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和煦，暖當空。

長安城，宿國公府，今日歡聲笑語一片。

管家將醉仙居盈利的銅錢，一車車的往府庫送，就連旁邊的賬房都是笑得歪歪，往日只出不進的庫房，今日竟然盈利五千多貫，實在可喜可賀。

會客廳外的院子裡，席君買得程咬金親自傳授一套步法，二人赤手相搏，一個喂招，一個拆招，你來我往，不亦樂乎，若不是程咬金值欠奉，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是父子深。

旁邊程默這個真兒子，倒是乖巧，難得有個人代替他爲沙包，今日看自己老爹揍人，那酸爽，就差焚香沐浴，趕與席君買結爲異兄弟，將捱揍的特權來個徹徹底底的轉讓。

而在宿國公府後院，開滿金的院子裡，席雲飛品著這個時代獨有的煮茶，看著面前兩個面容不分上下的‘姐妹’爭搶著鏡子的所有權，愜意得啊。

“琪兒莫要胡鬧，這水晶鑑你若是想要，自己找二郎再要便是，難道二郎還能了你的一份？”程崔氏今年不過三十三歲，加上又保養有方，說起話來一點也不像爲人母的中年婦人。

程鈺琪被母親一屁頂到旁邊，心不甘不願的‘哦’了一聲，嗔怪的瞪向席雲飛，意思是你自己看著辦吧，本仙現在很不開心。

席雲飛尷尬的笑了笑，這鏡子一個才十塊錢，這還是後蓋用鋁合金裝飾的，要是木頭的或者塑料的更便宜，兩塊錢一個，後世兩元店裡的熱銷貨兒。

不過眼下席雲飛不敢再拿出來了，一個還能說隨帶著，兩個怎麼解釋，真把袖子當乾坤袋啦？

“琪兒自然也是有的，回頭我再差人給你送來便是。”

程鈺琪聞言纔好一些，隨即又是一愣，瞪著大眼睛看向席雲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你真的還有？”

就連旁邊的程崔氏也是擡起頭來，這鏡子對來說可是堪比萬金的珍寶，本來還想著自己要拿什麼當做回禮，聽到席雲飛說還有，這心裡都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水晶的打磨自古有之，當然也有人想著將它磨照子，也就是鏡子，不過程崔氏是第一次見到打磨得如此清晰亮的寶鑑，（以後都鏡子。）只是卻誤會了，玻璃和水晶的價值可是天差地別。

席雲飛朝們二人點了點頭：“倒是還有幾個，呵呵。”

程鈺琪見席雲飛不似作僞，臉大喜，就差衝過去抱著席雲飛撒討要了。

倒是程崔氏看了眼席雲飛，又低頭挲著那面掌大小的化妝鏡，若有所思。

······

······

與此同時，皇城，太極宮，立政殿。

皇帝李世民跪坐上首，昂首，面前依序跪坐三人，分別是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

三人旁，小宦黃安恭敬的站在一旁，正在彙報著今日在東市發生的趣事。

剛開始，長孫三人見他進來，都下意識的要去掩住口鼻，經常進宮面聖的員都知道，許多宦都有滴尿的生理缺陷，因爲丟了兩個蛋蛋的原因，有時候甚至因爲憋不住直接尿自己一。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李世民如今對這個小宦是喜的，辦事機靈不說，上總有一淡淡的花香，不像其他宦那樣‘邋遢’，尿味十足。

“宿國公出面後不久，那席家兩位郎君便都被請到了宿國公府上做客，一路上聽說還有說有笑，國公爺對席家二郎態度很是熱。”

黃安彙報完，李世民笑呵呵的點了點頭，朝他揮了揮手：“且下去領賞吧。”

“喏！”黃安心下一喜，最近得賞的次數有點多，雖然每天都忙得暈頭轉向，但自己在同僚中的地位也在無形中拔高，而這一切，黃安了袖兜，那裡有一個小瓷瓶。

黃安走後，李世民看向長孫無忌三人，道：“如你們所聞，這二郎的才幹甚至不輸伯啊。”

“這······”三人面面相覷，范蠡，可謂家事、國事、天下事，無不通，於從政，於從商，總是得心應手，堪稱千古奇人，席雲飛何德何能跟人家匹敵？

李世民見他們還猶豫，直接將席雲飛呈送給他的【新聞紙】製作方拿出來，不爽的說道：“這張方子你們也都看過了，如今工部已經做出了樣本，雖然不及那話本的紙張平整，但已經比宣紙不差多。”

說完，側殿候著的黃安再次出場，這次手裡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是新鮮出爐的大唐版【新聞紙】，不過相比於席雲飛直接購買的紙張，這些就厚了一些，也糙了一些，但不影響使用。

房玄齡看了眼那一疊灰紙，朝李世民請道：“陛下，席家二郎不過鄉野出，若是貿然任用，唯恐朝堂生，倒是這灰紙乃是造福蒼生的祥瑞，陛下可先爲之賜名，儘早推廣纔是。”

他話音剛落，好基友杜如晦笑瞇瞇的站了出來，道：“臣附議，先將這紙推廣出去，屆時天下文人學士都會念陛下恩德，待明年科舉過後，我朝人才濟濟，那時再論功行賞，想必支持者衆，席小郎君之功也才實至名歸啊。”

長孫無忌頷首點頭，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也站出來說道：“臣附議，況且那席家二郎尚且年，過早步朝堂，與他不利，或者再打磨兩年，其他不說，這工部必有他一席之地。”

李世民聞言一怔，閉目思忖了片刻，才悠悠道：“你們說的是沒錯，只是······”

李世民沒好氣的挲著腰帶上的玉佩，他的本意是想找個公主嫁給席雲飛，通過這層關係把他綁住，同時綁住的還有其父席開山，這是個一舉兩得的計謀。

但奈何如今席雲飛鄉野出，要是貿然賜他尚公主，那說不過去，還會讓人笑話自己功利太過，所以纔想著給席雲飛爭取個一半職，可不曾想······

看了眼面前助自己大事的三位重臣，李世民心中嘆了口氣，腹誹他們是一羣目短淺的傢伙。但又不得不承認他們說的沒錯，席雲飛有兩個大問題，一是出，二是年齡。

席開山的份不能公開，否則出便不是問題，但是在座的都知道，即是暗衛，便終暗衛，想要明正大的活著，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李世民無奈的點了點頭，從懷裡拿出席雲飛送的那張A4紙，上面是製作【新聞紙】的方，還有對於紙張命名的建議。

“剛剛玄齡提到爲這灰紙賜名，其實已經有人想好了，我也覺得不錯。”

說著，直接將A4紙放在桌案上。

黃安見狀急忙上來，拿著紙轉遞給長孫無忌，房玄齡和杜如晦二人見狀也圍了上去。

紙張上半部分的方他們都見過，不過最後面一段話卻是今日第一次見。

易經·繫辭下：“天地之道，貞觀者也”。

小民以爲，貞，正也；觀，示也。

“貞觀”以正示人也。

陛下貴爲天子，當以榜樣示天下。

故小民請爲此紙賜名：貞觀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