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契丹部族的人被聚攏在一起。
臺子上,那個被稱爲殺將的男子在說話。
“往南方去,那邊有上好的牧場,有良田,四季如春,溫暖的不像話。”
南方,夏季的太只需曬半日就能爲黑炭,得很。
“陛下深切的關懷著你們,他知曉你們在此地艱難。”
賈平安指著臺子下面跪著的阿卜固等人說道:“你們的日子本就艱難,可這些人卻巧立名目盤剝你們……對了,有個好消息,去了南方之後,稅是五十稅一。”
“啥?五十稅一?不是吧?”
“那和沒有何區別?”
“十年爲期!”賈平安補充道:“十年後和大唐一致,四十稅一。”
“天吶!四十稅一,那也和沒差不多,難怪唐人這般富裕。”
“我要去!我要帶著妻兒去!”
“就算是沒人去過的地方我也去!四十稅一,我的神!”
草原權貴貪婪,牧民的收益大部分都上繳了,剩下的所得連吃飽都不能。
炸了!
魏青覺得自己看到了紅塵中的另一面。
“都是利益。”
賈平安說道:“但凡用刀槍無法達的目的,用利益去驅。”
李元嬰默默唸誦了一遍。
利益驅。
賈平安走了下去。
“國公小心!”
韓元良提醒道:“就怕有人暴起。”
賈平安搖頭,“契丹不可小覷,要想讓他們心甘願去南方,唯一的法子就心。”
他緩緩走了過去。
“織布的沒穿,種地的沒飯吃,放牧的沒吃,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是啊!
那些契丹人面戚。
“你們的妻子每日辛苦勞作,卻蓬頭垢面。”
那些人低下頭,有人落淚。
賈平安拉過一個孩子,低頭看著他,“看看這個孩子,又黑又瘦,再看看那些權貴的孩子……”
段出糧拎著一個半大小子出來。
“他們從不勞作,卻養尊優。憑什麼?”
魏青看到了那些契丹人在憤怒。
“大人可以煎熬,可我們卻不能容忍孩子苦!”
賈平安牽著孩子的手,“他們會鼓你們去殺戮,他們會丟出餌,說是殺戮能換來什麼,可換來的是什麼?就算是勝利了,好也全是他們的,你們能得到什麼?你們只能得到死亡和繼續貧困!”
魏青駭然,“他們竟然對那些貴族怒目而視。”
看向李元嬰,李元嬰怒道:“先生竟然沒教授這等蠱人心的本事給本王!”
“小心!”
有人驚呼,魏青看去,就見一個契丹人拎著短刀撲向了賈平安。
賈平安回看著他,神輕蔑,卻紋不。
“小心!”
魏青喊道。
兩邊的契丹人突然手了。
一羣男把手的契丹人撲倒在地上,隨後一頓狂踩。
呃!
魏青看著神輕蔑的賈平安,“他的膽略啊!”
這人的膽略真的讓人……無話可說!
李元嬰說道:“先生纔是真正的男兒。”
賈平安緩緩走在契丹人的中間,握著他們的手噓寒問暖。
“你們將要去的是魚米之鄉,那裡河流縱橫,河裡的魚多的只需拎著棒子就能收穫。”
“那裡隨便扔下種子,來年就會有好收。”
“你們可以放牧,也能種地。”
當賈平安轉準備出來時,一個契丹老人拉著他的手,不捨的道:“國公,你對我們這般好。”
賈平安微笑道:“是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個天下都是陛下的,你等既然歸降,那便是大唐子民。陛下會對所有大唐子民一視同仁。”
這個回答讓他們最後一疑慮消散了。
賈平安看向了某個地方。
隨即有人舉手高呼,“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隨即就是拷打。
屋子裡生了一堆火,賈平安問道:“你的錢財藏在了何?”
阿卜固跪在火堆的另一端默然。
“我不喜拷打。”
賈平安嘆息一聲。
阿卜固冷笑,“我是契丹可汗,你有何手段只管來,我若是怕了……”
“段出糧。”
“郎君。”
阿卜固見到一個眼神直勾勾的大漢走上來。
賈平安指指阿卜固,“死活不論,我只要藏寶。”
那雙直勾勾的眼中瞬間就佈。
“出去弄!”
賈平安補充道。
阿卜固發現賈平安後的兩個男子如蒙大赦般的鬆了一口氣。
段出糧走到他的前,說道:“我來服侍你可好?”
阿卜固冷笑。
隨後他被拖了出去。
“啊……”
慘烈的不像是人的慘嚎聲傳來。
賈平安很無奈。
沒多久通譯就進來了,面無人的道:“阿卜固有三藏寶地……”
藏寶很多。
實力必然和財力有關聯,作爲地區一霸的契丹藏寶讓賈平安也爲之一驚。
“帶回去。”
一車車財被拉了回去。
賈平安也得回去。
作爲使者的職責完了,可卻留下了一屁的事兒。
“國公,奚人和契丹人怎麼辦?都在等著去南方呢!”
營州都督常永烈在苦。
“先盯著,等我回朝中請示陛下。”
賈平安不負責任的丟下這句話,帶著使團溜了。
後,那些奚人和契丹人整日碎碎念。
“多久來接我們去南方啊?!”
……
“不走陸路?”
魏青發現賈平安走的路線錯了。
“去遼東看看。”
……
冬去春來,遼東大地上生機。
山上還能看到積雪,山下的田地裡卻已經看到了綠。
趙老二帶著兩個兒子在燒荒。
火焰熊熊,煙霧嫋嫋,趙老二愜意的道:“到時候下種,今年收穫一次就足夠咱們家嚼用了。”
大郎蹲在他的邊,雙手托腮說道:“阿耶,沒人呢!”
二郎取笑他,“大兄想人了!”
趙老二罵道:“如何沒有?當初府說的,到了這邊田地能多分,如今可不是多分了?還說提供耕牛和農,你看,咱們家分的那頭牛壯實著呢!他們還說會分人……擔心什麼?這可是陛下答應的,萬萬不會反悔。”
大郎的手在地上抓,臉有些紅,“阿耶,你說會是什麼人?”
“有人來了。”
一騎遠來,近前卻是個小吏。
小吏說道:“趙老二,你家大郎可是到了親的年紀?”
趙老二歡喜的道:“是呢!大郎都二十了,晚上燥熱的睡不著,看著蚊子都覺著是母的。”
“阿耶!”大郎的不行。
小吏笑道:“是個棒小夥,趕去城中,今日就發人了。”
趙老二心中一喜,“二郎你盯著田裡,要一直燒,把那些草都燒了,大郎跟著爲父進城。”
二郎不幹,“阿耶,我也跟著去看看。”
趙老二罵道:“纔多大的孩子,哪裡就想著人了?幹活!”
父子二人急匆匆的去了附近的小城中。
此刻城中有百餘男子聚在一起,一看都是父親帶著兒子。
趙老二低聲道:“大郎,晚些選人千萬別選瘦的。”
“阿耶,瘦的輕巧。”
可大郎卻喜歡小巧瘦弱的。
趙老二板著臉,“什麼瘦弱的?要屁大的,懂不懂?當年咱們還在村裡時,村裡但凡生孩子出事的都是瘦的,你以爲屁大的人醜?”
大郎點頭。
趙老二嘆道:“小子,那些大屁的人生孩子就沒出事。人生產就是在走鬼門關,你特孃的尋個瘦的來,一年後死在產牀上,還一兩命,你願意?”
大郎想了一下,搖頭。
“聽爲父的,晚些去尋個大屁的人。”
一個小吏走出了衙,大聲喊道:“都站好。”
一個個男子站好。
小吏肅然道:“陛下說了。”
一個個男子束手而立。
“你等甘願遠離家鄉來了遼東,這便是爲國爲民……”
皇帝的話怎麼可能這般糙……
“良田、農、人,該有的都會有,但我要問問,是誰給的?”
“陛下!”衆人異口同聲。
小吏滿意的道:“要牢記陛下的恩典,好生練,好生耕種。”
後兩個員在說話。
“大唐人到了何,何便是魚米之鄉,這是咱們的本事。”
“嗯!還得加一個,大唐人一手持鋤頭,一手持刀,一旦徵召,便由農夫變了勇士。”
“人來了!”
百餘人來了。
這些人長相各異,有幾個特別醜,小吏見了也直,低聲問邊的夥伴,“這個太醜了吧……”
夥伴沒好氣的道:“這些人聽聞能嫁給大唐男兒,都爭著搶著要來,這幾個醜的……他們的父兄在咱們的人去詢問時徑直把兒推出來,隨後關上門,誰敲門都不好使……只說當兒死了。”
小吏哭笑不得,突然眼前一亮,“哎!那邊有幾個醜男。”
夥伴樂了,“這不是正好?”
隨後就是分配。
“抓鬮,按照排號來選。”
小吏喊道,隨即有人弄了木箱子來。
大郎抓到了一木籤子,問了小吏。
“三十二,晚些聽到喊三十二就上來。”
大郎歡喜的回去,“阿耶,我三十二。”
“不錯不錯。”
趙老二一臉得意,“今日你定然能選到大屁的。”
大郎不解,“阿耶你如何知曉?”
趙老二一臉睿智,“就在方纔爲父已經看過了,大屁的子不,前面那些不會都選了大屁的……不過就怕那些人家也看中了大屁的人,祖宗,保佑大郎挑到一個大屁的人吧。”
“一。”
一個男子上去,後面他的父親喊道:“右邊那個,就選那個。”
一個個上去,人一個個歡喜的被領走。
到大郎時,他心不甘不願的看了幾個瘦弱的子一眼,選了一個早早被趙老二看中的人。
在城中採買了些鹽等生活用品後,父子二人帶著一個人回去了。
人是高麗人,很是順。
“可會大唐話?”
趙老大問道。
人點頭,“會。”
這些人被集訓了不時日,至日常流問題不大。
他們居住的村子是兩邊,一邊是等待移民去大唐地的高麗人,一邊是大唐來的移民。
村口很熱鬧。
左邊是大唐人,右邊是高麗人,涇渭分明。
“這日子漸漸就好起來了。”
此刻田間沒啥事,大夥兒沒事幹了就出來扯淡。
主持扯淡的是一個老人,他說道:“這地也不錯,好生作幾年,定然能養的更。”
“趙老二回來了,咦!竟然還有個子?”
“是領來的娘子,咦!是個大屁的!”
老人笑道:“不錯不錯,趙老二這一枝也算是要在遼東開枝散葉了。”
另一邊有高麗人喊了幾嗓子,神激憤。
“他說什麼?”
有人說道:“他說那人是他看中的,人也看中了他,可如今卻不知廉恥的跟著大唐人。”
人低著頭,小心翼翼的道:“他胡說。”
“你背叛了我!”
高麗男子憤怒的喝罵。
趙老二冷著臉,“這是人發的,怎地,你不服氣?”
那高麗人被同伴勸住了,兀自在低聲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