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嬈忍不住笑起來。
此刻的一白的發,只靠著一頭青擋住外瀉的春,但那如緞的青隨著笑的渾輕,眼瞅著就再起不到遮擋的作用了。
穆珩一時惡向膽邊生,直接將姜嬈打橫抱起,再作輕地放到浴桶里。
姜嬈笑得更大聲了。
穆珩往浴桶里看了一眼,但馬上又撇開頭,因為浴桶里清澈的水完全起不到任何遮擋的作用!
姜嬈這時止了笑,靠在浴桶上,懶洋洋地道:“不是說要服侍我沐浴嗎,你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這要怎麼服侍?”
明明是子穆珩是男子,但在這一刻,兩人的份仿佛對調了一般。
穆珩:……
深吸一口氣,他的視線落在姜嬈的一頭青上:“我先替你洗頭發。”
穆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給姜嬈洗好頭發,又用干帕子將頭發包起來的,將這些一做完,他直起腰背過:“阿嫵,你沐浴完了再我。”
姜嬈覺得有趣。
親六載,兩人從不覺得夫妻敦倫是什麼讓人恥的事,對于床第之歡也極為,只要雙方都有興致,也從不制對對方的,是以姜嬈還從未見過穆珩如此忍的樣子。
不過,估計穆珩的忍耐也差不多了,姜嬈倒是沒再做什麼,安分地沐浴完之后,這才道:“好了。”
穆珩回過,干脆就沒往姜嬈那里看。
畢竟,現在的姜嬈就是清水芙蓉,他對自己的定力沒有那麼大的信心。
目落在浴桶外,只用余看著立于水中的姜嬈,穆珩一抖手將手中寬大的披風展開,下一刻,用這披風將姜嬈整個裹起來,再將之抱出了浴桶。
姜嬈無語。
好好的一件干凈披風,就這樣被打了。
沒等說話,穆珩一把扯開這淋淋的披風,把干帕子遞到姜嬈的手里:“阿嫵,帕子給你,換洗的裳也放在旁邊了……”
話說完,穆珩有些狼狽地揚起簾子出了里間。
姜嬈看著手里雪白的帕子,揚了揚眉。
嘁!
就這?
不知為何,親六年,到了現在,穆珩在心里的形象才突然變得生鮮活起來。
姜嬈換好裳回到臥房時,穆珩的臉已經恢復正常了。
見著姜嬈回來,他語速極快地道:“阿嫵,時辰也不早了,你現在還有著孕,咱們這就歇著吧。”
這反應,生怕姜嬈不知道他是不想再提起先前的尷尬。
姜嬈打量著的夫君。
雖然這人生得一副難得一見的好相貌,但好像從來沒有好好看過他。
他站在燈盞的側面,昏黃的燈照亮他的半張臉,也讓他的另外半張臉籠在了影之中,就像是把他整個人分割了兩面。
半是明,半是黑暗。
一半溫潤如玉,一半濃黑如墨。
就如穆珩這個人給姜嬈的覺一樣,在他溫潤如玉的外表之下,還藏著讓人難窺真容的里。
過去的六年,姜嬈對于穆珩并沒有多探究的心思,即使知道這是個表里不一的人,也并不想知道他藏起來的那一面到底是什麼樣的。
但現在,卻突然好奇起來。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如咱們來聊會兒天?”姜嬈道。
穆珩微怔,但很快就朝著姜嬈笑了笑,“阿嫵想知道什麼只管問,定知無不言。”
姜嬈斜倚在床頭,半張臉被掛于銀鉤之上的帳子擋住,頗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覺。
眨了眨眼,一雙紅輕輕勾起:“不如就聊聊……你明明是親生兒子,為何我那婆母卻視你如仇?”
姜嬈也不是故意穆珩的痛。
以對穆珩的了解,穆珩既然能下定決心把自己過繼給長房,那自然意味著他將對親爹親娘的最后一留都已斬斷。
既然如此,好奇之下,又有什麼問不得的?
就如姜嬈所想的那樣,穆珩的面與眼神并沒有因為這個問題而有任何的改變。
那些他曾經的人,那些他曾經想要得到的,早已被他親手摒棄,也再影響不到他分毫。
穆珩目平淡如水:“大概是因為別人隨口的一句話?”
嗯?
姜嬈揚眉。
別人隨口一句話,就能讓一個做母親的視自己懷胎十月歷經痛苦生下來的孩子為仇人?
穆珩角往后牽了牽,眼里滿是譏誚。
這是一段讓人無法理解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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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通房丫鬟紅兒,是打小就在穆從文院子里服侍的,兩人雖是主仆,卻也是年相伴著長大的,自然有著不一般的分。
就在孫氏進門前兩個月,穆從文在一次酒后沒把持住與那紅兒行了荒唐之事。
本就有著不一般的分,又有了之親,穆從文原是想稟了楊氏將紅兒收房中的,但楊氏考慮到孫氏過兩個月就要進門了,在新婦進門前半個月收通房,這不是打新婦的臉嗎?
于是將這件事下不提。
等到孫氏進門,三朝回門的第二日,穆從文就沒按捺住再次提出了要將紅兒收為通房。
孫氏大怒,只覺這是紅兒在挑釁于,又哪里能同意,甚至還因此負氣之下回了娘家。
但收個通房而已,在高門大宅之中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就是孫氏的娘家人也覺得為著這麼個玩意兒如此鬧騰是孫氏不該。
于是,孫氏只能打落牙齒和吞,認下了這件事。
但這并不意味著孫氏就完全接這件事了,在之后的日子里,仗著正室的份發落那通房丫鬟也是常有的事,為此與穆從文之間更是沒起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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