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雙目通紅，臉龐扭曲，揪著習竺的袖，嘶聲吼道：“習文暉，你是怎麼搞的，爲什麼要刺殺孫堅，激怒孫策，害我全家？”

習竺文弱，用盡了吃的力氣也掰不開蒯越的手。他的臉憋得通紅，氣急敗壞，一掌扇在蒯越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蒯越懵了，趁著這個機會，習竺掙了他。

“蒯異度，你瘋啦，這時候不去追擊，還有心思追究我的責任？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是你蒯家的部曲要爲子報仇，我只是幫忙傳了個消息而已。你不要以爲這是你一個人的事，孫策若是知道這件事與我有關，我習家也難逃一劫。不是我害你，是你害了我，害了我習家！”

蒯越死死地瞪著習竺，淚水沿著搐的面龐滾落。雖然家人早就被孫策抓了，但他從來沒想到真有這一天。兩軍戰，抓對方的家屬做人質是常有的事，但通常不會真殺，殺也不會殺這麼多人，只有像董卓那樣沒人的傢伙纔會殺人全家。孫堅父子是想佔據襄，而不是搶一把就走，不可能不考慮影響。如果不是孫堅遇刺亡，孫策應該不會這麼喪心病狂。

劉表坐在一旁，面無表。“異度，事已至此，罵也無益。孫策與你勢不兩立，你不抓住這個機會要他的命，等他緩過勁來，卻會要你的命。”

蒯越一屁坐在席上，心如麻。他也想出城找孫策報仇，但他更清楚，就算孫策初掌兵權，要滅他也是輕輕鬆鬆的事。不久前，孫策剛剛領兵擊殺夏侯淵，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

但是，不出城也不行。正如劉表所說，讓曹獨自面對孫策，曹必敗無疑。袁紹攻佔荊州的計劃很可能因此挫。等孫策騰出手來，肯定還要再攻襄城。他們之間的仇已經結下，不是孫策死，就是他亡，非此無解。

“再等一等。”蒯越咬牙關。“孫策剛走，肯定會小心戒備，不會給我們機會。等兩天，等他放鬆戒備，我們再追不遲。”他頓了頓，又道：“我要先上蔡洲，向蔡諷討個公道。”

劉表著手中的玉如意，不以爲然的翻了個白眼。

——

蒯越雖然沒有立刻追擊孫策，卻也沒有閒著。他派出大量斥候出城偵察，用一天時間確定了城外的況。除了沔水對岸的樊城有一千人駐守之後，只有蔡洲留有一部分人馬，孫策率領主力趕奔新野解圍去了，一天之後，已經在五十里以外。

蒯越這才統兵出城，直奔蔡洲，水師已經被孫策擄走了，正運著兵糧北上，蒯越只能坐著小船登上蔡洲。小船一次才能運三十個人，蒯越用了半天時間才把三千人運過沔水。在他渡水的時候，蔡家莊園大門閉，連出來查看況的人都沒有。蒯越派習竺去見，也吃了閉門羹，蔡諷本沒見他。

蒯越集結人馬，來到莊前。

這時，蔡家大門開啓，大門，擺著一幾一席，一個年憑幾而坐，正在飲酒。後站著一個彪形大汗，背雙戟，手提長刀。一排甲士手持刀盾，圍半圈，虎視眈眈地看著蒯越。年舉起酒杯，微微一笑。“蒯越，我以爲你要做一輩子頭烏呢，沒想到你還是出來了。”

“你是誰？”蒯越心生凜然，悄悄地打手勢，示意部下後撤。

“江東孫策。”

雖然有心理準備，蒯越聽到孫策這兩個字還是大吃一驚。斥候打探到的消息說孫策已經渡過了淯水，正在趕往新野，此刻卻出現在這裡，自然是中了計。好在他謹慎，渡水的船隻還在，現在撤退還來得及。可是面對仇人，他又按捺不住心中恨意。

“孫策，你殺我全家，我與你勢不兩立，將來一定要殺你孫家報仇。”

“爲什麼要將來呢？”孫策站了起來，手一，典韋遞過長刀。孫策接刀在手，耍了個刀花。一口氣殺了蒯家幾十口，他心裡也不是滋味，但此時此刻不是慈悲的時候，好容易把蒯越賺出城，總不能再讓蒯越逃回去。“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我單挑。你贏了，我死。我贏了，你死。敢嗎？”

正在後退的蒯越停住了腳步，瞪著孫策看了一會兒，搖搖頭。“我不是你的對手，君子報仇，十年……”

話音未落，孫策舉起手。蒯越立刻睜大了眼睛。一羣子被人推了出來，們發鬢斜，衫不整，臉上、上滿是污垢，看到蒯越，們哭喊著，拼命的想掙甲士的手，奈何力氣有限，看著近在咫尺的蒯越卻無法靠近。

“阿翁，救我——”

“二兄，救救我們——”

“夫君，救我——”

蒯越只覺得一熱涌上了頭，他拔出腰間長刀，邁步上前，嘶聲狂吼。“孫策，你不得好死……”

孫策一聲嘆息。“一修羅場，誰能保證自己能夠善終呢。蒯異度，我送你一程。”說著，他舞起長刀迎了上去，一刀劈下，後發先至，刀尖劃過蒯越的脖子，鮮飈。

兩人肩而過，蒯越怔怔地站住，左手以刀拄地，右手了脖子，到一手溫熱的鮮。

孫策收刀，沒有再看蒯越一眼，他緩緩走向習竺，招了招手。

“習文暉，蒯家的事了，現在該說說你習家的事了吧。”

習竺臉蒼白，兩發。“我……我習家能有什麼事？”

“你習家若沒有事，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習家若沒有事，家父怎麼會在峴山遇襲？習文暉，你若秉持道義，不肯與我合作，我最多奪你家浮產，絕不會趕盡殺絕，至能讓你像龐德公一樣做個逸士，自食其力。你一邊向我效忠，一邊暗通蒯越，行刺家父，這就怪不得我了。”

習竺再也站不住，一屁坐在地上，聲呼道：“蔡公，黃兄，救我……”

蔡家莊園裡除了蒯家眷的哭罵聲，沒有其他聲音，蔡諷和黃承彥連面都沒有。習竺了兩聲，見求救無，喟然長嘆。“一世清名，毀於一旦。孫策，你手吧。我別無他求，只求你給我留個全。”

孫策招了招手。北斗楓大步走了過去，拔出腰間長刀扔在習竺面前。習竺撿起刀，橫在頸邊，咬了半天牙，卻怎麼也下不去手。他哀求地看著孫策，剛想開口求饒，孫策哼了一聲，北斗楓俯將他的手和刀柄握在一起，用力一拉，鋒利的刀刃割開了管，習竺發出咯咯地聲音，地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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