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孟縣,神仙居酒樓。
往日裡聚滿豪紳商販的神仙居酒樓今日特別冷清,因爲神仙居被人豪擲千金直接包了下來。
劉鴻漸坐於酒樓包廂,看著桌子上的一包包白末皺了皺眉。
“大棒槌,這玩意兒好使嗎?”
“呀,大人,俺拿人頭保證絕對好使,昨天俺拿方縣令後院養的豬試了,聽管家說那頭豬現在還豬圈裡躺著呢!”
牛大棒槌脯拍的梆梆響,桌上的一堆末便是傳說中的蒙汗藥,爲了應付這次行,牛大棒槌在臨縣的藥鋪子四搜刮,才搞到了相當量的蒙汗藥。
“嗯,不得馬虎,這兒畢竟是山西!這樣,你給本加量,藥下足了!”
雖然他戒指裡有安眠藥,但那玩意起效太慢了,而且要搞倒那麼多人也不夠,劉鴻漸琢磨了一下,對牛壯說。
“大人,這些藥足以幹倒幾十人了,俺聽那藥鋪掌櫃說,下的太多容易把人弄癡呆……”
“管他呢,都不是什麼好鳥,癡呆了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聽本的,下狠藥……”
牛壯撓了撓頭領命而去。
“老常,善後之事都安排好了嗎?”劉鴻漸又轉對常鈺說。
“大人放心,城門的兵士已被下重金買通,酒樓周圍下也安排了三十個火百戶的好手,就是這酒樓裡也安排了十個,除非有大軍來襲否則沒人攔得住咱們。”
常鈺沉聲道,剛說完陳明遇就從外面匆匆進來稟報。
“大人,他們來了!”外面傳來了嘈雜聲,劉鴻漸命常鈺和陳明遇出去相迎,他自己則穩坐於包廂。
雖然按照約定八大世家每家出一個主事人,但這八家都爲巨福,只下人就來了幾十位。
王有才當前進包廂,其餘七人也俱都進來,向劉鴻漸行禮。
“趙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小的已經把其他幾家的主事人帶了來,小的給您介紹一下!”王有才又換上了之前的低賤臉相,後的幾人也是見怪不怪。
“這位是範家長子範建,字書煥。
這位是靳家長子,靳開嚴,字見仁。
王家王得財,樑家樑尚高。
田家田如海,字伯舉,翟家翟勇,黃家黃書郎。”
王有才一一向劉鴻漸介紹,後幾人也依次行禮。
劉鴻漸漫不經心的端著茶水裝作傲慢的樣子,結果才喝了一口酒噗的一聲噴了王有才一。
伯舉?不舉?這特麼的都什麼鳥名字……
“趙大人小心些,是茶水太燙了嗎?”王有才對自己被噴一水毫不在意,反而上前幫劉鴻漸拍打背部。
“賤奴該死,你們怎麼搞的,弄這麼燙的茶水,這酒樓是不是不想開了?”
王有才厲聲質問門外侍候的下人。
“咳咳,不關他們的事,幾位仁兄的名字別緻,本只是被驚豔到了,不礙事,諸位請坐吧!
哦,對了其他幾位仁兄皆有表字,不知有才兄你的字是什麼呢?”
劉鴻漸喝了口茶水順了順問道。
“哦,大人您是說小的啊,小的王有才,字有才。”王有才剛落座就被“趙四”大人詢問,有些得意的道。
噗——瑪德,老子多這個也真是欠。
“嗯,不錯不錯,你老爹才真是有才,哦,你也很有才!”劉鴻漸愣是憋著沒笑出來。
王有才的父親王登庫,本是個大字不識的屠戶,因生的俊逸贅到一老舉人家裡,後又出銀子買了個功名,一直以經商爲業。
其人貪婪、仗勢欺人強買強賣,利用特權大肆收購百姓土地,以至於壽周邊方圓幾十裡的百姓皆王家佃戶。
“不敢當不敢當,大人謬讚了!”王有才趕忙應道。
傾,一排貌的婢各端著冒著熱氣的山西菜逶迤而來,神仙居果然不愧神仙二字,據聞神仙居的大廚乃是萬曆朝廚的徒弟。
但這神仙居之所以以神仙命名,還不是因爲菜品,而是酒樓後的一排稱爲“恩房”的地方,只要你有錢,酒樓的婢看上哪個都可以領走去恩房消遣。
拿到現在就是集餐飲、娛樂、紅DENG區於一的所在。
不一會兒桌子上就擺滿了玉盤珍饈,早有後侍立的婢給前的爺們倒上酒。
年紀稍長的範建在婢倒酒的空當,還手了一把婢的部,惹的婢差點把酒倒灑。
劉鴻漸旁早已放著個酒壺,常鈺也很有眼力見的馬上給劉鴻漸滿上,桌前的衆人都以爲這人是在獻殷勤沒甚在意。
“此次我大西國籌備軍糧,諸位遠道而來,勞煩諸位了,來,這杯酒預祝你們生意興隆!”
劉鴻漸也不起,端起酒劃了個半圈,桌前的衆人倒是都趕站了起來以示尊敬。
劉鴻漸一飲而盡,率先夾了一筷子炒羊,羊以羔羊肩爲上佳,纖維較細,口。
“此次徵軍糧數額較大,想來諸位都已商議好了吧,都說說你們各家出多?不論多本都以二兩六錢的價格收購!”
“大人,小的與家父已商議好了,此次準備盡出家中存糧十二萬石以資貴軍!”王有才率先表態。
“稟大人,我田家可出八萬石。”
“稟大人,靳家可出六萬石。”
“王家出九萬石。”
“範家出十四萬石。”範家範建著個兒咬了一口混不在意的道。
範建其父範永鬥乃是建奴八大皇商之首,明末時走私糧草、鐵,並代建奴銷售劫掠財,清軍關補後,範永鬥自願以低於朝廷運糧1/3的費用運送軍糧,助滿清剷除反抗勢力。
後被封爲皇商、太僕寺卿,爲二品。
“嗯,不錯不錯,有勞諸位了,來來來,這第二杯酒本敬諸位,本先幹了!”
劉鴻漸不在乎範建的無禮,瑪德,你越有錢老子越高興。
“趙四大人看得起在下,把這生意給我們,我們哥幾個自然盡心盡力爲大人分憂!”
王有才爲人最活道,端起酒杯滋溜一聲一飲而盡,完事還不忘恭維一聲。
一桌人互相恭維著倒也其樂融融,酒過三巡之後,黃書郎率先躺倒,王有才也倆眼打架晃著腦袋。
接著是王建,這廝還嘲笑王有才酒量不行,才說完也趴在桌子邊沒了靜。
“有才兄?”
“見仁兄?不舉兄?”
“範建?黃書郎?怎的都如此不喝,都起來,本還沒喝過癮!”劉鴻漸爲了驗證藥力邊還擡腳踢了幾下。
見幾人均已不省人事,劉鴻漸推門看了眼外堂。
外堂的幾十個跟著來下人待遇也不錯,也在神仙居了一把上等人才能吃得起的食,結果在牛壯李百達的招呼下,已全部死豬般的趴在桌上。
剛纔還鬧哄哄的酒樓,半個時辰後就沒了聲響,酒樓老闆開始還在鄙視這些人的酒量。
但琢磨了一會便覺有異常,王家的掌櫃王有才來過他的酒樓,他可是很能喝的,怎的也躺倒了?
不對,不對,這其中必然有詐,從包廂出來的幾人皆手持著利刃,讓酒樓老闆更加確信。
剛招呼一個機靈點的下人出去報,門還沒出就被門外持著刀萬歲山千戶所兵士堵了進來。
酒樓老闆隨即面如死灰般癱在地,包廂的八人皆是山西鉅商,如今全搭在他這酒樓裡,他幾乎可以肯定,若被其家族知道,酒樓開不了不說,小命都難保。
說不得等這些歹人走後,也得跑路了。
劉鴻漸懶得與酒樓老闆墨跡,見他毫無反抗之心,留下幾人看守酒樓衆人,命他們一個時辰後方可離去。
隨即與牛大棒槌、李百達等人扛著死豬般的商出了酒樓。
酒樓外早已停了馬車,八個死豬般的商往裡一塞,常鈺又從酒樓後院牽出幾匹馬,一行人乘馬出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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