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趕,都忙起來,大牛、二狗子,你們趕去抓螃蟹,只要大的,一隻一塊大白兔,你們撈多,二叔統統要了,一手糖一手蟹。”
“大爺,您不要磨蹭了,趕帶人進山挖山菌,菜地那邊讓嬸子去招呼,對了,小心分辨,有毒的堅決不要,您老是個能人,可要辨認清楚了纔好。”
“哥,你跟大山今天不要進山打獵了,趕去食堂幫忙和麪,醜娘一個人忙不過來。”
“娘,泡菜坊今日要準備的五百罐泡菜都備好了嗎?午時魏府的人就來拉貨了,可別讓人看了笑話。”
“······”
坐在食堂門口吃饅頭的崔班頭一行人聽到‘魏府’兩個字都是齊齊看向陸飛。
陸飛雙頰鼓鼓,今天第一次吃到小米粥、饅頭和泡菜的套餐,吃得正歡,見崔班頭等人看來,急忙點頭,嚥下裡的食,道:“是原太子冼馬魏徵魏大人,他家買了二百罐泡菜,其他三百罐是給宮裡送去的,聽說連聖人都喜歡吃這下村的玉溪泡菜。”
聽到聖人也吃過這裡的泡菜,崔班頭神肅穆,咬了一口饅頭,就著一口泡菜,點頭道:“這泡菜確實有別於其他商戶賣的鹹菜,不僅口味繁多,而且口酸爽,是個解膩的好東西。”
崔班頭是個有家的人,知道這泡菜對於經常吃的人來說,簡直是福音,這酸爽清脆的口,最適合解油膩,還開胃助消化。
“你說這泡菜一罐三十文?”
陸飛點頭表示沒錯,就是這個價。
崔班頭看了眼遠正在發號施令的席雲飛,道:“不知道他存貨多不多,這東西若是經營得好,今年冬日裡大傢伙都能賺一個婆娘回來。”
衆人聞言一怔,都轉頭驚喜的看著崔班頭。
崔班頭濃眉一揚,對陸飛說道:“你去問問席二郎,我們沒有那麼多本錢,能不能一部分定金,先拿貨,等賣出去了再給餘款。”
“這······”陸飛不是生意人,總覺得這麼幹,有點心虛。
這時,席雲飛安排好各人的分工,剛好笑瞇瞇的走了過來,這幾個人可是自己的財神爺,接待工作不能落下。
崔班頭見席雲飛坐下,所幸自己開口:“二郎啊,崔叔有個事兒要跟你合計合計。”
席雲飛沒有在意崔班頭的近乎,反而樂呵呵的點頭道:“崔叔儘管說,要是能辦到,小侄二話不說,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崔班頭聞言一喜,放下筷子,道:“二郎你看,這泡菜也是一個不錯的吃食,不過一罐要賣三十文,一百罐就是三千文,那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席雲飛點了下頭,昨天聽陸飛說了,一般郵驛的月薪是五百文,崔班頭可能多點,但是頂天了也才一貫,要三個月不吃不喝才能買一百罐泡菜,一罐泡菜也就是後世水果罐頭那麼大。
“二郎也知道,我們郵驛吃的就是一個跑錢,這涇地界我們每日不知道要繞多個圈圈,所以崔叔我就想啊,反正跑是每日要跑的,爲什麼不順便做點小生意呢?”
“哦?”席雲飛好像聽出了一點什麼。
崔班頭拿起桌上清空了的泡菜盆,道:“這泡菜能不能也勻一些給崔叔幫著賣?崔叔錢不多,先付五定金拿貨······”
“行。”
“······”
崔班頭話還沒說完,席雲飛二話沒說就答應了,搞得衆人一時不知所措。
崔班頭急忙確認道:“二郎剛剛什麼意思?”
席雲飛莞爾一笑:“我說可以,就給崔叔幫忙賣,我們自己賣一罐三十文,崔叔要的話,我每罐便宜兩文,二十八文就行。不過······”
“不過什麼?”崔班頭急忙問道。
席雲飛如今沒人了,魚乾坊、食堂、泡菜坊、製陶坊、大爺的菜園子,把村裡有點力氣的人都瓜分完了,像今天早上臨時要五千個包子,就忙得飛狗跳,席雲飛可不想這樣繼續下去。
“崔叔幫個忙,幫我招五十個勞力,最好是周邊村落的,您告訴他們,男不限,有一技之長最好,外村人先不要,包吃包住,每月再給一百文錢。”
“包吃包住,還給一百文錢?”崔班頭覺這個待遇高了點,包吃住就可以了,畢竟很多人連口飯都吃不飽。
席雲飛不以爲意,繼續說道:“這五十個人崔叔要幫忙一番,帶病的不要、有前科的不要,小侄只要老實本分的鄉下人。”
崔班頭點了點頭:“行吧,幫你也是幫我自己,只要每日五千個包子別落下就行,對了,人什麼時候要?”
席雲飛聞言一喜:“今日已經安排妥當,明日卻是忙不開,要是崔叔不嫌麻煩,還請今日之把人找齊,明日一早就需開工。”
崔班頭‘嗯’了一聲,轉頭朝陸飛等人看去:“都聽到了吧,包吃包住,每月還有一百文錢可以領,別怪本班頭不給你們人做,你們一人領五個名額,剩下的本班頭包了。”
其他人聞言一喜,包括孤兒陸飛也是一臉高興,他雖是孤兒,但也是有名刺的人,從小在村裡長大,吃的是百家飯,所以有好事兒第一時間也能想到三五個恩人。
席雲飛沒有在意崔班頭在自己面前‘分贓’的行爲,人這東西都是這麼來的,崔班頭能在涇縣呼風喚雨,自然認識的人更多一些,如果不是爲了收買人心,他完全可以獨吞這五十個名額。
······
······
卯時三刻,天剛矇矇亮,涇驛站門前,卻滿了馬車。
李管事今天五十又六,正是睡的年紀,再加上昨日看《梁祝》卡在關竅,氣得一個晚上睡不好,早早起來活骨,卻不想門口竟然滿了人,嘰嘰喳喳個沒完。
不耐煩的推開驛站大門,原本拍門聲的來人都啞了聲音。
其中幾個認識李管事的,急忙恭敬一禮,道:“不知李管事在此,多有打攪,萬海涵。”
李管事鬍子抖三抖,四下掃了一圈:“各位代表的都是涇本地有名的族,如此大清早的就來驛站喧譁,何統。”
衆人聞言悻悻,確實,平日裡都是作威作福的存在,這驛站裡除了朝廷特派的八品驛事還算有點份以外,其他人他們都不放在眼裡,所以剛剛都很囂張。
不過眼前這人卻是個大人,雖然同爲家僕,但人家伺候的是誰,自己伺候的是誰,大家心裡都有幾分數,不說自己,就是家主見了這位老頭兒,都要恭恭敬敬。
“好李管事知道,家中娘子一夜沒睡,就是被這驛站裡一個陸飛的郵驛所害,我們都是來討個公道的。”
“陸飛?”李管事眉心一蹙,想起那個邋里邋遢的小傢伙,難以置信的說道:“那小子壞了你們家小娘子的名節?”
“呃?”衆人聞言一驚,什麼跟什麼啊,飯可以吃,但話可不能說。
不怪李管事誤會,一個人因爲一個男人徹夜未眠,這很容易就讓人往那方面邊了。
“李管事誤會了,是一本書冊,不對,是話本,家中小娘子昨日看了一本什麼······”
“《知音》。”
“對對對,就是《知音》,呃,李管事怎麼知道?”
老頭兒沒好氣的瞥了衆人一眼:“你們呢,也是爲了這《知音》而來?”
“是的。”
“沒錯。”
“小人也是。”
“······”
李管事濃眉微展,發現有這麼多人陪著自己徹夜未眠,心莫名噠。
“都進來吧,等著,一會兒就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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