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整個黎城玄清衛衛所裡的燈就沒熄滅過,直到天大亮。
好奇了一夜又忐忑了一夜的老百姓們這時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家門,靠著鄰裡之間的“小話”漸漸弄明白昨天晚上的喊殺聲來自城南。
更有好事者專門大著膽子到城南瞧熱鬧,本以為會被攔下,可卻發現並沒有,只要你不往城南子爵府裡面湊的話在外面隨便看。
至於能看到啥?
整個子爵府都差不多被夷為平地了還沒看頭?!要知道這裡曾經可是一般人連路過都得低眉順眼的地方,堂堂勳貴門第,家裡的大爺如今還在玄清衛裡居總旗,裡面的老爺更是八品子爵,這份,整個黎城獨一份。
試問黎城人誰不知道城南李爵爺府?
可就是如此高門大戶,如今卻廢瓦礫。
聽外圍那些接地氣的衙門差役說呀,這李家謀逆,不但私自持有限制級軍械,還膽大包天的行刺玄清衛百戶,這不,惡有惡報了吧?全家老小肯定都活到頭咯!
不管是不是本來就惡李家,反正看到大門大戶被連拔起那都是普通老百姓喜聞樂見的,最能當談資說個十天半個月吧?
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半日不到就已經波及整個黎城。
普通老百姓就是看熱鬧,反正靖舊朝的規矩對底層老百姓向來比較寬松,他們只要不往朝廷上故意潑髒水,閑話隨便說,也就圖個開心。可黎城裡的那些所謂的“有頭有臉”的大人們就嚇得要尿子了。
李家在黎城除了是人盡皆知的勳貴門第之外,還是黎城裡的巨富之家,門下的生意遍布十幾個門類,靠的是李家的人脈關系還有地位。
如今李家被掃了平地,而且坊間傳言說是因為謀逆!?
謀逆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誰知道會不會還有別的什麼牽扯出來搞一套連坐?
李家在黎城這麼多年,是生意上的往來就幾乎囊括了黎城大大小小的門道,而這些“大人”們又是多多和這些門道沾邊甚至靠這些門道吃飯的,誰能繞得過李家?
而且現在不但城裡傳送法陣自能進不能出,就連出城的道都全部被封鎖同樣隻進不出,這架勢兇險啊!
所以能不急嗎?
可要事涉及到了玄清衛,這些“大人”也有點心裡發,只有數幾個頭面人在玄清衛還有些路子,且事關生死也不敢猶豫,一大早就親自在玄清衛衛所外的路口上等著,要是能探到點口風才能安心。
可昨夜事發急,黎城玄清衛衛所裡所有兵全部被要求在崗,或者像甲字旗的那些人不論有沒有事都統統先下了地牢看押。
如此,這些心急如焚的黎城“大人”們大早上也只能撲一個空。
直到下午,最新最靠譜的消息才從玄清衛裡傳了出來,瞬間傳遍了黎城上流。
“李家的的確確是謀逆之罪,百戶唐清源唐大人和黑旗營總旗昨夜都差點遇刺亡。”
“遭殃的不止李家,整個黎城玄清衛甲字旗上下三百余人無一幸免,要麼反抗之後被了刺蝟,要麼就進了地牢候審。”
“李家的案子是唐百戶親自抓的,負責偵辦的是新設的黑旗營總旗沈浩,甚至昨夜指揮的也是這個沈浩。”
“目前並未聽到關於這件案子涉及黎城其他家族的消息。”
最後一個消息才讓擔驚怕了大半天的黎城“大人”們松了口氣。
心裡咒罵李家人不是東西之外,這些人也記住了一個名字,那就是黑旗營總旗沈浩。
到這時這些“大人”才發現這個新設立起來並不被人看好的黑旗營似乎很不一般,甚至它頭上本就沒有試百戶能管得到它,而是直接歸百戶直轄。
“這次覆滅謀逆賊,絕對是滔天功勞一件,看起來這位沈總旗將來是前途無量啊!應該多走走才好。”
這是這些“大人”心裡很自然的想法。
一個眼看就要起來的新貴,又正好在黎城這一畝三分地上,不結結,可能嗎?
說起來就是這麼荒誕:那邊老的勳貴才亡,骨尚且未寒;這邊新的權貴就立馬佔據了人心。
......
沈浩可不知道自己這麼草率的就了黎城裡的新貴,他現在正坐在刑訊室裡饒有興趣的看著十字柱上刑的李炳。
這裡的規矩是先來三道開胃小菜給囚犯熱:洗子(竹刷乾洗)、按(鹽)、開胃(辣油灌鼻孔)。
然後才是菜。
菜又分上三路和下三路。再細分的話就是上三路菜有十八道;下三路菜還有十八道。
加在一起這裡一共三十九道刑罰。
當然這些不是黎城玄清衛的人搞出來的,都是靖舊朝玄清衛指揮使衙門裡教下來的。據說玄清衛立以來,能抗住這三十九道刑罰依舊不松口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李炳明顯也算是一個漢,雖然被戲稱為“老爺兵”但絕對不是什麼都不會的趴趴。甚至真刀真槍的也辦過不案子,經歷過不生死搏殺。
可即便如李炳這樣的漢, 封了真氣之後,這一套一套的刑罰下來很快就能從到意志重新給他洗一次牌。
用刑訊這邊的殺才們的行話來說,這:活腦子。
只有把囚犯的腦子給活開了,然後才是一問一答的環節,保證問啥說啥,只求說完能速死。
“總旗,您看,現在用的這是下三路菜中的“鐵鏈環”,從後門進去,然後再輔以特質的環扣,一進一出就能把裡裡外外都給收拾乾淨,再給他上熱蠟就能夯實。”
“蠟?這還能當蠟燭不?”
“能的。下三路用蠟夯實了後門和腸道之後,等上三路再通了食道和胃同樣輔以低溫蠟,將上下聯通,最後再用蠟進行表皮封裝就能用來照明了。
嘿嘿,這裡面還有個名堂人蠟,一般人做不了這個,沒那手藝,可在下能做,沈總旗要是想看個新鮮的話在下手而已,也不麻煩。”
不但外面的“大人”將沈浩當了黎城新貴,就連刑訊司的殺才們也在結他。只不過這些殺才結人的方式有些常人難以接。
“咳,人蠟?這玩意兒想想都覺得惡心,看了我怕吃不下飯。而且這李炳還死不得,也別給弄殘了,最起碼得吊著一口氣明白嗎?”
“在下明白。請沈總旗放心,按照審問清單上的問題絕對一個不的給您問出來!”
“嗯,那就繼續吧,這李炳骨頭,多讓他吃點苦頭。不過你要上那種惡心的手段前提醒提醒一下我,我好回避回避也留點心等會兒好吃飯。”
“這是?!” 當於亙他們剛一踏入那旋渦時,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便來到了一個與之前截然不同地方。 “這———就是九州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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