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坊門口的道被圍得水泄不通,就連隔壁賣胡餅和漆的商家都開始往們這邊張。
“那個唐三娘又在做什麼吃的?好香的味啊……”
“煙怎麼這麼大?什麼陣仗啊,這是要燒房子?”
“這讓人瞎眼的燈是哪兒來的?哪里有賣?我也想買一個!太醒目了!”
“有它在還怕招攬不來生意麼?這個唐三娘,渾都是心眼!”
一陣起哄的聲音在道上沸騰了,那震撼的聲音來自唐見微的宵夜攤子。
喊聲歡笑聲甚至還有鼓舞的聲音,立即向夜晚其他地方擴散。
“不行,我不了了,我要過去看看!”
賣漆的老板將攤子留給妻子,著手,興沖沖地往人群集的熱鬧地兒小跑而去。
人都喜歡新鮮事,也喜歡扎堆。
哪里人越多,越是容易吸引人。
大多數客人在選擇館子食肆時,若是對鋪子的口碑不太了解,兩個相似的店給客人選擇,客人一定會選擇人較多的那個店。
因為客人會覺得,人多就意味著被更多人選擇,更多人選擇必然是因為這家店口味更好,或者價格更優,總上比冷清的那家店更值得花銀子。
這個道理阿娘很早以前就教給唐見微了。
為了吸引客人,很多商人不惜雇傭托兒,以達到迷大眾的目的。
唐見微并不喜歡這樣,傾向且擅長的,便是利用客人們自的好奇的心態,營造最最真實的火氣氛。
一炷香的時間不限量隨意喝酒這件事,必定會引起路人的關注。
即便來了個酒量絕佳的猛漢,無論他能喝多,只要他跟唐見微較勁,懷著“喝到老板破產”這個想法,必定會來帶一波看熱鬧,為他好的人。
唐見微便趁機留下大家作證,盡可能地留住客流。
不過相信,即便自己不開口挽留,這些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也不會輕易離開。
這一來,的攤子前必將會聚集不的人。
此時的烤串濃烈的香味就會引起大家的主意,讓街坊鄰里都知道油條西施帶著新鮮的烤方式來征戰夜市了。
這就是第一晚唐見微想好的策略。
無論一炷香的時間也被喝了多酒,都不虧。
這才是唐見微真正的目的。
一旦上香開始算時喝酒,那便是一場戰爭!
猛漢猛喝,周圍人為他鼓掌吶喊,是想象這個場面,唐見微的耳朵里就開始嗡嗡作響。
到時候再引來一批人湊熱鬧不說,或許烤串已經賣了一波給圍觀者了。
更不用說在計算之外的包羅萬象。
一開始能吸引來這麼多人,癲狂的包羅萬象功不可沒……
賣漆的薛六郎循著香味兒來到唐氏宵夜攤附近,這兒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能聞到香味,本沒法靠近看個清楚,更別說嘗上一嘗了。
薛六郎本就好吃,縣里甚至是州里有什麼新鮮的吃食兒,他都不會錯過。前段時間唐見微剛剛開始賣油條的時候,他聽到風聲立即去買了一套回來。后來再開始賣蛋灌餅的時候,他也沒落下。
對于唐見微的手藝,薛六郎本來就很佩服,如今唐三娘又在夜市里鬧出了大靜,可把薛六郎好奇壞了。
“借,借個啊諸位!”
薛六郎從人群最外層艱難地往里,還沒走幾個人,被一陣雄吼聲震得差點失聰!
“三、二、一!喝!”
在香點上的一瞬間,曾二郎一口就將碗里的酒喝了,一滴都沒出來,可想而知這嗓子眼得有多大!
曾二郎一連喝了三碗,臉不紅心不跳,完全不帶的。
薛六郎看曾二郎咕咚咕咚地痛飲,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忙問旁邊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個喝法,為什麼他能一碗接一碗的喝?一桌子酒碗都要被他一個人喝完了!
旁邊的人跟他說了二十串烤串換一炷香的時間隨便喝酒的事,薛六郎趕忙了角。
乖乖!天底下居然有這麼便宜的事?!
不可能!
行商之人不可能虧本,不然的話那就不行商了,而行善。
更何況這老板不是別人,可是一來就賺了整個夙縣一個措手不及的唐三娘!
這小娘子不簡單,更不可能讓自己的吃虧。
商人的嗅覺讓薛六郎立即想到了,唐三娘必定有的謀略!
懸在一旁看著有點擔憂:“這大哥看上去很能喝啊……唐見微,一炷香的時間會不會太長了?你剛才應該說半炷香。哎!你這點酒別被他喝了。他若喝了也就罷了,但是別人有樣學樣,全都過來買二十串烤串蹭幾大壇子的酒!你可要賠死了!”
懸小眉頭皺得還好看,唐見微笑著問:
“怎麼了,擔心我?”
“我……我擔心你的酒!”
“放心,你覺得你家夫人像是什麼都沒想好,就胡制定方策之人嗎?你且等著看,這徐大郎的酒,可不是誰都能扛得住的,特別是在猛喝的況下。”
曾二郎喝到第七碗的時候,作明顯慢了下來。
他把碗放下的時候,紫檀指著碗里說:“這碗酒還沒喝完呢,客人,不能浪費啊。”
曾二郎將酒碗拿起來,把底掃干凈,再去拿第八碗的時候甩了甩腦袋。
這時候薛六郎已經到了最前面,問曾二郎道:
“怎麼了,這酒勁兒大?”
“大……”曾二郎臉上開始發紅,“比我喝過的酒勁兒大多了!”
人群里面議論紛紛,都在嘆著徐大郎的酒果然名不虛傳,難怪售價昂貴能供給酒樓,原來這麼烈,能把夙縣數一數二的酒鬼都喝懵了。
看到這一幕,懸心里算是明白了。
原來唐見微早就料到夙縣平頭百姓們喝慣了佐餐的米酒,米酒并不太烈,只要肚子裝得下,一柱香的時間喝下兩壇不問題。
但是從徐大郎那邊進來的葡萄酒卻不一樣。
中午家宴的時候懸抿了一口,這發酵出來的葡萄酒甘甜順口,馥郁流香,可是后勁比米酒大多了。
曾二郎又喝了兩碗,已經從臉紅到了脖子,整個人有些搖晃,紫檀趕搬了一把椅過來讓他坐下,別摔出個好歹來。
曾二郎同行的有人過來扶著他問道:“你還行不行?”
曾二郎打了個酒嗝:“讓我緩緩……我還能喝。”
“可別為了貪杯把自己賠進去,我看你呀別喝了,喝那麼多碗也夠本了。”
曾二郎越待酒勁兒越盛,看向唐見微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視線已經開叉了,唐老板變了兩個腦袋。
“唐,嗝,唐老板,你們家的酒是真的夠勁!香!烈!好!”
有人提醒:“你小心著點兒……唾沫星子都要噴到人家小娘子臉上了。”
唐見微倒了一杯醒酒茶給他,二十串烤串已經烤好,唐見微將矮案和椅擺正,邀請曾二郎和三位友人一塊兒坐下,慢慢吃串。
“這酒有這麼神奇嗎?就連曾二郎都扛不住十碗?你要知道他可是號稱千杯不醉啊。”
“據說這是徐老板家特供的葡萄酒,在酒樓里都賣一兩銀子一杯呢。”
“真的假的?這麼貴的酒,這老板居然就讓人隨意喝?”
“你傻啊,老板得很,知道這酒烈,就算讓你敞開肚皮喝你也喝不了幾碗。你看曾二郎都扛不住,你覺得換你你能喝幾碗啊,估計到第三碗就倒那了。”
“不行,我得嘗嘗這一兩銀子一杯的葡萄酒有什麼過人之!唐老板,給我來二十串串,我也要喝酒!”
雖然知道老板的心思,但是食酒當前,新年里懷著想要徹底放松放松心的百姓們,完全抵擋不住。
更何況大家還是會算賬的。
一串烤串五文錢,二十串不過也才一百文,就算用一百文買一杯原價一兩銀子的葡萄酒,也是劃算得不得了。
大伙兒會算賬,卻終究算不過商人唐見微。
唐見微早就打聽過了,徐大郎專門給縣里的九門東酒樓供酒,九門東是夙縣兩大酒樓之一,雖不比鶴華樓奢華,價格相對而言比較平民,可是作為夙縣兩大巨頭之一,九門東也不是平頭百姓能日日去吃的地兒。
當年徐大郎在契約上被鶴華樓坑了一把之后,便就下定決心再也不和商為伍,改供貨給九門東。
本來九門東想和他簽獨家供貨,但徐大郎被鶴華樓坑怕了,不想簽獨家,九門東的老板也很能理解,只簽了夙縣酒樓特供。
也就是在夙縣的所有酒樓里,只有九門東能喝到徐大郎的葡萄酒,而其他地方想要喝也很困難,畢竟本在這里,普通的小商小販不可能進他的酒,價格高了沒人買,可不得砸手里。
別人不敢,唐見微敢。
算過了,這葡萄酒的真正本一碗也沒多,酒樓賣的當然暴利,但這個小攤子卻不必一刀一塊,殺得這麼狠。
今日也只是打個名聲出來,一切都是為了給烤串打響名聲。
別說這葡萄酒酒勁兒大,夙縣人喝不了幾碗就得掛,就算真的遇到特別能喝的,唐見微也供得起。
只要烤串的名聲能起來,一切都不虧。
為了喝一口一兩銀子一杯的葡萄酒躍躍試的大有人在,了錢之后立即搶占桌子。
一共就四張桌子,曾二郎已經占了一桌,其他就三桌,立即就被搶了。沒有搶到的人就站在旁邊等著,反正有吃有喝就行。
唐見微先將買了二十串烤串的客人酒碗拿來,讓他們隨意喝,喝完之后讓去打或者自己去盛都可以。
紫檀手里握著一大把的烤串,剛剛烤好,一一詢問客人要什麼辣度之后,有點笨拙地將辣椒灑在烤上,全都分了出去。
有那對打先頭夸贊烤串好吃,方才圍觀曾二郎喝酒的人已經買了兩波了,唐見微送出去一波之后給紫檀,紫檀差點手忙腳。
而懸在一旁扇風,兩只手握著扇,眼睛都要被熏到睜不開,依舊沒有停下手里的作,狠狠地扇,扇到紫檀咳嗽連連。
“好了好了,小祖宗,你沒必要這麼狠。”
唐見微過來拍拍:“夠熱就行,讓炭自個兒熱著。你累不累?歇會兒?”
懸有點恍惚:“我明天就做一個自行扇風的機巧來!”
“是麼?敢好啊,大師最好能再做一個自行烤串的,到時候咱們什麼都不用干,把烤串往烤爐上一架,專心收錢就行了。”
唐見微的話給了懸啟發,著下,認真看著爐子:
“也不是不行……”
已經在思考確切可執行的方法了。
“……我隨便一說,得您老人家有空才是。”
“我有空啊,正月里休息,自然有空得很。唐見微……我好。”
懸了扁扁的肚子,眼睛里發亮,帶著乞求的眼神暗示唐見微。
唐見微有點為難:“多人排著隊等烤串,每個都是十幾二十串的要,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好意思隊?”
“我沒想隊!我可以等!”懸立即提起神頭,“只要今晚能讓我吃上烤串,等多久都行!”
唐見微心里一面鼓被懸的可敲得咣咣響。
怎麼回事,以前分明對這類型的可完全不興趣啊……
人真是善變……
唐見微不忍心讓等,便提高了聲音對所有客人說:
“諸位街坊,承蒙大家照顧,小店今夜剛剛開張,這烤串烤需要時間,可烤串就是要吃這**的煙火氣兒,涼了反而不好吃。讓大家久等,小在這兒給大家陪個不是。”
眾人笑道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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