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再怎麼痛,孫氏還不能說。
出一臉的強笑將手里的賬冊和鑰匙放到楊氏的跟前:“母親,賬冊和鑰匙都在這里了。”
楊氏點了點頭:“這兩日我會把賬盤一盤,然后把該給明遠的都到他手里,今兒就在三叔的見證之下把分家文書寫了吧。”
至于楊氏為何要親自盤賬……
誰都懂。
穆從文和孫氏都滿心的不愿。
可事已至此,已經由不得他們愿不愿了。
三叔公將事從頭看到尾,在心里嘆息一聲,“樹大分杈,子大分家,本也是尋常之事,便是分家了,也需記得一筆寫不出兩個‘穆’字。”
話說完,提筆就按著楊氏所說寫了三份分家文書。
之后,楊氏、穆從文與穆珩分別在分家文書上按了手印,并各執一份。
至此,這分家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看著那份分家文書,孫氏以及穆珹幾人的眼珠子都快紅了,可分家之事已經塵埃落定,文書都立好了,他們就是再不滿也只能生生忍著。
尤其是穆瑋,從頭到尾都狠狠瞪著穆珩,就像是穆珩剮了他的一樣。
姜嬈將穆瑋的神看在眼里,在心里嗤笑一聲。
要說孫氏的幾個兒子,最像的就是穆瑋了,一樣的只能看得見眼下的那點利益,一樣的為了那點利益可以不理會什麼骨親。
不過,反正馬上就要搬離侯府了,以后頂多也就是逢年過節回來吃頓飯,姜嬈才懶得再為著這些人計較什麼了。
得想想,要怎麼盡快搬家。
今兒本來還想著若是穆從文和孫氏分家不公,不得要與他們好好分辯一番的,但老祖宗太過強勢,直接就得穆從文和孫氏話都說不出來一句,自然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不過……
這樣更好,不是嗎?
分家的事談妥了,只等著楊氏盤了賬之后分家業,這會兒自然也就沒什麼事了。
穆珩扶著楊氏站起來,準備一起去送一送三叔公。
才往外走了一步,穆珩突然頓住,道:“對了,還有一事,既然我如今是長房長孫,老祖宗跟著我養老也是理所應當之事,待我們搬離侯府,老祖宗會隨著我們一起離開。”
石破天驚。
對于侯府眾人來說,哪怕是之前的分家也沒有這句話來得讓他們震驚。
“這絕對不可以!”穆從文第一時間怒斥道。
不管是過繼還是分家,他都可以忍,可讓楊氏跟著穆珩一家搬離侯府,他卻絕對不能同意!
穆珩是了長房長孫,可他才是楊氏如今唯一的兒子,讓楊氏跟著穆珩養老算什麼回事?
孫氏也一口反對:“不可以!”
孫氏對楊氏可沒有穆從文那樣的,只是覺得,若是真的讓楊氏搬出侯府養老,只怕和穆從文都得被外人著脊梁骨罵不孝。
不孝的名聲太過沉重,甚至會影響到穆珹等人,不能容許這樣的況發生。
不僅穆從文和孫氏,就是穆珹三兄弟,這會兒也都怒視著穆珩。
“老三,這件事沒得商量!”穆珹冷聲道。
從昨日到今天,穆珹就沒到一件讓他覺得順心的事。
而這些事,都與三房有關。
這樣一想,穆珹再看穆珩時,眼里也難免帶著不善。
穆珩卻是看都沒看穆珹幾人一眼,在他看來,帶著老祖宗一起搬離侯府,這件事能不能,只看老祖宗自己的意愿,與眼前這些人都沒有任何關系。
“二叔,二嬸,你們憑什麼說不可以?”穆珩角微微一勾,展現出他從未在穆家眾人面前展現過的鋒銳,“你們所謂的讓祖母在侯府養老,就是指讓祖母多年如一日的待在安和堂里,逢年過節見上幾面?”
穆從文和孫氏都是一窒。
從前他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但這會兒被穆珩這樣質問,他們卻又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一句來。
“可那是母親自己一心禮佛不愿意出安和堂的!”孫氏怒聲道。
還覺得委屈。
明明是楊氏自己天待在安和堂里不出來的,怎的倒了他們的錯了?
“所以你們也心安理得的不去安和堂探祖母?”穆珩問道。
這下連孫氏都無話可說了。
孝順不孝順的,自己心里清楚,別人也看得分明。
可讓就此同意讓穆珩帶著楊氏養老,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可不想讓人脊梁骨。
“不管怎樣,從來都沒有祖母跟著孫子養老的道理!”孫氏瞪著穆珩恨聲道。
姜嬈這時候也打著哈欠站起。
“以前沒有,以后就有了。”有些困頓地道。
孫氏瞪向姜嬈。
這兩日以來積攢的怒氣與不平,不敢沖著楊氏發作,也不敢沖著穆從文去,甚至連穆珩現在都有些不敢發作,但這會兒對著姜嬈,倒是一點都不忌憚了。
說到底,還是柿子挑的。
雖然昨日才在姜嬈手里吃了個大虧,但這并不足以改變孫氏心里那深固的,姜嬈是個柿子的想法。
或者說是記吃不記打。
張就朝著姜嬈怒聲道:“老三媳婦,這里有你的地方嗎?”
這樣一吼,姜嬈可就不困了。
方才的困頓漸漸消失,姜嬈的雙眼重新變得清明,揚了揚下,睨了孫氏一眼:“我憑什麼就不能?”
不等孫氏開口,姜嬈就冷笑一聲。
“二嬸是不是忘了,當年我父親對穆家可是有恩的,要不是我父親,你們家的世子現在還不知道被賣到了哪里去,哪里還能像現在這樣為了那仨瓜倆棗的瞪著明遠?”
此話一出,孫氏和穆珹都氣短了。
哪怕他們平常擺出一副再怎麼心安理得的樣子,但他們心里都再清楚不過,在這件事上,穆家是有愧于姜家,有愧于姜嬈的。
只不過,從前的姜嬈從來不計較這些,他們漸漸的便也就當作是沒這回事了。
但那點慚愧也只是一瞬間,很快,這母子二人就在心里暗恨,姜嬈這是挾恩圖報了?
姜嬈只看這母子二人的表就能猜到他們在想什麼,輕嗤一聲,漫不經心又趾高氣揚地道:“你們想的沒錯,我就是挾恩圖報,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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