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騎黃牛，歌聲振林樾。

意捕鳴蟬，忽然閉口立。

……

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孩臉蛋被正午的曬得紅彤彤的，那雙眼睛大而明亮，兩條小短腳在牛背上，手持著一條牛繩，一副悠閑的模樣。

這頭大黃牛很是聽話，只是后有舊傷，上坡顯得慢吞吞的，時而發出一聲哞聲，悠長而深遠，仿佛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

坡地上有幾塊黃豆地，一對夫婦正在那里鋤草，那個顯得壯實的婦人看到虎妞，便停下鋤頭歪著腦袋問道:“虎妞，你又去等你哥哥呢？”

“對呀！我覺得我哥很快就會回來了，我昨天晚上還做夢夢到他回來了呢！”虎妞甜甜地回應，臉上流出一期待與興。

“上個月你也是這麼說！結果你在路口等了好幾天才知道，你那沒良心的哥哥直接跑去高州府了！”婦人揮鋤頭繼續除草，同時控訴道。

“那是……那是我不清楚嘛！哥哥原來還得接著去考府試，而且他讓云竹姐姐給你帶好好吃的糕點呢！”虎妞當即幫忙開，然后有些得意地說道。

“行！行！嬸多事了，你就知道向著你哥哥！”婦人卻是子豆腐心腸，沖著虎妞認真叮囑道:“不過你一個人在路口要小心一些，有什麼事就大聲喊，我跟你叔在這里能聽得到！”

“知道啦！”虎妞脆脆地回答，知道翠花嬸是真關心。

在山坡的小樹子后面，一條泥土路橫在眼前，左邊是通往青葉鎮，右邊則是通向江村，據說從江村還能到達廉洲。

虎妞將牛拴在路邊草地吃草，則跑上那個大石頭坐著，同時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漂亮的笛子。這是那次去集市他哥哥給買的，平時放牛都會帶著。

嗡……

鼓起腮幫子，悠悠地吹了幾聲，懸在石頭上的小短不由得晃了幾下。

喜歡現在的日子，有著可以依靠的哥哥，不再需要為肚子犯愁，而且還有漂亮的服和鞋子穿，一切都如同做夢一般。

特別哥哥通過縣試后，村里那些人似乎真怕哥哥考上了生讓縣大爺打他們板子，現在沒有人敢欺負，連帶小鼠們也不用再欺負。

只是這陣子卻很想念哥哥，想回家里那張床睡覺，有好多話想跟哥哥說。譬如某天捉到了大兔，某天又撿到了野鴨蛋，還有村里發生了很多事……

一輛牛車由遠而近，卻是石頭一家去市集歸來。

石頭遠遠地看到了，待到牛車經過時，他從籮筐里取出了一個包子，得意地朝揚了揚，又是挑釁地吐了吐舌頭。

哼！

虎妞冷哼一聲，將臉扭了過去，不喜歡石頭一家，整天就知道擺顯和搬弄是非。而且不過是一個包子，肯定沒有哥哥讓云竹姐姐帶給的糕點好吃。

“你哥還沒考上生就這麼拽了，若考上生還得了？”石頭的娘親卻是怪氣地說了一句，末了又是提高聲調道:“人家可是說了，府試比縣試難一百倍，你哥怕是考不過咯！”

我哥一定考得過，你就等著挨縣太爺的板子吧！

虎妞瞟了一眼遠去的石頭一家，心里暗暗地說道。

懶惰的經過樹葉的切割，灑落坐在大石頭的小孩上，那白的斑點偶爾隨風搖曳，如同靈般跳。一頭大黃牛匍匐在草地上，肚子已經吃得圓滾滾，正在那里瞇眼小憩。

這路口今天要比往常熱鬧一些，中午先后有兩輛馬車從這里經過，下午又見到一個算命先生和貨郎從這路過，不過他們都朝著江村而去。

等待是一件很無聊的事，但虎妞雙手支著下，眼睛認真地瞪著遠方。覺得只要能等到哥哥回來，哪怕在這里坐等半個月都愿意。

馬蹄聲打破了寧靜，兩匹快馬由遠飛奔而來。

先是涌起一份期待，但很快便轉為嘆息。因為騎馬的是穿紅的差，并不是他的哥哥，而且也知道哥哥不會騎馬回來。

兩位差從青葉鎮的方向而來，似乎對這一帶并不是很，便是在這分岔路口停了下來。

一個瘦差翻下馬，對著胖的同伴微微嘆道:“說來也是怪事！這連續兩年，青葉鎮這里都出了奇才！”

“江公子是百年難得的奇才，那個林晧然不過是個呆子，二人完全沒有可比！”胖差跟著下馬，拉住馬僵不屑地說道。

“這倒是實！”那個瘦差點了點頭，然后又是故作神地道:“我可是聽那位鄭公子說了，雖然那個書呆子連中二元，但這里面其實有貓膩的！”

“自然是有貓膩！不過可笑的是，有人說那個書呆子能跟江公子爭奪小三元！”胖差拉著馬僵觀察著兩條路，同時嘲諷地說道。

林晧然是今年縣試和府試的案首，而江月白是去年縣試和府試的案首，所以誰能在今年院試中再奪案首，便就是小三元。

“還真是什麼蠢蛋都有，江公子是什麼人，那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是那種書呆子能比的嗎？”瘦差豎起一大拇指，然后跟著一起嘲諷道。

兩個差一起聊著八卦，全然沒有在意旁邊的大石頭正坐著一個小孩，胖差沒能辨認出方向，便扭頭沖著那個小孩問道:“小丫頭，長林村是往哪條路？”

哼！

虎妞冷哼一聲，將臉轉向別，很不喜歡這二個說他哥哥壞話的差，自然不會告訴他們實。

“不說，信不信我揍你！”瘦差當即板起臉，同時舉著拳頭對威脅道。

虎妞的眼珠子一轉，將手一指，方向卻是江村。

“就你這破爛的服，一看就知道是長林村的窮酸生的娃？咱們走！”胖差冷笑一聲，得意地揭穿了虎妞的小把戲。

壞人！

虎妞看著二個騎馬遠去的差，當即朝他們啐了一句，還忍不住做了一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