躺下，告訴你為什麽非病不可……”

南宮信準備說正事兒了，彥卿隻得在他邊躺了下來。

“原因原本有二，現在有三……”南宮信放輕聲慢慢地道，“其一，這一路能躲著淩辰……”

躲淩辰，這是為了。

“其二，和北堂合作本就隻有父皇知道，如今未按計劃進行，父皇盛怒……北堂的兵破了營，給朝臣落了口實……現在朝中我勉強算是功過相抵，但作為主帥被敵軍俘至敵營一事必會罰……病得重了，父皇或能手下留……”

減罪，這罪是害的。

“其三，為保你一命……”

聽著前兩個原因歸到底全是自己的錯，彥卿已經恨不得自己幾掌了，聽著他說第三個原因是為了自己，等不及問這裏麵的邏輯關係就挽著他手臂道，“我錯了。”

聽著這人從老虎變了貓的靜，南宮信清淺一笑，“後麵不錯就好……”

“你說，我照辦。”

為了收拾捅的婁子他都把自己往死裏折騰了，要再不懂事兒就真得遭雷劈了吧。

“隻有一樣，回朝後以的份把罪都認下來……”

彥卿一愣，之前不許以那人份說話辦事兒說是為好，怎麽這會兒讓以那人份認罪又說是保了？

這是什麽邏輯？

聽彥卿半晌沒靜，南宮信輕蹙眉，“你想好……”

在他把下半句話說出來之前，彥卿開口把他的話堵了回去，“早想好了。”

他都保不死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看著他還有些擔憂的神，彥卿在他側頸輕吻了下，“你不是說了嗎，有舍才有得。雖然從你裏說出來賤的，但這是真理。”

聽著這句不知道到底是在誇自己還是在罵自己的話，南宮信鎖起眉頭，“賤？”

“你說呢，我那會兒還在你麵前站著呢，你就盤算著找別的人了，這還不算賤啊？”

就算如膠似漆琴瑟和鳴這種原則問題還是要記一記仇的。

南宮信一臉迷茫，“別的人？”

“有舍才有得，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不然呢？”

南宮信這會兒要是有足夠力氣一定立馬爬起來親手掐死這個滿腦子不知道在跑些什麽的人，可惜這會兒他隻能聽著自己腦子裏有些什麽東西跑過。

他有種強烈的預，自己強撐著活了這麽多年，最後一定是被這人活生生氣死的。

南宮信著張臉，等自己那顆最近本來就總鬧著要罷工的小心髒慢慢淡定下來，才用帶著輕微怨念的聲音緩緩道，“舍你的人，得你平安……”

“我錯了……”

“你對過嗎……”

“……”

也不知道是話說多了還是被氣的，南宮信接連咳嗽起來。

彥卿趕扶他起來，輕輕給他拍背，“我的爺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飽讀聖賢之書不跟人一般見識，別生氣別生氣……”

二得久了還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得過來的……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南宮信好像咳得更厲害了，一連咳了有幾分鍾，咳得呼吸都困難了，直到咳出口來才算止住。

看他吐在絹帕上的，彥卿忽然想起以前老人們說的話，不道，“你這……不是得了癆病吧？”

“這就嫌棄我了……”

彥卿滿頭黑線，“好好說話！”

“隻是咳……被冷水激得重了……”

醫科不是的專業範圍，也不屬於的興趣範圍，經曆過的這倆子也都沒給久病醫的機會，但有些常識的東西還是知道點兒的，“咳……會咳出來嗎？”

南宮信微怔了一下，問出句不搭邊的話來，“你懂醫……”

彥卿瞬間抓住重點，“你蒙我啊？！”

南宮信扶上彥卿的手臂，一臉正沉聲道，“回答我……”

看他一副此事關係重大的模樣，彥卿隻得跟他一塊兒正經起來，“醫的話基本算是不懂，藥倒是懂一點兒，不過隻懂分，不懂怎麽用。”

“說清楚些……”

“這麽說吧，你記得那次宴會上下毒的事兒吧，我能看得出來杯子裏有毒，給我點兒時間的話我能知道那毒是什麽做的，再花上點兒工夫的話應該還能知道怎麽解毒。”

南宮信清淺一笑，“很好……”

到彥卿迷茫了，“好什麽？”

“我外裏有張方子……”

每到關鍵時候，這人總能把話題岔到十萬八千裏以外去。

鑒於這人很說廢話也很做無用功，他這麽說了，彥卿就下床去找。

翻騰半天，彥卿拿著張紙走回來，“我沒見過你們這兒的藥方長什麽樣，看著這張倒是像的。”

好歹上了那麽多年學，學習能力還是有的，之前被他教了幾天，自己又多自學了點兒，到蒙的規律了能認出來的字也就不了，可手裏這紙上雖然寫著各種東西一錢兩錢一兩二兩的，但這些東西的名字裏連一個自己認識的中藥名都沒有。

沒學過中醫，但沒知識也有點兒常識，怎麽會慫到連一個都不認識啊？

南宮信接過那張紙了一下，點頭，“是了……這是幾年前北堂開的方子，不對癥，但能緩和……”

“止咳的？”

“算是……”

北堂墨用藥就是再邪乎，治咳嗽的方子沒有川貝枇杷什麽的也得有味甘草吧。

“我有疑問。”

“說……”

“你們這兒有甘草嗎？”

南宮信搖頭，“沒聽過……是味藥？”

彥卿竭力搜索自己腦子裏有關甘草的一切，“一種清熱解毒祛痰止咳的草藥，用的是草，氣味有點兒衝，還有種很特殊的甜味，一般用量不多但是百搭，幾乎所有治咳嗽的藥方裏都能見著這東西。”

“你說的應該是重歡。”

低頭一看藥方，果然寫著“重歡一錢”。

就說當初看這兒的醫書覺得哪兒不對勁，敢不是字兒寫得不一樣，就連藥名都不一樣啊……

“這名字……”腦補一下，複方重歡片，“帶。”

南宮信沒深究這個帶是什麽概念，咳了幾聲，“你要嫌我這樣子看著沒覺，就讓綺兒煎這藥吧……”

這人怎麽總能把好端端的一句話說得讓人想他！

還得過日子呢，淡定，淡定……

彥卿頂著一腦門兒黑線把話題默默往一邊兒擰，“你寧願用北堂墨不對癥的方子，也不營裏的大夫來看？”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相信基友也不帶這麽賣命的吧……

顯然南宮信沒意識到他這人這會兒腦子裏又在些什麽，正兒八經地答道，“讓他們糊塗著他們才有顧忌，何況來的難保不是另一個周謹……”

彥卿剛被他這話說得有種四麵楚歌十麵埋伏的危機，就聽這人又補了一句，“那種藥吃多了不好……”

“……”

☆、該回家了

北堂墨研發的那“床尾合”不靠譜，開的止咳的方子倒像那麽回事兒。南宮信在彥卿的威利下吃了幾服藥，被盯著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雖然那個莫名其妙的舊疾還是每日必犯，但燒很快就退了，幾天下來咳嗽明顯輕了不，也能下床活了。

綺兒對彥卿一臉崇拜不說，整個營裏都把彥卿傳邪乎了，而且是眾說紛紜花樣百出，最後經大範圍討論集思廣益總結敲定下了兩個終極版本。

方版是這麽說的，三殿下病沉重，喚起了王妃未泯的善心，其實王妃是神醫傳人，就用一直藏著不為人知的湛醫救了三殿下。

流行版是這麽說的，三殿下被邪魔附折磨得生不如死，王妃是狐仙轉世，作惡多端但惦念夫妻義，就用一道仙符幾帖仙藥為三殿下驅了邪魔。

綺兒對方版深信不疑，南宮信的意思是，鑒於連重歡都不知道，他還是覺得那個狐仙轉世的說法可信度比較高。

彥卿剛聽說這倆版本的時候差點兒背過去，強烈要求還清白，但南宮信卻覺得這樣好。

因為不管哪個版本，最終結論都是這個心狠手辣野心的人救了三殿下一命，對三殿下還是有有義的，所以也就沒人再提應該把立馬拎出來碎萬段的事兒了。

於是，彥卿就頂著神醫傳人和狐仙轉世的雙重份在一定範圍行自由了。但考慮到每次在外麵走來走去的時候都有或拜或見鬼的眼神把看得直發，還是寧願宅在馬車裏對著一個不會向投來任何眼神的人。

之前一門心思放在這個病人上，現在神經放鬆點兒了才注意到那隻被命名為北堂的小狼。這些日子和綺兒都圍著南宮信轉，誰也沒想起來管它。它好像是知道點兒什麽，這些日子沒出過一點兒靜，白天窩在車裏，晚上安營的時候就自己跑出去捕獵，吃飽了就悄悄回來，沒給們添一點兒。

彥卿發現之後頓時覺得這小東西懂事兒得比那隻大的還招人心疼，看它窩在車廂一角默默打盹，就聖母心泛濫地走過去輕輕了它的小腦袋。

幾秒鍾後，正在喝藥的南宮信突然聽到一個重墜地的聲音，接著就傳來這人悉的吼聲。

“你給我滾下來！”

“你再敢我服試試！”

“再不下來老娘了你的皮！”

一邊兒是被狼在下調♪戲的娘娘，一邊兒是被藥嗆得直咳的殿下，綺兒短暫地猶豫了一下，然後毅然決然地過去伺候危險係數比較低的南宮信了。

等這陣嗆咳的勁兒過去，把氣兒勻了，南宮信一邊聽著不遠此起彼伏的吼聲，一邊不急不慢地把剩下的藥喝完。

綺兒接過藥碗很識時務地退到外間候著了，從彥卿邊飄過的時候還很夠意思的同地看了一眼。

南宮信靠在榻上氣定神閑地喝了杯水，又聽了一陣，終於聽不下去了，“喊什麽……趕念個咒，把它變我就行了。”

“南宮信！小心老娘把你變豬！”

尼瑪，把這貨養得活蹦跳的不是自己找嗎！

“記得順便把自己變母豬，否則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