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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行三國》第2522章 滄海桑田

“左轉三度!左轉三度!”樓船都尉盯著前面鬥艦上的旗幟,厲聲大喝。

“右滿!右滿!都給老子把吃的力氣拿出來,千萬不能。”艙中的右司馬一邊喊著,一邊捲起袖子,到槳手中間,用力踩厚重的葉,葉帶著一抱的軸快速旋轉,艙外的槳飛旋,擊得水花四濺。

樓船緩緩向左調整方向,艱難地向前,巨大的船被激流衝得搖搖晃晃。

鬥艦上的觀察手睜大眼睛,死死盯著樓船,看著樓船方向到位,用力揮旗幟。

樓船上戰鼓雷鳴,八隻槳全速運轉,推船緩緩向前。

孫策端坐在樓船上,雙微分,穩穩的站住,雙手抓著欄桿,將黃月英圈在臂彎中,固定在前。黃月英卻神輕鬆,一邊和秦羅說話,一邊盯著水中的礁石,眼神閃爍不定。

秦羅穿著羊皮製的救生,被四個羽林的圍著,看起來有些張。雖然研究戰船多年,也經常參與試船,還是被長江的急流嚇住了。

長江三峽,西陵峽最險,果然名不虛傳。從夷陵出發,一路上經過了不險灘,一個比一個險。眼前這個灘有個很好聽的名字,珍珠灘,河中間有數十圓形礁石,在水中若險若現,就像一串珍珠。一旦船隻偏離了航向,隨時可能撞上礁石而沉沒。

孫策乘坐的樓船量大,即使有八隻巨大的槳也沒有足夠的速度來抵抗急流。爲了安全起見,孫策將不相干的人全部趕到了別的船上,儘可能減輕船的自重,又用四艘戰船在前面牽引,這才勉強前行。

即使如此,船腹還是不時刮到礁石,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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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本不想來,但他不能不來。

在呂範、張燕在夷水進展緩慢,不如預期的時候,長江戰場也遇到了麻煩。經過大半個月的試航,麋芳等人算是領教了西陵峽的厲害,每一次經過都像是走鬼門關,就算是那些在海上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士卒都不敢再誇口。比起海上的風浪,長江中的急流、險灘更考驗他們的舟能力。

幾乎每一次經過都會有船隻損,前後損失了上百人。如果不是有救生,損失還會更大。

相比於陸戰,水戰的兇險現得淋漓盡致。一旦落水,生還的可能極小。在咆哮的江水中,水再好也無濟於事,只能聽天由命。

適應了水只是第一步。幾個城易守難攻,如果不能將大型攻城械運上去,僅憑步卒蟻附登城,傷亡將非常可觀。如果圍而不攻,勢必又將曠日持久。一旦進夏季,長江進暴雨季,隨時可能會有洪水,形勢會更加不利。

孫策知道長江汛期的厲害,也想搶在汛期來臨之前取得一定的進展,這才親自試航,並帶上了黃月英、秦羅兩個皇家木學堂大匠,希們能實地考察一下,找出解決之道。

即使做了最充分的準備,孫策還是有些後悔,不該將黃月英、秦羅安排在這艘船上。萬一出了事,大吳的造船業就真的塌了半邊天。

戰鼓聲雷鳴,在四艘戰船的全力牽引下,樓船總算有驚無險的經過了珍珠灘。

孫策鬆開手,悄悄地吁了一口氣。黃月英含笑瞥了他一眼,轉和秦羅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秦羅一邊聽一邊點頭,毫不掩飾眼神中的欽佩。

“還是妹妹聰明,這麼快就想出了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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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啦。”黃月英嘻嘻一笑。“運氣好而已。”

聽說黃月英想出了辦法,孫策也很興,顧不得天子尊嚴,連忙追問。黃月英謙虛了幾句,把方案說了一遍。

從這次航行的驗來看,大型戰船不用牽引,僅憑自本不可能逆水而行。用戰船牽引是個辦法,卻不是最好的辦法,因爲戰船本也要抵抗水流,能夠提供的牽引力非常有限。

如果戰船是固定的,就像水中的那些礁石,不怕水流衝擊,豈不是可以將所有的力都用來牽引樓船?

黃月英的方案就是在礁石上建幾個大型的絞,利用水流的衝擊力帶,再帶上的繩索,牽引樓船。因爲絞是固定的,可以儘可能的做得大一些,以提供足夠的牽引力。如果必要,還可以加上人力、畜力,總之可調整的空間很大。

雖然還沒測試,但孫策覺得這個方案可行,至比用縴夫或者戰船牽引更有效。

“大匠就是大匠!”孫策挑起了大拇指。看來這次帶們來是對的。

有了解決辦法,所有人的心都好了很多,槳手們經過休息,再次加速,向秭歸城而去。

——

孫策看過地圖,也聽潘華介紹過,秭歸縣城和丹城離得不遠,但直到他親眼看到兩座城,才知道這兩座城靠得有多近。

兩座城之間只隔著一道亭下溪。

雖說名字溪,但亭下溪一點也不窄,就是一條大河,水流也急。

可想而知,隨著夏天到來,這亭下溪就是一道小江。

亭下溪與長江也有些不同,那就是更不適合大型戰船駛

在長江南岸,與丹城相對的地方,還有一座小城。這座城雖然不大,地勢卻極險,兩側都是溪水,背山面江,易守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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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樓船上,孫策能看到城上的蜀軍戰旗,甚至能覺到蜀軍的好奇心。他忽然心中一,命人將樓船靠近南岸,就近看看城上的蜀軍將士。

樓船轉向,緩緩向南岸靠去。爲了減輕自重,船上只有槳手,除了十幾個水特別好的虎士和羽林衛和必備的傳令兵、旗手,幾乎沒有一個甲士,所以樓船上看起來很平靜,沒有一殺氣。

趕過來護航的幾艘戰艦就不同了。麋芳知道孫策的樓船上沒什麼兵力,生怕孫策出事,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同時打旗號,懇請孫策不要靠得太近。城上很可能有守城弩這樣的遠,萬一哪個蜀軍將士熱上頭,來上幾箭,孫策就可危險了。

孫策能理解麋芳的心,也沒有靠得太近。他看清了城上的將旗,不免有些好奇。

將旗上有個沈字。

他記得甘寧說過,甘寧在劉璋麾下時,有個朋友沈彌,兩人關係不錯。後來甘寧歸附,沈彌留在益州,後來又跟了曹,但仕途不怎麼順利,這幾年默默無聞。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太相信這座無名小城的守將會是沈彌。

這座城太小了,守將最多是個校尉,沈彌混得再差,也不至於是個校尉吧。

十年前,他就是校尉了。

孫策看了一會兒,便命樓船返回,向江北的大營而去。半路上,他遇到了匆匆趕來的孫權。登上樓船,看到孫策無恙,孫權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忍不住埋怨了幾句。

“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況陛下萬金之軀,豈能以犯險。萬一城上箭,傷著陛下,奈天下何?”

孫策笑瞇瞇地看著孫權。“你知道那城上的守將是誰嗎?”

“沈彌。”

孫策很驚訝。“真是他?”

“陛下一定是覺得他爲益州宿將,不該如此職卑位輕吧?”

孫策點點頭,卻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孫權。

“臣聽說他是被甘寧連累的。他和甘寧好,甘寧歸吳,可能和他還有過聯繫,忠心可慮,所以一直沒有重用他。這次派他鎮守小城就是排他。這樣的城通常由一個都尉鎮守就夠了,哪裡用得著校尉。”

“那是不是說有勸降的機會?”

孫權愣了一下,隨即又搖搖頭。“陛下,何必多些一舉。此城雖險固,但城中兵力太小,不足以影響我軍作戰。沈彌雖,仕途不暢,但他的家人都在都,豈敢輕易投降?”

“這也不一定。”孫策笑笑。

孫權疑地看著孫策,孫策卻沒有再說,轉而說起了黃月英的構想。孫權聽了,也很興。如果能解決大型樓船逆水而上的問題,投石機、重弩等武就可以參與攻城,破城的可能會大大增加,他也不會頓兵堅城之下。

雖說他現在還沒有敗,可是取勝的機會也很渺茫。如果孫策要履行當初的約定,隨時可以趕他回長沙。

吳軍大營在秭歸縣城西。這是一段相對寬闊、平緩的江面,在羣山之中出現了一塊盆地,秭歸縣最好的耕地就在這裡,用來紮營自然是綽綽有餘。紮下大營,雖然沒有攻城,卻等於切斷了城中蜀軍與外界的聯絡。以目前的形勢而言,除非曹親自率部來援,否則沒人有打破吳軍封鎖的實力。

樓船駛深溪(今香溪河),朱桓與諸將在碼頭相迎,引孫策營。

“如何?”孫策一邊走,一邊和朱桓、麋芳談,詢問這幾天的

“峽江之險,名不虛傳。”朱桓慨道:“天地之力,不可等閒視之。臣今天算是明白了。”

麋芳也附和了兩句。“臣也有此。江中行船,竟比海中行船更難。換作以前,臣是絕不相信的。”

孫策擺擺手,將急著表現的朱桓推在一旁,過陳矯。

“季弼,這幾天辛苦吧?”

陳矯微微一笑。“臣與二位君侯想法不同。如果非要在海上與江上選擇一樣,臣寧願在江上。”

“爲何?”

“江上風景好。”陳矯手一指,又道:“循此溪而上,不過一日水程,便是屈大夫舊居,還有祭祀他姊姊嬃的廟。若非戰時,臣說不得便要訪古去了。哪像是在海上,行上幾日也看不到一塊陸地,漁民都看不到一個,更別說屈大夫這樣的前賢了。”

孫策大笑。“軍旅勞累,季弼還有心訪古,看來神甚佳。屈大夫舊居、嬃廟是當地百姓說的?”

“陛下所言極是。當地百姓除了知道屈大夫舊居、嬃廟,還知道不其他故事,都是臣以前不知道的。依臣看來,這峽江的上古史足以和三代相比,只是之前注意的人太,說楚人是蠻夷真是自大了。”

孫策打量了陳矯兩眼,頗有些意外。陳矯是典型的中原讀書人,仕途又順利,眼界一向很高,尊崇屈原還說得過去,如此看重楚文化,甚至要破除楚人是蠻夷的舊說,實在不容易。

孫策和陳矯深聊了幾句。陳矯興致很濃,指著遠說道:“我聽當地的百姓說,由此向西北行五六十里,有一座峽谷,崖壁上有許多懸棺,都是古人所。喪禮乃是大禮,能如此慎重的對待喪事,且將棺木吊到那麼高的山崖上,想必他們的木學不差,絕非茹的蠻夷。”

孫策大笑。“季弼,你能如此想,實在不容易。朕考你一個問題吧。若能答得上來,記你一功。”他轉又問朱桓等人說道:“你們也一樣,答上來,記一功,另賞酒一石。”

朱桓等人面面相覷,連連推辭。孫權卻問道:“陛下,爲何同樣的問題,陳軍師只記一功,臣等卻可以另賞酒一石?”

“這個你可以慢慢想。”孫策轉頭看著陳矯。“季弼這麼關心當地事務,一定知道附近有不鹽井。”

“是,本地還不算多,最好最大的鹽井都在江州一帶。”陳矯隨即又說道:“陛下是想問,爲什麼山地會有鹽井麼?”

“看樣子,季弼已經知道了?”

陳矯笑道:“陛下,這個問題臣就不答了,還是留給幾位君侯吧。他們記功,臣跟著喝幾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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