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判緩緩環視四周，發現在一片奇詭的景象之中，除了他本人和陋狗之外，唯有寥寥幾地方還保持著纖毫畢現的真實模樣，並沒有隨著其他萬的變化而變化。

比如說滿臉驚訝疑慮表的一線峰神座，以及那位第四巡查使。

又比如說在角落一不的土狗，甚至看起來還要比一線峰神座更加清晰真實一些。

以及那柄被他隨意丟棄的半截長劍，同樣保持著原貌未變，即便是深深進猶如一團麻的羊圈地下，也依舊清晰可見。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名紅山茶的那個小傢伙。

紅山茶現在的狀態有些奇怪，一直在虛假詭異和正常清晰之間來回轉換，或許這便是他作僵扭曲的主要原因。

顧判收斂思緒，停下腳步低頭看著手中拎著的酒罈，稍稍晃盪幾下，裡面僅存無幾的酒水竟然發出了重重疊疊的回聲，猶如站在海灘邊緣，聽著漲落時嘩嘩的水聲。

沉默思索片刻，他還是喝掉了罈子裡面的最後一口酒，然後便有些驚訝地看到，手中的酒罈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了一隻糙簡陋的烏模樣。

咔嚓！

這一次沒有任何的猶豫，他一口在殼上面，嚼了幾下後直接嚥下。

一線峰神座目愈發顯得沉凝，再開口時的語氣也變得更加認真肅穆，“看來老朽的推測不錯，閣下確實是一位能夠看破虛假妄念的強者，至擁有了爲巡查使的資格，甚至站在了和吾等相同的位置，可以居於峰上，爲鎮一方的神座。”

顧判笑容不變，隨口問道，“巡查使是做什麼的，一峰神座又是什麼樣的意思？”

“巡查使，自然是巡查天地萬，尋找恐怖變化之源，至於諸峰神座，便是據巡查使上報況，對可能存在的恐怖變化之源進行置，以免影響太大，造更加難以控制的禍端。”

顧判聽得有些不太明白，卻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點點頭表示瞭解，然後隨手將不知道到底是酒罈，還是死烏的東西放下，迎著一線峰首座目微笑道，“既然神座來了，那就在這裡陪我呆上幾天，我們正好可以好好聊一聊，這個世界爲什麼看上去如此的怪異，以及虛假的不真實。”

一線峰神座收斂心緒，思索著緩緩說道，“閣下的話只說對了一半……在我們的眼中，有時候這個世界的確是會顯得詭異恐怖，但這纔是真實的世界，相反那些原本被認爲是真實的鄉村、山林等等，反而是被掩飾之下的虛假表象。”

“哦？”

顧判眉頭皺起，品味著一線峰神座話裡含的意思，沉默思索片刻後微微頷首說道，“你的意思是，白天平靜安寧的山村不過是虛假的表象，唯有進深夜的現在，纔是這個世界本來的面目？”

“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

老者先是緩緩點了點頭，隨後卻又有些遲疑地搖了搖頭，“吾等也不知道世界真正的真實到底是什麼，只知道平安寧靜的山村是虛妄表象，如今呈現在眼前的詭異況，確實要顯得更加真實許多。”

“至於閣下所說的變化，並不是進深夜便能夠見到，它的出現況可以稱得上極其罕見，但每一次出現，又都意味著極度恐怖的即將降臨。”

“極度恐怖的降臨？”

顧判對此表現出很有興趣的樣子，一刻不停地追問道，“我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恐怖，又將以什麼樣的方式降臨下來。”

一線峰神座道，“不知道，老朽也不知道。”

“老先生的回答很讓人失，不過沒關係，只要你告訴我誰知道這件事，我就不會怪罪於你。”

“我也無法告訴閣下誰清楚知道這些東西，因爲在老朽的記憶之中，所有試圖對抗恐怖、探究恐怖的人，全部都失敗了，而失敗的唯一結局，便是絕對的死亡。。”

他說到此停頓一下，似是平復了一下緒，才接著慢慢說道，“老朽話裡面絕對死亡的意思便是，在面對恐怖之後，不管是誰，他的一切存在痕跡全部被抹除乾淨，就好像是世界上從來都沒有這個人存在過一般，就連其他生靈對於他的記憶，也隨之出現了巨大的偏差，直至被清除乾淨。”

“也唯有像吾等這般境界層次達到了巡查使，乃至於神座之上的生命，才能夠勉強將關於那些消失的人的一些記憶進行封存，在真正需要的時候冒著巨大風險調出。”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就連封存的許記憶都會無法抑制地被漸漸清除抹去，直到完全消失不見，再也找尋不到殘留的任何痕跡。”

“真的能完全抹除一個生靈存在的所有痕跡嗎？”

顧判揹負雙手，重新在院子裡開始慢慢踱步，“我總覺老先生你說的有些誇張了，就算是在本座還年無知的時候，被母上大人刪除遊戲存檔，甚至在極度憤怒的況下格式化掉了吾的磁盤，都無法將所有的數據完全抹除。”

“而且這還只是一串串組合起來的字符而已，都很難做到這一點，那麼換到有著實存在的質世界之中，想要將一個東西毀滅簡單，但是想要將其完全抹除不見，吾思慮許久，也找尋不到真正可用的方法……”

一線峰首座思慮良久，才斟酌著慢慢說道，“雖然不知道閣下口中的磁盤與符號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吾在關於抹除痕跡的事上並沒有任何的誇大與欺騙，閣下如果不信，等親經歷此次充滿未知危險的事件，真正見識到了那種東西的恐怖之後，便自然會對老朽之言有所認同。”

“那種東西的恐怖，到底是哪種東西？”

“我本無法描述它是什麼，就算是打開了被封印的記憶，也無法訴諸於口，告於閣下得知。”

顧判點點頭，有些期待地道，“我親經歷過的事很多，但真正能夠引起我興趣，同時讓我到未知與危機的卻又很，因此我倒是希能像你說的這樣，可以見識一下不可言說的那種東西。”

“那麼這段時間，老先生和這位巡查使就留在這裡，也好讓我好好研究一下你們所修的功法，看能否從中找到什麼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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