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災,救災的事放在別人手裡,可能會憂心忡忡,覺得千頭萬緒無下手。
放在雲昭手裡就不算什麼難事。
很久以前,這種面對突發災難的應對策略,雲昭做了不下十份,每做一次都要耗費兩個月以上的時間。
即便是如此,這還是有海量的前輩留下的資料支撐。
文字的,影像的,ppt,態的的預案對雲昭來說是悉的不能在悉的東西。
其中軍事管制,是面對最嚴苛環境的一種選擇。
所有的生產資料必須全部公有,必須將發起所有的人力力應對面前的災難。
同心協力,嚴組織,提前預判,做到周安排,才能將現有的力量放大,最終達戰勝災荒的目的。
天災降臨的時候,最忌鬥,一旦鬥形,天災加上人禍,百姓也就沒有活路了。
幸好,雲氏在藍田縣中的口碑很好,而云氏盜匪在藍田縣也有足夠強大的威懾力,現在,加上雲昭已經獲得了方的承認的統治權。
雲昭本人,也就有了發百姓與天抗爭的本錢!
距離春播只剩下三個月了,雲昭必須在春播之前,整理好水利,修建足夠多的水塘,打造足夠多的水車,桔槔,水機……畢竟,旱災纔是目前的燃眉之急。
一夜之間,加蓋了藍田縣知縣大印的文告滿的滿世界都是,百里藍田縣人也在第一時間知曉了他們目前有一位八歲的知縣大老爺。
聞聽知縣大老爺要收繳所有人家中的糧食,於是,偌大的藍田縣人人自危。
基本上,除過雲氏的人,其餘的藍田百姓都以爲,這是那個八歲知縣大人想出來的一種新的盤剝百姓的方式。
這道政令抵達之,當地的炊煙立刻斷絕。
就是生火做飯,也選擇在沒有月亮的黑夜裡……
看過藍田縣的土地冊簿之後,雲昭本就不在意這些小民的想法,說句大實話,藍田縣裡超過六的土地都在類似雲氏這種大地主手中,自耕農的數量只有四。
也就是這四自耕農,在應付大明朝每年繁重的苛捐雜稅,也就是說,大明朝別看國土龐大,人口衆多,事實上真正爲支撐這個國家的人只有這四自耕農。
而且,從田地冊簿上的記錄來看,這一部分的人數還在迅速消亡,尤其是天啓年之後,自耕農人口流失狀況就更加的嚴重。
因此,只要理掉這些大地主,興修水利這種對自耕農有極大好的事,自耕農當然會遵從,前提就是,府是真的準備興修水利,而不是騙人。
就在全縣百姓人心惶惶的時候,一個霹靂一般的消息從北鄉傳來。
那個只有一八歲的娃娃知縣居然要當著北鄉三千多人的面,當著陝西安使,西安同知,藍田縣學政,學子,宿老,里長,鄉紳以及縣衙六房管事的面,燒掉了雲氏積存了三代人的借據!
從此之後,北鄉一帶的人家,不論以前欠了雲氏多錢糧,自借據一把火燒掉之後,就不再有半點債務了。
城裡人或許對借據燒掉這件事不甚明瞭,鄉紳們卻深深地明白,大家族在鄉下立足的本,本就不是田地跟銀子,而是這些借據。
就是因爲有這些借據,雲氏才能順理章的爲北鄉的統治者!
正是有這些借據,雲氏才能毫無顧忌的指令任何欠他家錢糧的人做事。
如果雲氏惡毒一些,拿著借據迫欠了債的農戶賣兒賣,摧房倒屋也是順理章。
相比別,藍田縣只遭災了三年,就是這三年中,無數的自耕農紛紛破產,又有誰家沒有從雲氏借貸一些錢糧度過難關呢?
至於佃戶,長工,在雲氏辛苦一年,遇到災年,到了年底一算,他們不但沒有收,反而積欠了雲氏許多錢糧。
雖然雲氏不曾追繳過,每年積欠多,卻必須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並且按上手印……
這些東西就是雲氏的立之!
如今,這六箱子,共計一萬兩千一百二十六份借據,堆在雲氏穀場上,蔚爲壯觀!
洪承疇從裡面挑出一張泛黃的紙張,瞅了一眼對雲昭道:“神宗皇帝二年的借據,這個借你家六十文錢的人早就死了吧?”
雲昭咳嗽一聲道:“父債子還!”
洪承疇又看看借據搖著頭道:“一分利,還算公道。”
雲昭道:“雲氏歷來是寬厚人家!”
“這份借據,按照六十年利息來算,利滾利下來,應該付你家多錢?”
雲昭搖搖頭道:“不知道,反正把他們家的人全部賣掉還不夠還利息的。”
洪承疇笑著撣撣這張借據道:“一張借據就能決定一戶人家的生死,不,六十年人口繁衍,應該不止一戶人家,你就不覺得可惜?
這可是你雲氏能在北鄉執掌生殺大權,予取予奪的基本啊!”
雲昭笑道:“不破不立!
雲氏自我之後,應該有一種新的活法,我的祖宗按部就班的在藍田縣活了數百年,也就就了這麼一點家業,我覺得日後我應該有更大的就纔是。”
洪承疇喟嘆一聲,瞅著東鄉,南鄉,西鄉那些畏畏的鄉紳將那份借據丟在故紙堆上道:“一介孺子真真殺世上鬚眉兒!
好!你把事乾的痛快!
本也給你一個承諾:只要你真真的是在按照你的策論上行程進行,不論在藍田縣出了任何事,你都可以說是本允準的。
將來就算是上了金鑾殿,進了大理寺,你也可以這般說!”
雲昭聞言,揮揮手,錢就迅速的端來了筆墨紙硯。
雲昭肅手邀請洪承疇道:“立字據!”
洪承疇呆滯了片刻,見雲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就欣然提筆將自己剛纔說的話記錄在紙面上,還一口氣寫了兩份,並且用了自己的私印跟印。
雲昭自己收起來了一份,將另一份在面如土的衆鄉紳展示了一遍,輕聲道:“諸位也看到了,這一次,雲氏決心與災荒決戰到底。
我雲氏也算是毀家紆難了,不求諸位如雲氏一般,只求諸位爲了自己的利益豁出命幹一次。
之前說收繳所有的糧食爲公用,這明顯做不到,我查過,藍田縣去年的收雖然不是歷年來最好的,卻也是一個收年。
這一次,雲氏爲了救災,出糧五千石,所以,三位上戶出糧三千石應該沒有問題吧?”
聽了雲昭的話,東鄉的劉氏,南鄉的何氏,以及西鄉的章天雄面如土。
雲昭又對剩餘的中戶鄉紳道:“這一次收繳糧食,可不是爲了貪,每一粒糧食都會用在救災,減災上,都會被災民們吃進肚皮裡,最後變我藍田縣的通阡陌,水利渠,變水塘,變水車桔槔。
被災民吃進肚子裡的糧食,將會變新開墾的土地,新的莊稼!
只要我們這一次度過災荒,只要這座秦嶺還在,只要這座大山裡還能源源不斷的流淌出泉水,我們藍田縣,將再無民遍地的場面。
這裡的人都是我們本土本縣的鄉親,們若是都死了,沒了他們的保護,我們手裡就算是有再多的糧食又能如何?
除過容易招來盜匪,還能有什麼好?
在這件事上,雲氏看的很開,所以雲氏拿出來了所有的糧食,所有的銀錢,一個空空如也的雲氏不會招來盜匪覬覦。
如果你們不願意救濟自己的鄉親,到時候,雲氏就會放開南邊的道路,不再替你們抵擋南邊的盜賊。
說不定還能從盜賊手裡收一些買路錢……”
雲昭將道理跟威脅的話說完了,就從雲福手裡接過火把,在衆目睽睽之下將火把丟進了故紙堆。
火苗舐著紙張,紙張很快就被點燃,變黑,捲曲,最後爲灰燼。
在火焰燃燒的最旺盛的時候,雲昭再一次轉過朝著圍觀的衆鄉民以及員,鄉紳用稚的音怒吼道:“你們都看清楚了,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欠雲氏錢糧,但是!你們欠雲氏一個人,一個天大的人!
想要還上這個人很簡單——那就是——在今年,我要你們全部都聽我指揮,我們要跟老天鬥!我們要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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