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彬售賣的所有畫作中，均有人存在。

本是人畫、市井畫，就不提了，有人很正常。

可是在山水、花鳥畫中，也都畫有人在其上。

雖說這些人，被沈彬很好的融了景裡，不顯突兀。

可是聯想到之前的畫中鬼一案，就讓秦游忍不住懷疑，沈彬在每幅畫裡，都要畫個人，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這些人，會不會像之前春宮書裡的鬼一樣，大半夜從畫裡跑出來，說冷要抱抱？

秦游盯上沈彬，就是在懷疑他與畫中鬼一案有關。

現在這些畫作的況，進一步加深了秦游的懷疑。

之所以沒有立刻將沈彬帶回鎮妖司審訊，是因爲他的名聲已經打開，在沒有足夠證據的況下，不好拿他，否則容易激起民怨民怒。

秦游琢磨了片刻，扭頭看了眼朱秀才，發現對方也在看他。

目中帶著三分懷疑，以及……七分激。

沒等秦游發問，朱秀才便低了聲音道：“大人，要我安排人手，去盯著買畫的這些人嗎？”

秦游點頭同意了他的安排，並道：“買畫的人多，靠我們這一隊人，本不夠盯。

先讓你的眼線跟著買畫的人，確定他們的份和住，再把這些信息彙總，派人回鎮妖司報給百戶大人，讓他安排人手，對買畫的人進行監視與保護。”

“是。”朱秀才點頭答應，就要去安排。

秦游卻住了他，又補充了一句：“向百戶大人彙報此事時，記得提醒他，不僅要監視買畫的人是否有生病、遇險等況，還要記錄下他們的各種變化，尤其是氣、氣的變化。”

他這是想起了之前在古廟村裡，山君手下差，吞吸村民們氣一事。

朱秀才再度點頭：“明白，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確定秦游沒有別的吩咐，他便後退幾步，藉著人羣遮掩，招手來路邊一個乞丐，小聲吩咐了幾句。

乞丐連連點頭，隨即混人羣，不見了蹤影。

但是秦游清楚的看到，每當有人買下沈彬畫卷離開時，都會有乞丐悄悄的跟上去。

朱秀才在回到秦游的邊後，提了個建議：“大人，我們要不要也去買一幅沈彬的畫作，檢查看它是不是有問題？”

秦游瞥了他一眼問：“你不是說，畫中鬼若是藏在畫裡不冒頭，就發現不了它嗎？”

“之前的春宮書，是因爲畫中鬼幕後的控者有了警覺，所以才讓它們收斂不。

但現在的況又不一樣。

沈彬與他賣的這些畫作，如果真的有問題，那他們絕對是要做點兒什麼的。

說不定我們就能守株待兔，抓到畫中鬼，從而坐實沈彬有問題！”

朱秀才的這一番分析，讓秦游覺得有些道理。

雖然他很清楚，朱秀才買畫，多半是另有打算，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你說的沒錯，確實可以買一幅畫守株待兔。”

“那我這就去買？”

朱秀才忙問，態度那一個積極。

秦游本待點頭同意，可話到邊，又改變了主意：“你不要去，找一個普通人去幫你買畫。”

朱秀才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秦游的意思，點頭應是。

他去到路邊，找了一個閒漢，附耳吩咐了幾句，又了一筆錢給對方。

閒漢得了錢，很快進人羣，沒用多時間，就拿了一幅畫出來。

朱秀才打開畫卷看了眼，滿意的點了點頭。

合上畫卷，他回到了秦游的邊，衝著一羣力士眉弄眼，邀功的說：“我特地讓人選了一幅仕遊春圖。”

可惜幾個力士表茫然，明顯不解他意。

朱秀才不得不補充一句：“這幅畫裡，人最多！”

“哦，哦哦。”

力士們這才恍然大悟，都心照不宣的嘿嘿笑了起來。

朱秀才笑了兩聲，有些痛的說：“沈彬的畫，技法確實不錯，就是賣的太貴。”

秦游安道：“沒事，回去後，我找百戶大人幫你報銷。”

朱秀才頓時眉開眼笑：“謝謝大人。”

認爲沈彬畫貴的，不止是朱秀才一人。

在圍觀沈彬的人裡，有不人，都是因爲畫作售價太貴，猶豫不決。

還有人質疑價格，問能不能便宜些。

結果沈彬還未開口，旁邊幾個買了畫的人，居然幫著他反駁：“還嫌貴呢？這畫技、這畫意，賣這個價，已經很便宜了，就算賣的再貴一些，也是值得的。”

還有人說：“沈彬賣畫得到的錢，可是要捐到廟裡，爲枉死之人祈福的。所以你給的，並不是買畫錢，而是做善事的錢。這畫，是你做善事得到的饋贈。”

沈彬在這個時候也開了口，他的聲音十分乾沙啞：“幾位仁兄說的沒錯，大家買這些畫，就是在做善事。而做善事，必將得到善報。”

聽了他們的話，還真有不人覺得，這些畫，確實不算貴了。

甚至再一想，捐錢做善事還能得到一幅佳作，簡直是賺呀。

於是不之前還在猶豫的人，都紛紛掏錢，選買畫作。

幫著朱秀才買了一幅畫的閒漢，正蹲在路邊數著自己得到的幾枚報酬。

聞得沈彬此話，他擡頭瞥了一眼，不屑的嘀咕了一句：“能得什麼善報？還能給我送一個老婆不？”

朱秀才和力士們瞥了他一眼，沒有吭聲，只是在心裡面回了一句：說不定真有……就是會很涼。

秦游在這個時候，做出安排：

“老徐，你們辛苦點，繼續盯梢沈彬。秀才，找人幫忙查查那幾個幫著沈彬說話的人。其餘的人，都別急著回鎮妖司了，跟我去沈彬的家裡看一看。”

“是。”

衆人低聲領命。

徐力士混人羣，繼續盯梢。

朱秀才則招來眼線，讓他們去打聽那幾個買畫人的況。

秦游牽著馬，正要與衆人一起往城西去，耳畔忽然再次響起了那首古怪的謠。

不知道是不是升了七品煉意境的緣故，秦游這次聽見的謠容，比之前要多。

唱的是：“紅傘傘，白桿桿，吃完和娘躺闆闆。躺闆闆睡棺棺，裡面有個筆桿桿，天天蘸墨痛慘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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