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軍事歷史 策行三國 第2456章 人心隔肚皮

《策行三國》第2456章 人心隔肚皮

吳七年,十二月初,汝行宮。

孫策揹著手,在殿前的走廊上緩緩踱步,不時看一眼遠的宮門。冬日的很燦爛,照在上,暖洋洋的,莫名有一些倦意。

可是孫策卻一點倦意也沒有,甚至有些張。

孫翊潛回駐地,荊楚外鬆,大戰一即發。雖然曹還沒有出峽,蜀軍將有行的消息卻連續不斷的傳來,形勢頗爲張。

雖然決定了由孫翊迎戰,練兵練將,他還是有點擔心孫翊、諸葛亮應付不來。他們都太年輕,孫翊剛剛二十,諸葛亮也不過二十三,能不能服衆,他心裡也沒底。

兩軍作戰這種事,並不是你有本事就行,還要別人服你。如果別人不服你,調遣不,就算是銳一樣會打敗將,何況對手是曹,一點疏忽都有可能導致大敗。

諸葛一生唯謹慎。可是現在的諸葛亮不是歷史上的諸葛亮,他這一路走得太順利了,不能和歷史上的他相比。年輕狂是人之本,諸葛亮也是人。

何況他一直暗中和陸遜較勁。

人一旦有了執念,理智就會大打折扣。年近半百的諸葛亮都會“違衆拔謖”,正當年的諸葛亮爲了取勝固執己見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只是那樣一來,孫翊這個右都護就危險了。

“陛下。”

孫策微徵,停住腳步,轉頭一看,見是孫權。孫權手裡拿著幾份奏疏,靜靜地看著他,面帶笑容。

“陛下是爲三弟擔心嗎?”

“嗯,是有一點。”孫策應了一聲,看向孫權手中的奏疏。“有事?”自從荊楚和漢中傳來新的戰況後,他就將大部分的力轉移到了軍事上,一般的政務由張紘等人理就行,孫權監督,只有遇到他們理不了的事,纔會由孫權轉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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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件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張相、虞相無法定奪,囑臣面呈陛下。”

“什麼樣的事?”孫策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奏疏。奏疏上帖了紙條,上面寫著奏疏的容扼要,大多是孫權的筆跡,還有一些是王粲等人的筆跡。孫策先翻看了一下扼要,其中兩條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條是請求頒詔避諱的,一條是論天命有無的。

孫策坐在廊下的欄桿上,將這兩份奏疏了出來。奏疏容很長,孫策一看,心裡就有了底。他看了一眼上奏者的名字,不認識。“是哪裡來的書生?”

“一個是魯郡人,一個是吳郡人。”孫權笑道:“是有些書生氣,引經據典的寫了一大堆。不過這兩個問題的確不容小覷,理當慎重對待。”

孫策笑了笑,沒有說話。作爲一個穿越者,他對避諱或者天命都不以爲然,但他現在不僅僅是一個穿越者,更是新王朝的皇帝,有些事就不能只看心,必然要考慮得更加周才行。避諱還好說,只是習慣而已,天命卻涉及政權合法這個問題,歷來是難題,對一個新政權更是如此。

如果容易解決,張紘、虞翻也不會報到他面前了。

“仲謀,你怎麼看兩個問題?”孫策說道。

孫權沉了片刻,搖搖頭。“連張相、虞相都不能輕易決定的事,臣豈敢妄言。”

孫策知道孫權有話要說,擺擺手。“無妨,說來聽聽。”

“臣以爲尊卑有序,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如果臣子對君父都不用避諱,那豈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直呼其名,未免失禮。至於天命,臣也覺得頗爲棘手。若是天下得失皆因人力,與天命無關,豈不是強者爲王,人人可以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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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也有道理。天下事,有利有弊,利有遠近,弊亦如此。”孫策拍拍,有些無奈。“有時候難以兼顧,不得不從權。”

“陛下所言極是。”

孫策將兩份奏疏還給孫權。“這件事一起提賢良文學們討論吧,看看他們的意見,擇善而從。”

“唯。”

孫權接過奏疏,正準備躬而退,孫策住了他。“荊楚形勢張,關中又有消息,你有沒有興趣就國,助叔弼一臂之力?”

孫權微怔,遲疑了片刻,搖搖頭。“臣于軍事並不擅長,去了也未必能幫上叔弼忙,反倒可能橫生事端,還是算了吧。等他擊敗曹,臣再就國,安富貴。”

孫策詫異地看了孫權一眼,還沒說話,孫權又拱手說道:“陛下,新年將近,臣冒昧,敢問陛下打算在汝過年,還是回建業過年嗎?”

“在汝。”

“誰將留守建業?”

孫策皺起了眉,不解地看著孫權。孫權苦笑道:“百皆至,汝行宮不缺人手。若是陛下恩準,臣願回建業,盡綿薄之力。”

孫策咂了咂。“仲謀,你想多了,我可沒有趕你走的意思。既然你不願意去,那就算了,安安穩穩的留在汝吧。說起來,最近形勢張,我還真是離不開你。”

“臣慚愧。”孫權再拜。

孫策擺擺手,示意孫權退下。孫權再拜,抱著奏疏走了。孫策看著他的背影,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心結難解啊。孫權如此敏,哪裡像兄弟,就算是普通臣子也不至於如此。

孫策正自慨,淩統按著刀環,快步走了過來。“陛下,沮祭酒有請。”

孫策吃了一驚。沮授有事不來彙報,卻派人請他去軍師,這是出了大事啊。他起隨淩統向軍師的小院走去,出了殿門,就看到郭嘉大步流星的走過來。兩人心有靈犀,互相點了點頭,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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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小院,沮授匆匆從裡面迎了出來,躬而拜。

“臣惶恐,驚擾陛下。死罪,死罪。”

孫策擺擺手。“公與莫慌,天塌不下來。”上說著,聲音卻有些發

沮授轉,將孫策、郭嘉迎上堂。軍師的軍師們都已經圍了過來,無數雙眼睛落在孫策臉上,有的張,有的卻按捺不住喜,堂上洋溢著一詭異的氣氛。劉曄站在剛剛擺放好的沙盤前,一手抱,一手捻著鬍鬚,沉不語,極是神,竟然沒有注意到孫策的到來。

孫策掃了一眼沙盤,發現是漢中的沙盤,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漢中能出什麼事?難道是黃忠等人貪功冒進,被吳懿打了伏擊?還是圍攻西城不利,損失過大?

沮授取過一份軍報,遞給孫策。孫策接過,迅速掃了一眼,軍報與奏疏不同,行文簡潔,一目瞭然。孫策看完,愣住了,眉心漸漸蹙起。他順手將軍報遞給郭嘉,轉頭看著沮授。

“公與,這……看著怎麼有些不對勁啊?”

沮授苦笑道:“陛下慧眼,臣也是覺得這有些古怪,這才斗膽請陛下前來議事。現在看來,曹君臣在下一局大棋,遠遠超出了我們之前的估計。”

見不是戰敗的壞消息,孫策心裡鬆了一口氣。不管曹在下什麼棋,只要自己不犯錯,不上當,曹就沒有翻盤的什會。說真的,他還真想看看,到了這一步,曹還能玩出什麼樣的絕地反擊來。

孫策笑著揮揮手。“那你倒是說說,曹在下什麼樣的棋?”

沮授轉,對著牆上的益州地圖。“以臣愚計,曹當是虛實相間,我軍深,然後集擊重兵,予以殲滅。他選擇的戰場並非荊楚,雖然荊楚依然可能爲目標,而是漢中。”

沮授說著,手中的木在漢中重重地點了一下,然後又劃了一個圈。“黃忠部久戰無功,建功心切,如果有機會全取漢中,甚至率先蜀,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戰機。可是一旦黃忠部進漢中腹地,就無法及時得到荊州的支援,勢必爲孤軍,有被圍殲的可能。”

孫策皺皺眉。“你是說,吳懿、張魯有可能是詐降?”

“張魯投降有可原,吳懿投降未免過於輕率。據險而守,縱使兵力不足,也不至於不戰而降,總要守上一段時間再說。一箭未必,便舉城而降,他不怕曹殺他的家人?”

孫策覺得有理。兩軍戰,要求每個人都寧死不屈、與城共存亡不太實際,但多要堅持一下,尤其是吳懿。他的妹妹是曹的王后,他的從弟吳班也在曹的中軍,他不戰而降,豈不是將他的弟妹都送了死地?

除非這是曹的計劃,吳懿不用擔心家人的安全。黃忠不可能一點警覺也沒有,但他急於奪取西城,明知可能有危險,也會盡可能接吳懿的投降,然後儘可能的做好善後工作。

事實就是如此,他已經接了吳懿的投降,並且爲了安吳懿,向朝廷申請資支援,其中就包括一部分軍械。可這並非治本之策,反倒可能正中吳懿下懷。有了這些軍械,吳懿將來反噬的時候會更有殺傷力。黃忠不可能想不到這些,但他沒有更好的選擇。

一向穩重的黃忠如此,其他人又能好到哪兒去?

孫策吁了一口氣,看著地圖上黃忠的補給線被拉長了一倍有餘,苦笑道:“這不是謀,這是謀啊。公與,奉孝,你們覺得這可能是誰的手筆?”

沮授沉不語。

郭嘉笑了笑。“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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