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此時沒有跟這些鄉紳們有講道理的意思。
在這種大災荒面前,講道理只會,拖延減災自救的時間跟效果。
民主模式在這樣的大事件面前只會壞事,造更加惡劣的後果。
當然,雲昭還是使用了一些手段。
比如,剛開始的時候,藍田縣府的公告上說明會拿走所有人家的糧食統一分配。
真正到了執行的時候,雲昭只是針對了上戶跟中戶,對於下戶百姓很自然的無視了。
而上戶,中戶,也不用拿出家裡所有的糧食,只需要繳納夠雲昭需要的糧食就可以了。
於是,雲昭按照自己的意願弄到了自己需要的糧食,這中間並沒有多阻礙。
雲昭很清楚,如果拿走所有百姓的口糧,自己的下場估計不會比被百姓羣毆致死的黃太監好多。
這種手段,在後世的時候領導們經常用,他們往往會提出一個很高的目標讓部下完,當部下疲力竭只完了目標的七,領導就會非常大度的包攬所有責任,讓部下心生激。
實際上,部下完的七目標,已經高出了領導上級對他的要求。
這種虧雲昭吃了不。
有了糧食,雲昭便有了號召力……
農閒的時候,百姓們並不介意留著自家的口糧度荒,去外邊幹活賺一口飯吃。
再加上藍田縣的小縣令已經瘋了,這時候違抗這個瘋狂的小縣令的命令非常的不明智。
由於任務分解到了四個大戶,四個大戶又把任務分解到了百十個中戶,然後,再由這百十個中戶率領縣裡的自耕農,佃農開始按照雲昭的要求自帶工,修建水塘,水渠,製造水車,桔槔,翻車一類的東西。
洪承疇並沒有離開藍田縣,雲昭知道他就在藍田縣,卻不知道他在何方。
“整個陝西恐怕都找不到彙集在一起得兩萬擔糧食!”
“如果說以前憾破天的山寨有三千擔糧食就已經招來別人覬覦,那麼,藍田縣裡的兩萬擔糧食無疑如同天上這明晃晃的太一般耀眼!”
“有能力來藍田縣搶劫糧食的盜匪,也就商南的聖世王、瓜背王、一翅飛、鎮天王這四土匪。
由於糧食足足有兩萬擔,這一次,藍田縣將要面對四土匪合流的勢力。
你做好準備了嗎?”
徐先生這些天一直留在玉山書院的大工地上,聽聞雲昭的事之後,就匆忙下山,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拋出來了一連串的問題。
啃著鍋盔查看水塘修建進度報告的雲昭撇撇道:“這不是我該忙的事,是洪承疇該忙碌的事。
藍田縣有兩萬擔糧食的消息恐怕就是他散播出去的,這個人最喜歡畢其功於一役,我想看看他的手段。”
“莫要大意,一旦糧食出了問題,你雲氏將藍田縣萬夫所指的罪人。”
徐先生見雲昭漫不經心的樣子,多有些發急。
雲昭放下手裡的文書,給徐先生倒了杯水道:“如果我說之所以燒掉雲氏借據,之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天爭命,都不是我真正的目的,您怎麼想?”
徐元壽放下剛剛端到邊的茶杯正道:“你在拿藍田縣一縣百姓的死活做賭注?”
雲昭搖搖頭道:“沒辦法,需要救助的人太多了,一旦藍田縣開始以工代賑,那麼,會立刻吸引別活不下去的人紛紛過來。
到時候,藍田縣就會人滿爲患,兩萬擔糧食無論如何都是不夠的!
您可以想一下,偌大的關中都在鬧災荒,現在還是冬日,藍田縣就已經來了五千多災民。
等到關中百姓發現春播無之後,您以爲會有多人進似乎有糧食的藍田縣?
是一萬,還是兩萬?我覺得來十萬災民到藍田縣就食都不稀奇。
這麼多的災民來到藍田縣。
就算我把整個藍田縣的糧食搜刮一空,也絕對沒辦法帶著這羣人熬到夏糧收割。
就算夏糧收了,一縣之地也無法養活這麼多的人,要知道僅僅是藍田縣,就有足足四萬三千餘人需要吃飯。
我沒法子憑空變出糧食來,那只有唯一的法子——搶!”
徐元壽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準備去搶聖世王、瓜背王、一翅飛、鎮天王這種巨寇?”
雲昭無所謂的點點頭道:“兩萬擔糧食會把這四家距離我藍田縣最近的巨寇吸引過來,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他們如果不來,藍田縣永遠都活在他們的影之下,別想安心過日子。
既然洪承疇突然了延綏總督,手裡突然有了兵權,他好像還是一個不錯的統帥,還有心滅掉這四盜匪,我爲什麼就不能有點別的心思呢?
等這四土匪被洪承疇纏住的時候,我圖謀一下這四個人的老巢有何不可?”
徐元壽終於喝了放在邊很久的那杯水,輕嘆道:“太冒險了,你雲氏力量攻打一地方都力量不足,更何況你還要分兵四。”
雲昭笑道:“老師,您低估了百姓的力量……我腦子裡那些七八糟的道理告訴我,百姓,纔是所有力量的源泉!
雲家的老賊寇們帶著藍田縣的這些缺糧的百姓去弄糧食,弄來的糧食除過公用之外,他們自己還能分一些,您覺得會不會有人願意爲了糧食跟盜匪老窩裡的財寶冒一次險?
就算藍田縣本地的百姓不肯,您覺得那些流民願不願意呢?”
徐元壽抖著手將空杯子放在桌子上,指著雲昭道:“你賊心不改,這是要帶著全部藍田縣的人一起做盜匪啊!”
雲昭搖搖頭道:“倒是沒有這個心思,只是,在這個世道上想要好好活著,不強悍不得活!
藍田縣日後將會大面積種植新糧食,這個縣一定會平安富裕起來的。
如果連自保的力量都沒有,如何保護自己的勞果實呢?
在這個該死的世裡——不戰者——死!”
徐元壽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憨厚胖的年良久,才低聲道:“你在給你製造你的帝王之基是嗎?你沒有采取我先奪蜀中,再取漢中,囊括關中的策略是嗎?
你的大本營將會是這座秦嶺,我說的對嗎?”
雲昭笑道:“老師的策略自然是極好的。”
徐元壽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乾之後,依舊覺得焦的厲害,整整一壺水喝下去之後道:“以後,你應該多給我講講你腦袋裡那些憑空得來的大道理。
我想好好地聽聽。”
雲昭點點頭道:“以後吧,有的是時間,現在,先生該跟我一起去看看北鄉水庫的工地,我聽說他們今天要下斷水石。”
離開了書房,雲昭又恢復了那個活潑好的年人的模樣,一會命人砸開冰層,竹竿水塘,查看一下蓄水的深度,一會詢問一下老農,有沒有可能在這些水塘裡飼養一些雜魚。
一會鼓勵一下老婦人可以多養一些,一會跟小媳婦探討一下水塘大規模飼養鴨子的可能。
總之,任何跟食有關的消息,雲昭都想通過這種最樸實的傳播方式傳播給百姓們知曉。
來到水庫工地上,雲昭的臉上總算是出了笑意。
北鄉水庫原本就是存在的,上一次修建這座水庫的時間還是祖時期,那時候的祖皇帝剛剛擊敗了蒙古人,意氣風發的用劫掠蒙古人的收穫在國大肆的修建水庫整理水渠等大工程。
只可惜,北鄉水庫從開始修建直到祖皇帝駕崩,也沒有建,只給雲昭這個後輩留下了一條厚實的大壩。
如今,大壩上人聲鼎沸,砸夯的號子聲此起彼伏,無數的公車在大壩上忙碌……
徐元壽跟雲昭站在高俯視腳下的北鄉水庫,眼見勞場面熱烈,徐元壽有些慨的道:“看這樣的場面,總是讓人心旌搖,恨不得參與其中。”
雲昭笑道:“您以後會習慣這樣的場面的,現如今,這些人僅僅是因爲一口免費的糧食纔來工地上的,等他們自發的開始認爲,幹這些大工程是爲了他們自己,您會看到另一派讓人熱沸騰的場面。
那時候的勞,將會讓人心生希,那樣的勞,將不會消耗人的氣神,只會讓人平添更加強大的力量。
先生,我希大明朝的百姓擁有他們以前從來不曾擁有過的東西。”
“你想給他們什麼呢?”
“驕傲!生而爲人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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