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笑道：“丈人通。上次也有人提及過此事，我說看丈人的意思。”

這位老丈人真的活的通，頗有些視名利爲糞土的灑。

“丈人，黃元初那事如何？”

衛英看看門外，“此事尋到你了？”

賈平安點頭。

衛英嘆道：“往日早就想和你說說，你啊！什麼都好，就是摻和的太深了些。”

賈平安乾笑。

“上次無雙帶著大郎回家，老夫問了問，大郎說了一通什麼人本惡，這話老夫以爲有道理，人本惡，故此不斷興衰迴，既然如此，管那麼多作甚？”

這話老丈人也只會和他說，賈平安笑道：“總得要讓大唐更強盛些不是。”

衛英搖頭，“你說的人本惡老夫是贊同的，故此不管多強盛的王朝都會衰亡，而起因便是人本惡。明君能出一個，還能出十幾個？遇到昏君，或是遇到沒本事的君王，這個王朝自然就衰落了。”

老丈人今日神不錯，竟然闡述了一番很是樸素的社會理論。

“丈人的意思我理解了，就是人本惡，如此人就沒希。”

衛英點頭，“所以何須忙忙碌碌。”

“可兒孫在呢！”

衛英愣住了。

“是啊！兒孫在呢！哪怕知曉未來會衰弱，此刻依舊要努力。”

賈平安笑道：“誰知道未來會什麼樣呢？興許未來會爲一個永久不衰的國度。”

衛英嘟囔幾句，“斷的做陳煌，就是王福疇的下，王福疇有些惱火，昨日他纔將去了陳家探，陳煌發誓說就是黃元初縱奴行兇。”

“當時可有人看到了？”

衛英想了想，“黃元初今年有賦稅沒繳納全，地方去催促他不給，陳煌奉命去清查，沒想到卻被打斷了。當時啊！當時邊上沒人。”

賈平安說道：“陳煌此人如何？”

衛英起，“老夫帶你……罷了，讓王福疇帶你去，正好他火氣大，你好生勸勸。”

丈人還真會驅使婿！

賈平安去尋了王福疇。

王福疇正在運氣。

“國公。”

“帶我去陳煌家看看。”

這一路王福疇一直在碎碎念，快到陳煌家時纔想起了兒子。

“三郎讓國公費心了。”

“好養活。”

賈平安很雲淡風輕，王福疇卻在深刻的反省自己。

老夫竟然忘記了三郎，這是何等的薄啊！

他想了想，想買些禮去謝賈平安，可這人就是個月族，手頭有多就花銷多，以至於後來被王牽累，貶趾時竟然沒路費。

這父子二人吧，真的算得上是奇葩，一個手散，存不住錢，一個是喜歡裝比出風頭。

到了陳家，陳煌躺在牀上，見到賈平安後趕拱手。

“躺著躺著。”

賈平安按住他，“我來是想問問，你要實話實說，否則……”

陳煌苦笑，“國公是問斷之事可是黃元初做的？”

果然，小吏比員更通。

“是。”

陳煌說道：“黃家今年還差賦稅，我便去催促查探，誰曾想黃元初說今年沒有，且等明年。下一聽就怒了……國公不知，黃元初這是想整治鄰居和坊正呢！”

賈平安明白了。

大唐坊正有督促賦稅的職責，要命的是大唐的賦稅制度是聯保制。

王福疇說道：“四家爲鄰，五戶爲保，一家不賦稅，鄰居就得爲他補。不地方都有因鄰居不稅而導致鄰居逃亡的事件。”

隔壁不稅我還得爲他繳上？這特孃的堪稱是無妄之災！

“可查實了？”

陳煌說道：“只因黃元初乃是豪強，我不敢得罪，所以去之前就尋人打探了一番黃家的消息，說是和鄰居趙家鬧得厲害，都大打出手了。”

要收拾鄰居有個好辦法……不稅！

陳煌咬牙忍住了疼痛，“黃元初和坊正好。”

這手段，真心牛了。

但你沒法把這事兒當做是證據。

“口說無憑！”

王福疇總結的不錯。

此事不好辦！

陳煌落淚，“那豪奴一腳就踹斷了我的，黃元初說打得好，回頭把門一關，竟然就不管不問了。”

賈平安微笑道：“其實我也喜歡踹斷人的，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