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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劫主》第七章 大道問心

彷彿是冥冥中的巧合,方原在這心極度失落之際,又看到了這本書!

一時他神微怔,心緒陡然變得複雜之極。

若非十年時間裡心無旁騖,潛修《道元真解》,他大概也不會除了《道元真解》之外,其他的學問都淺嘗輒止,以致於最後落得這般下場吧?

若不是這本《道元真解》最後被證明是假的,他如今還會是那個名震越國七郡的甲子榜榜首,又怎麼可能到這仙門來做了這小小雜役?

結底,一切都是因爲這《道元真解》!

按理他應該非常痛恨這本書,可是再一次看到了《道元真解》時,心卻複雜了起來!

畢竟,這是一本自己十年時間裡,用盡了一切心去參研的書啊!

這十年裡,它一度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超越了一切!

可以說,無論它是真的假的,他都深深的烙印在了自己心裡,脈深

道元真解曾經在青宗,甚至越國五大仙門之中廣爲流傳,所以在藏經殿裡能夠發現經文真是一點也不奇怪,只不過,此時捧在了方原手上的這部經文卻似乎有些不同……

這部道元真解的材質非常罕見,似帛非帛,似革非革,上面的字跡,都已經顯得有些模糊不清,封皮也有些破損,上面還沾著一些黑糊糊的污跡,不知是不是乾涸了的污。

尤其是,方原在這部經文的第一頁左下角,看到了一個灰的法印,更是讓他微微一怔。

這部經文會被人打上法印,說明它一度是某人的私有,而且那人定然極爲重視這部經文,而法印已經變了灰,說明留下了法印的主人已死,甚至那法印裡面的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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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顧修!”

方原神立時顯得有些複雜了起來:“莫非這就是當初那青宗太上長老得到的原本?”

自己被《道元真解》害了這般模樣,了仙門之後,方原雖然不願去想這件事,但零零散散,也聽說了一些關於這部《道元真解》的傳聞,知道了這數百年來的曲折是非……

自一千年前,世間各脈頂階大修合創了《道元真解》之後,各門各派,便都想找到他。可是這經文出現時,居然一下子便是上百本,卻頓時惹得修行界一片大,就算難辨真解,各門各派也是爭的頭破流,青宗的顧鬆太長老便是在七百多年前無意中撞見了一部道真解出世,與人一番戰,才奪來了這一部經文,甚至他的道,都爲了此經而殞落……

自那之後,這位太上長老便癡迷於研究這部經文,一心要找出其中的,甚至連每三年一次的仙門大考,都是因爲他輕信了一位易樓卦師的話之後,強行創立了下來的。

但時間一晃又是三百年過去,如今的青宗上下,早已無人對解開這《道元真解》的報有希了,只是顧鬆太長老修爲深,輩份高,有他在那裡杵著,卻也無人敢公開來反對。

也正因此,當越國另外四大仙門都已經開始從別的方面挑選弟子時,只有青宗還只注重道元真解一門。帶來的後果便是,一代一代,青宗挑選了出來的真傳弟子,都比不上另外四大仙門,曾經的五大仙門之首,在新鮮的質量上,被其他四大仙門比下去了。

有人猜測,顧鬆長老實在不願接自己的道是爲了一部假經文而殞落的事實,這才一直欺騙自己,他堅信這經文是真的,因爲他不希自己摯的道死的毫無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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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仙門的前途讓人憂心!

放著那麼多人才不去爭奪,卻收一大堆糊里糊塗的書呆子進來,佔著真傳之位,卻無法給仙門帶來希,更無法在與其他四大仙門的爭鬥中帶來優勢,豈不是浪廢資源?

也正因此,顧鬆長老剛剛一坐化,青宗便發出了取消道元真解一科的法旨!

而方原,便是這一決定裡,影響最大的倒楣蛋!

意識到手裡的這卷書便是害自己落得如此境的罪魁禍首之後,方原沉默了許久。

本想將它撕碎片,但下意識的,卻只是翻開書頁讀了起來。

“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之宗……”

悉的文字映了眼簾,似乎也將方原的心拉回到了大考之前的無數個日夜。

這確實是自己讀了無數遍的道元真解,方原不但將裡面的經文背得倒背如流,甚至連所有有關這一部道元真解,以及這七百年來,青宗、越國四大仙門,甚至還有有關其他版本的道元真解的註解都看得滾瓜爛,對這一部經文的瞭解,甚至超過了方原的掌紋……

的,似乎又有些不同。

方原初時並未察覺,他只是下意識的,便細細的讀了下去,由於他對這經文太悉,所以這讀的覺也非常奇怪,在他看到書上的字跡時,他的腦海裡便早已出現了書的容……

這已不像是讀書,而像是在與一位老朋友攀談!

漸漸的,方原讀書讀的了神!

看到道元真解,便沉浸在了其中,忘了一切,這幾乎是他十年來的本能!

在這十年裡,他的生活中,除了道元真解,就幾乎沒有出現過其他的東西……

而這,也漸漸使得他進了一種玄妙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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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周圍的一切都退去了,只有他與手裡的這部經文存在於這個世界裡,說不清是這經文進了他的腦海,還是他整個人跌了經文之中,他只是覺不到萬事萬的存在,只覺自己被一種神而玄奧的力量包裹,周圍有的誦經聲,自遠及近,響徹心海……

“又出現了,半年前的那種覺……”

不知過了多久,方原忽然心間一凜,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半年前,他在苦讀道元真解之後,帶著回味眠時,便曾經出現過這種覺,半睡半醒間,忽覺道心通明,鐘鼓齊鳴,彷彿進了經文的世界裡,被一種神而玄奧的力量包裹……

只不過,那種覺只出現了一次,便再也尋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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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也沒想到,居然在這裡,他再一次看到了道元真解時,出現了那種覺!

“這究竟是……”

方原想要擡起頭來,回味一下這種覺究竟是真的,還是自己的幻覺。

但他赫然發現,自己擡起頭來時,眼前還是那些悉的經文……

但不知不覺間,他似乎已經進了一個玄妙至極的世界,一個屬於道元真解的世界。

周圍懸浮著無數的經文,都是道元真解裡面的容!

而在這些經文的後面,約約,方原似乎可以看到無數尊模糊而沉默的影。

“這裡究竟是哪?”

方原想要搞明白這個問題,卻發現自己彈不得,或者說,他找不到自己的

“眇能視,跛能履,履虎尾,何解?”

也就在此時,有一個聲音響起了起來,不知來於何,卻響在方原周圍。

方原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咥人,兇。”

那個聲音跟著又響了起來:“再何解?”

方原沒有瞬息的思索:“武人爲於大君!”

另一個聲音跟著響了起來:“何爲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

方原同樣是不需要思索般的回答:“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再何解?”

“天地圓滿而壽,人心有缺故夭!”

“修何意?稟何心?”

“天地之意,凡人心!”

“當何爲?”

“天地無爲,故效天地而有爲;人心有缺,故稟人心而有所不爲!”

“……”

“……”

瞬息之間,似乎有無數的聲音響起,問了方原無數的問題。

那問題之多之雜,簡直比昇仙大考還要多了無數倍,難了無數倍,深了無數倍。

可方原亦不假思索,瞬間回答了這所有的問題。

這些問題,都是道元真解裡面的,看起來雜無章,沒頭沒尾,甚至似是而非,但方原對道元真解太悉了,無數對方怎麼問,答案都立刻在他心間浮現了出來!

或用一種更玄妙的說法,這些問題不是對方問的,這答案也不是方原回答的,而是這冥冥之中的某些存在,直接從方原的心裡提取了出來的,以大神通看了方原的神魂!

無數的問題過後,那些聲音沉默了下來。

所有的問題都已經結束,那冥冥中的存在,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良久之後,那聲音纔再度響起:“年,你爲何修行?”

方原怔了一怔,心裡好似有無數的回答,但在即將說出口時,所有的回答都忽然間變得不重要了,只有自己心裡最真實的一個想法說了出來:“因爲我想變強,我想漫步九天之上,我想掌握改天換地的神通,我想世人皆看到我,我想世人皆傳誦我,千千萬萬年!”

這話一說了出來,周圍忽然間安靜了,有種極度抑的氣氛出現。

就連方原自己,在回答出了這個問題後,也微微一驚,沒想到會說出這些話。

在這空間之中,每一個問題都直指本心,說不得謊!

直過了許久,那冥冥之中的聲音,纔再度緩緩開口:“爲何?”

既然已經這樣回答了,方原倒也平靜了下來,索苦笑了一下,直依著本心回答道:“沒有爲何!我這般想,只因爲我是這般人。我天生就想變得更強,而想要變得更強……”

他頓了一頓,才重複著道:“……想要變得更強,是不需要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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