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間清醒的輿論風直接影響了天下局勢，一些原本準備押寶順王的人當即被搖了，很多人紛紛選擇進行觀。

如果現在還是在正德末年的愚忠時期，他們押寶順王朱翊鈞幾乎是穩賺不賠，但現今萬民的思想已經得到了解放，天下更是早已經今非昔比。

以前所有人都需要看朱家的臉吃飯，但現在大明跟世界已經相連通，他們的人生已經擁有著無限的可能，甚至可以到海外逍遙自在地活著。

最為重要的是，這個王朝的實際掌舵人一直都是那個妖孽般的林相爺，而天下萬民都擁護著這位將華夏帶上世界之巔的相爺。

正是如此，哪怕是頑固派的領袖亦是不得不認真地進行權衡，他們押寶順王的勝算終究會有多大。

徐渭和黃宗羲雖然扯下了皇帝的神面紗，但終究還是深儒家思想的影響，倒不會對皇位做出太過分的表態。

正當士太夫階層都有所顧及的時候，作為天下子的代表人都察院左都史林平常卻站出來表明了態度。

在最新一期的《順天日報》中，發表了一篇讓人瞠目結舌的文章《今天下已非一家之天下，而是天下萬民之天下》。

雖然這篇文章掛著林平常的名字，但文章中引經用典和邏輯都相當的出彩，所在不人懷疑這篇文章實則出自于林晧然之手。

“古者諸侯世國，而后大夫緣之以世，勢所必濫也。士之子恒為士，農之子恒為農，而天之生才也無擇，則士有頑而農有秀；秀不能終屈于頑，而相乘以興，又勢所必激也。然一國之君，亦是良莠不齊，殘暴無道有商紂王，烽火戲諸侯有周幽王……”

文章借著“世”的危害，接著卻是抨擊“世帝”的危害，已然正在否定著盛行一千多年的世襲帝制。

“以天下論者，必循天下之公，天下非一姓之私也。秦之所以獲罪于萬世者，私己而已矣。斥秦之私，而私其子孫以長存，又豈天下之大公哉！”

在文章的中斷，林平常指出了秦朝國祚不長的源，矛頭直指“秦為一姓言也，非公義也”，再次點名了“天下乃萬民之天下”政治理念。

“一姓之興亡，私也；而生民之生死，公也。今天下盛世，震撼四海，非一家能守之，當由天下萬民共宰！”

到文章的最后，林平常更是拋出了石破天驚般的觀點，已然是要徹底否定盛行一千多年的帝制，而是提出由“萬民共宰”的政治理念。

如果說徐渭和黃宗羲僅僅是取下皇帝的環，那麼林平常則是公然踢翻了高高在上的皇座，而是要推行“萬民共宰”的政治新理念。

得益于林平常一直以為被世人賦予的公正形象，加上作為林晧然親妹妹的份，讓這篇文章迅速發酵。

“確實如此，天下非一家一姓之私產也！”

“我們都是炎黃子孫，當一起當家做主！”

“說得不錯！今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當萬民共宰！”

……

雖然不免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但如此讓振人心的文章贏得了廣大群眾的支持，很多人紛紛表示強烈支持。

“萬民共宰”跟“帝制”無疑是背道而馳，亦跟儒家一直推崇的家天下相悖，但如今的民眾思想已經覺醒。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是要繼續實行訌源的“人治”，還是一起奔赴幸福的“法治”，很多人心里早已經有了抉擇。

特別華夏的群眾一直都并不愚昧，他們都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故而紛紛選擇擁護林平常所拋出來的“萬民共宰”。

如果是其他政治家拋出“萬民共宰”的政治理念，他們可能會不屑一顧，但林平常的公心早已經深人心。

正是如此，在順王朱翊鈞做著皇帝夢的時候，林平常卻是一腳將皇位踹翻在地，卻是要將家天下改為“萬民共宰”。

當然，《順天日報》跟《談古論今》還是差了一個檔次，致使林平常的文章近期僅限于京城傳播。

山西，順王府。

得益于隆慶當年對順王的厚賞賜，加上打細算的李太妃的財力相助，又因坐擁數萬畝的籍田，順王朱翊鈞的財務顯得十分寬裕。

早在就藩之前，朱翊鈞便在朝廷所修的順王府基礎上，自掏腰包對順王府進行擴建，致使這座王府顯得貴氣人。

在這座占地數百畝的王府中，幾個宮人端著果盤穿過致的走廊，剛剛邁進門檻便聽到朱翊鈞摔下東西的聲響，嚇得當即一個激靈。

“這都是什麼混賬話，待我坐上皇位，定要誅殺此獠！”朱翊鈞看到徐渭那篇《帝王皆賊》的文章后，便然大怒地罵道。

坐在旁邊的張四維看到朱翊鈞如此大肝火，卻是不由得暗嘆一聲，間看到了當年嘉靖帝的影子。

盡管他一心想要輔佐順王朱翊鈞，但經過這些年對順王朱翊鈞的觀察，朱翊鈞跟其爺爺嘉靖極為相似。

特別現在朱翊鈞所表現出來的自私自大，還有對臣子的那份打心底的輕視，簡直跟嘉靖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一般。

完全可以想象，一旦順王順利繼承皇位，很可能會演變第二位嘉靖，手上定然會沾上很多臣子的鮮。

謀士侯加康坐在順王的右側第一張椅子上，卻是進行附和道:“順王，徐渭著實當誅！待朝廷派人迎你回京登基，定然要除掉如此不忠之臣，以正朝綱！”

“說到此事本王更是惱火，林晧然到現在還在瞞皇上的死訊，究竟意何為？”朱翊鈞的怨氣未消，便是恨恨地說道。

按說，百歷已經故，林晧然應當像當年首輔楊廷和那般，迎回他這個第一順位的繼承人回京繼承皇位。

但偏偏地，林晧然至今都沒有詔告天下公布百歷的死訊，更是讓徐渭如此抨擊皇權，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

謀士侯加康的角泛起苦，卻是小心翼翼地道:“林晧然把持朝政十幾年，現在遲遲不發喪，怕是已經有了不臣之心，或者已經有了對策！”

“什麼對策？”朱翊鈞的眉頭微蹙，當即便警惕起來地道。

咦？

張四維意識到侯加康說的事非同小可，不由得投去關注的目。

謀士侯加康迎著朱翊鈞的目，便一本正經地道:“據我剛剛從京城獲悉的報:林晧然這些年一直后宮，陳太后邊有一個白靈的宮已經懷了孕，恐計劃要用其子冒充皇子！”

“竟然有此事？”朱翊鈞聽到這話，當即便驚訝地瞪大眼睛道。

從目前的況來看，他這位大哥無疑是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但大明真出現所謂的“皇子”，那麼他不可能像代宗那般繞過“侄子”坐上皇位，卻是變第二順位繼承人。

一旦真給林晧然弄出這麼一個皇子，以林晧然在朝堂只手遮天的能力，他的皇帝夢無疑是要落空了。

謀士侯加康鄭重地點了點頭，又是進行補充道:“順王，此事出頗為可信，你亦可派人查證！若是那名宮誕下嬰還好，但如果真誕下男嬰的話，林晧然恐怕定要扶其子登上皇位，效仿呂不韋當年扶始皇帝之舉！”

這……

張四維聽到林晧然竟然已經準備這個應對之策，亦是暗暗地到一陣吃驚。

只是想到那位智深似海的妖孽，有如此的謀劃似乎不足為奇，這亦很好地解釋林晧然為何會下皇上的死訊。

畢竟僅僅依靠著一個大肚的宮很難震住文武百，但如果“皇子”順利出生的話，那麼就沒有人敢再生異議。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不僅林晧然的兒子順利坐上皇位，而且林晧然仍舊可以再掌握朝堂十幾年，將來由林家稱帝亦是水到渠的事。

“據我所知，林家祖墳的風水是絕紅花，那名宮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男嬰了！”王謙暗嘆一聲，便是將自己的報進行分道。

其實林家“絕紅花”并不算多的事，畢竟林晧然三位夫人所生皆是男丁是人盡皆知的事實，有人對這一點進行深挖，很快便推測到問題是在林晧然的祖墳上。

加上吳道行是當世公認第一的風水大師，真要給林家尋得一口風水寶地乃至龍脈，想必都不是什麼稀奇之事。

正是如此，那名白靈的宮肚子里的孩子定然是男嬰，而林晧然毅然是要待到男嬰降生再發布皇上的死訊，從而將自己的兒子扶上皇位。

“若是如此的話，本王不能再等了，咱們現在便啟第二套方案先發制人！”朱翊鈞得知林晧然藏著如此歹毒的招數，當即便是做出決定地道。

雖然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軍事實力沒有太大的勝算，但一旦讓林晧然的計謀功，那麼他將會跟皇位再度失之臂。

只是他能夠忍一次失敗，但卻萬萬忍不了第二次失敗，何況他朱家的天下絕對不能讓林家竊取。

正是如此，他決定不能再傻傻地等著朝廷召他回京繼位，而是要用武力來爭取本就屬于他的皇位，用名分來贏回本屬于自己的天下。

張四維看到朱翊鈞是要蠻干，當即便認真地提醒道:“順王，咱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皇上已死，要不還是再等等吧！”

“順王，確實如此，現在皇上的死訊還沒能得到有力的佐證，咱們還是再等上一等吧！”王謙和侯加康紛紛扭頭向順王，亦是進行附和地道。

“剛剛忘了跟你們說，本王今日剛剛收到母后的信鴿！”順王的角微微上揚，便是掏出一個紙條念道:“林家暗中持喪事，陳家有母夜夜啼哭，唯有喪子如斯！”

雖然林晧然已經封鎖整個皇宮，但他并不能限制住朱翊鈞的生母李太妃，故而李太妃一直都是朱翊鈞在皇宮的耳目。

自從百歷出事后，李太妃亦是開始探知百歷的況，而今亦算是給了朱翊鈞比較確切的一個答案了。

從李太妃所提供的線索來看，林家的二兒子無法幸免于難，跟林家二兒子一起的百歷必定然亦是十死無生。

“若真是如此，我們確實無須再坐以待斃，可以打著清君側的名義起事！”王謙得知這個況后，便是表示贊同地道。

王謙是王崇古的長子，是貨真價實的進士出。只是到父親王崇古的拖累，加上他的才能平平，早幾年前便已經被朝廷罷。

在看到順王蘊含巨大的政治投機價值后，亦是跟著表哥張四維一起投靠順王，為順王的最重要的謀臣之一。

得益于他傳父親的軍事天賦和才能，他亦是被順王朱翊鈞委以重任，現在肩負著替順王練兵的職責。

張四維的眼睛突然一亮，便是認真地提議道:“不，我們此次不能打清君側，而是要以救駕的名義，讓林晧然自吞苦果！”

此話一出，侯加康等的眼睛頓時一亮，便是紛紛朝著張四維豎起了大拇指。

若是打著救駕的名義，那麼到時林晧然不出百歷，百歷之死自然要扣到林晧然的頭上。加上早前他們搞出來的“還政風波”，林晧然的聲必定會跌到冰點，更是被世人認為是謀害皇上的元兇。

“好，那就這樣干了！”朱翊鈞對皇位是志在必得，當即便一錘定音地道。

隨著順王朱翊鈞決定采用武力征討的方式奪取皇位，這一邊便開展戰前的籌備工作。

在暗地里，朱翊鈞繼續收買山西各地的山賊，借著楊家在邊軍殘存的影響力功策反了一批將士，又耗費巨資打造兵甲、武裝以及購買一批火，更是派遣使者聯系瓦刺部。

為了防止消息走，他們又花費重金收購了大批的山西地方員，封閉了朝廷的言路，讓朝廷變了聾子和瞎子。

另外，順王朱翊鈞讓張四維充任左丞相，侯加康充任右丞相，而王謙出任兵部尚書，打算集兵十萬前往京城“救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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