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涼意幾乎要滲進皮里，蘇晚季心神俱震，半晌后才意識到這是什麼。

有些不敢確定地問：「你、你是哭了嗎？」

李燃森沒有吭聲，蘇晚季只能低下頭去看他，試圖把他的臉給掰起來。

然而他很抗拒，兩人的力道懸殊過大，只能以失敗告終。

李燃森更是直接將臉埋在了的肩頭。

男人沉悶的聲線隨之傳來：「沒哭。」

「怎麼可能，你就是哭了……李燃森，你居然也會掉眼淚？」

蘇晚季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驚訝，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這樣一個強大而堅毅的男人，因為害怕丟下他，不要他了，所以掉眼淚……

在沒看到的時候，他會不會也哭過？

「蘇晚季！」李燃森似乎有點惱怒，「說了沒哭就是沒哭，這輩子都不可能哭。」

「呵，你就是。」

蘇晚季拿手指去撥弄他的發茬，音不自覺變得：「哭了就哭了，我又沒笑話你。」

「沒有。」

知道他是不肯承認的，蘇晚季角勾了勾，沒著急。

過了一會兒，才趁著李燃森沒注意，雙手突然捧起他的臉，讓他措不及防，不得已與自己對視。

車昏暗燈下，男人的眼眶周圍有一圈紅。

抿著，神中都是委屈。

蘇晚季笑了：「還說沒哭呢……」

李燃森迅速把臉扭向一邊，有些氣悶。

「下車吧。」蘇晚季收起了笑意，正經起來，「你公司還有那麼多事，不快點抓時間去理？可別忘了你還欠我十萬塊錢。」

「會理好的。」李燃森神暗了暗，有些耍無賴，「十萬，欠著。」

「你打算什麼時候還我？」

「先存我這裏，算利息，比銀行高。「李燃森呼吸離得很近，「你如果把我丟下……錢就沒了，我就是當老賴也不給你。」

「想重新追我啊？」蘇晚季沖著他一笑，清艷明，「可難了。」

「再難也不怕。」

他的眼神很深，目認真，好像有萬千言語都藏在他的眸子裏。

蘇晚季終於能夠看穿他的心思，明白他總是顯得格外深沉那雙眼中，抑著怎樣沉甸甸的意。

十年不求結果和未來的喜歡都過來了，他自然不會怕。

蘇晚季第二天還要帶高par到逛逛，早上起得很早，收拾好自己出門，發現李燃森居然已經坐在餐桌邊上了。

他穿的倒是正式，藏藍襯衫包裹著他結實的塊頭，也顯得格外，鬍子颳得乾乾淨淨，又有點意氣風發的味道了。

「早。」李燃森直勾勾看向蘇晚季。

穿一條微喇牛仔，搭黑高領長袖羊衫，捲髮紅有些復古，又有些小小。

「吃點兒？」

「不吃了，我和高par約了去吃特牛麵。」

李燃森兩腮了：「哦。」

蘇晚季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用生活中的各種細節提醒著他，他們已經不是男朋友。

他對的私人生活，更是沒有任何干涉權利。

李燃森越想越氣憤，又半點招都沒有。

轉眼，蘇晚季就已經到了門口彎腰換鞋，那一節腰肢細到他彷彿一隻手都能掐住……

蘇晚季穿上高跟鞋后，材纖長又苗條，曲線玲瓏有致，人味撲面而來。

李燃森差點把他手裏的筷子攥斷了。

就穿這一去和那個高par見面？！

是不是不知道這個樣子有多招人？

李燃森都快氣河豚了，也說不出半句阻止的話，只能目幽幽的注視著蘇晚季出了門。

門關上。

走的時候連句再見都不和他說！！

李燃森看著自己做的早飯，一點胃口也沒了，焦躁的在房間里轉了兩圈，火氣越發旺盛。

殊不知……

蘇晚季在出門后就把紅掉，換上了比較淡的膏，捲髮也全都用夾子夾起來，還從包里拿了雙運鞋換上。

李燃森。

你一個人慪氣去吧！

蘇晚季和高par見面，約著去吃了特牛麵，又在城裏的幾個地標景點逛一逛。

下午提前吃了頓晚餐，就送高par去車站了。

「蘇律師，我先走了，我們將會非常期待歡迎你歸來。」

「高par，我……」

高par不不慢說：「我明白，不用著急，也不必那麼輕易就做決定，或許你是為了他想要留下，但很多時候我們都需要更長時間才能考慮出一個周全的決定。」

高par是個典型的工作狂人，對他來說，工作幾乎是生活的全部。

他大概永遠無法理解，蘇晚季此前的想法。

但自己應該怎麼做，蘇晚季心裏是明白的，從頭至尾，都很清醒。

高par離開，蘇晚季正經的那頓晚餐是在大伯母家吃的。

有好些日子沒來了，也沒和大伯母說過自己的一些事，就不想讓長輩過多的擔心。

也是在大伯母家吃飯，蘇晚季終於得知了一個讓自己很震驚的消息。

「蘇年現在那些生意，都是李燃森介紹的？！」

劉蘭無奈道：「要不是前些日子小李出事，我們都還不知道……」

蘇年接手的裝修生意本就是以前李燃森因為分乏而丟出去的，人家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跟蘇年合作。

不過之前沒風聲，直到李燃森出事之後，那些人第一時間就來問蘇年，到底什麼況。

也就此暴了李燃森和這些裝修生意之間的關係。

「……所以上回我打電話回來，蘇年不接電話的原因，是您不想讓他把真相告訴我？」

大伯母嘆了口氣：「當時小李也聯繫我，讓我千萬別告訴你，那況太複雜了，我聽到消息都嚇壞了，也怕影響你就……」

蘇晚季這頓飯吃的沒滋沒味。

知道，李燃森私下應該為做了很多事，卻沒想到他連蘇年的破事兒都管！

當初高利貸那個事能平和解決，肯定也都是他在背後出了不力。

李燃森，他怎麼這麼傻？

那時候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他做這些事，也沒有要告訴的打算，他到底……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