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年辛苦創業，努力守，從來不曾有過遊山玩水的念頭，那落月山與映日湖，都是聲名耳，卻從未涉足。

呵呵，此次演武大賽，正好觀戰遊玩兩不誤！

“這一次，你自作主張，肆意而爲……”

沒等說完，燕兒已是上前一步，低眉順目道：“燕兒願接任何罰。”

任何罰？

看著那張溫潤如玉的俊臉，面頰上還留著方纔一怒而擲所造的紅痕，這細皮的，真是打也不捨，罵也不忍，虛張聲勢本無濟於事，一旦有所損傷，心疼的還是自己……

秦驚羽擺手，無奈長嘆：“這次就算了，記住，下不爲例。”

“是，殿下。”

燕兒手掌臉，輕笑道：“殿下方纔好兇，把我嚇壞了呢，可是真的生燕兒的氣了？”

秦驚羽不置可否，鼻腔裡淡淡哼出一聲。

燕兒笑瞟一眼：“殿下？”

秦驚羽自覺尊嚴損，跳了起來，手揪住他的另一邊面頰：“得意什麼？生來一副小模樣，你信不信，我把你拿去送人，上回安定王府的小王爺還找大皇兄來當說客，向我討要你呢……”

這安定王秦越，乃是天子秦毅的親生叔父，小王爺秦思銳是其膝下嫡孫，統尊貴，家世顯赫，平日沒什麼好，卻是喜歡在家豢養孌，以此爲樂。

早在兩年前，秦思銳在宮外初見燕兒，即是驚爲天人，當即要以十名能歌善舞的妙齡姬向換，在被拒之後的時候也不氣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斷找人來求，宮裡與己相之人，盡被他找了個遍。

“小，是什麼？”

秦驚羽吐下舌頭，拍了拍那潔細緻的臉頰，呵呵笑道：“就是斷袖龍，被在下的那一個。”

燕兒笑容不變，再問：“把我送人，殿下捨得麼？”

“暫時捨不得，不過——”秦驚羽鬆開手，半真半假道，“以後，就很難說了，所以你要乖乖的，好自爲之。”

“燕兒明白。”

溫的笑意，在那雙狹長的黑眸當中，一閃而過。

春三月，草長鶯飛，踏青賞花正當時。

悲催，別人是悠閒出遊，卻被楊崢一個口訊召來，親臨現場，視察工作。

唉，長此以往，費神費力，會不會過勞死？呸呸呸……

秦驚羽一素白，人模人樣，負手立在山坡上，遠遠看著底下大隊人馬神肅穆，整齊練，樹林邊上，一排青石碧瓦的屋舍拔地而起，正做著最後的開荒清掃。

越看越是滿意，不由點頭稱道：“不錯，才幾日時間，這屋舍就已經建好了，楊崢功勞不小！”

“門主過獎了。”楊崢肅容整冠，語氣謙虛。

這些年來，對於這位所謂的不良惡紈絝公子，他從最初的厭惡不屑，到後來的迷不解，到如今的五投地，誓死效忠，其間經歷了四年的風風雨雨，並肩作戰，每每想起，總是欷歔慨，若不是他，自己一介窮書生，怎會有如此絢爛多彩無法言說的人生？

不僅是他，連同門中衆多弟兄，大都是寒門子弟，貧苦出，要麼去到最偏遠之地，要麼留在京城做些活雜事，只因遇上貴人，得以翻做主，於刀劍影中重整歲月，駕馭命運，直至如今酣暢淋漓的生活，不能不說是前世積福，今生益……

“拜託，別用那種崇拜的眼看我，我不會臉紅的。”

秦驚羽手在他面前一晃，嘻嘻笑道：“我出門一次不容易的，有什麼事也別藏著掖著，快些說吧。”

“是，門主。”楊崢招手，一名門人過來，奉上一隻緻的紫檀木箱。

秦驚羽皺眉：“這是什麼？”

“前幾日有人與禮部接洽，出手闊綽，以此爲酬，取人命。”楊崢邊說邊打開箱蓋，登時芒大盛。

秦驚羽看得雙眼發直，下意識低：“乖乖！發財了！”

箱子裡，竟是一串圓碩潤的珍珠，個個大如鴿蛋，這樣的貨，一顆也許並無特別，難得整串珠子都是一般大小，價倍增，這還不算什麼，那珠鏈上還墜著一塊罕見的碧綠寶石，散發著璀璨瑰麗的彩，雖是白天，仍是珠輝耀，寶氣氤氳。

用這樣價值連城的寶來買兇殺人，真真是大手筆！

秦驚羽著珠串，只覺不釋手：“哎，這價格很公道啊，殺吧殺吧，讓殺誰就殺誰，不用問我意見了。”

“這……”

見楊崢猶豫不決，似有難言之，秦驚羽瞪大眼眸，漸漸想到一種可能，口而出：“這丫的，莫不是想要……我的命？”

後，燕兒微微一笑，欣然出聲：“放心，門主的命，可不只值這一串珠子。”

楊崢也是連連擺手：“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秦驚羽乾笑兩聲：“呵呵，我也覺得不太可能。”自己在天京城雖然以紈絝形象著稱，究其實不過是吃點花酒，揩點小油，佔點地，爭個人什麼的，應該沒得罪什麼大人，不致引來殺之禍。

酬金如此之高，這單生意想必燙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得到這等殊榮？

楊崢也不瞞，低聲音道：“是玉面狐貍，程十三。”

程十三？

秦驚羽心頭微驚，怎麼是他？！

儘管早知做這一行規矩嚴明，不問來人出份，還是忍不住問：“僱主是誰？”

楊崢如實稟道：“那人並未份，影部暗中查過，是一路由東而來。”

“由東而來？”東邊，難道來自東？

手指挲著那圓碩潤的明珠，不暗自點頭，如此大手筆，倒像是軒轅敖的作風，程十三這回香竊玉真真是裡翻船，不僅被一路追殺，還要懸賞其頸上人頭，代價實在不小！

嘖嘖，字頭上一把刀，至理名言啊！

楊崢注意著的臉，小心問道：“門主，這程十三可是你的朋友？我們能否接下這單生意？”

珠寶氣，映出旁人或期冀，或淡然的神。

秦驚羽心底暗忖，自己還沒想好不他，就有人搶先出手，天意難違啊！

於於理，在名在利，程十三似乎都沒有活命的可能了……

“朋友，就是拿來出賣的。”秦驚羽眼睛微瞇，反問道，“程十三手不凡，行蹤不定，銀翼還沒回來，煞部弟兄可有把握？”

楊崢點頭道：“影部已經查明，這玉面狐貍喜好獵奇湊熱鬧，此次來天京，一來是觀看演武大賽，二來則是遊覽太后壽宴，這兩場盛事，他必定到場。照屬下看來，壽宴賓客衆多，時機稍好一些……”

“得，人家老太太過個生日，別去打攪，太后壽宴就算了，安排在演武大賽之時，全力阻殺，斬草除。”

秦驚羽一邊擺手，一邊慢悠悠朝前走去，邊走邊是哼著小調：“我走我的道，你過你的奈何橋……”

可憐的程十三。

真是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