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宇宙之中,一名男子“噗”地噴出一口來。
噴在不遠的數十里大小的小型天上,天砰然裂,化爲齏。
濺之威,一至於此。
這是即將證無上之道的恐怖大能,已經有一擊隕滅星辰的能力,遨遊時空裂隙、穿梭平行宇宙而不滅的存在。
只差一步出去,那就不僅僅是滅星了,而是能泯滅一個包含無數星辰的位面。
這種表現力,其實流蘇瑤都差不了太多,看似拘束在世界之沒那麼厲害,只不過不同的位面的堅固度和規則限制程度不一樣。
便如們能把幽冥擊碎,卻打不破人間主位面,位面等級不同。套在不同世界也是一個道理,有的世界可以隨手湮滅,有的世界就未必可以。
所以會有大小世界,不斷飛昇套娃,套幾千萬字都可以。
秦弈套不了娃,因爲他們這個世界明顯已經屬於層次很高的世界,小世界說不定騰雲以上就飛昇換地兒了,中世界乾元可能都是神祗了,他們卻可以直接誕生太清。當然大家的修行細分不一樣,別人的世界乾元之前說不定能分出十幾級,那並不影響力量上限就是那麼多。
於此世環境,按此世規則說話,看上去表現力也就沒那麼離譜。
實際上能夠如此玩弄時空的們,早就是神祗中的神祗,言出法隨一念真。
一旦能超出本世界規則,們也是無上。
可這位比們略高半步、最接近無上的羅睺,此刻傷得面如金紙,差點沒直接掛在那裡。
小半元神被直接滅了,就跟腦子被啃了一塊似的,痛不生。
倒不會掉級,只是傷,傷得不輕。
羅睺知道如果此時被秦弈他們找到圍上,那真可能徹底隕落。
還好,茫茫宇宙,無盡次元,秦弈他們本不可能找到他在哪裡,無法趁著這個機會來斬草除,他還能療傷恢復,捲土重來。
看著遠閃爍的幽藍之門,羅睺從來含笑的眼中終於出了獰意:“你們不知我的所在,不敢獨立出行……可你們一天不敢離開世界遨遊,那就永遠證不了無上。早晚有一日,本座會將你們整個位面,碾爲齏,以報此恨!”
…………
“這是打出去斬草除的最好機會了。”秦弈一夥人蹲在鬼門關前開小會:“現在最麻煩的就是茫茫宇宙,大得離譜不說,還有很多平行小次元,天知道他躲哪裡。我們羣結夥去搜他,不僅搜不到,還會被家;分散去搜尋,卻又很危險。”
“而且時間拖得久了,他傷勢復原,又是沒完沒了。”
“難道還真得應了這死桃花泡我的時候丟出的話,永鎮此門?”
“你也知道那是泡你的時候說說的,永鎮,鎮個鬼,一旦羅睺從別的地方證了無上回來,那是等人來滅?”
“一輩子防守絕對不是好主意,對方宇宙星空,進退自如,我們這不防守,憋在烏殼裡。”
氣氛沉默了一下。
其實遠古之時有過類似的討論。
那時候的流蘇瑤都知道,打不出去……因爲找不到人,找到了也不一定就打得過,就算兩人都牛哄哄自認爲打得過,那也知道沒把握必殺,人家跑總可以吧,你去哪追?
思來想去一籌莫展,瑤纔會考慮砸門,把此世徹底封閉一個烏殼。然後期待自己能通過定三界之序的道途來證無上,到了那時候就好說了。
理論上沒啥大錯,最大的錯誤在於,憋在這裡面本不可能證無上。
即使三界定序,道途長進,那最多也就是“半步”,不會是真正的無上。
何謂無上?就是沒有更高的了。你未曾見識宇宙之大,多東西聽都沒聽過,終究是侷限,這就說自己已經“無上”了,“沒有更高層了”,那不是自欺欺人是什麼?
死結。
出去的話,人家打游擊還能家;不出去,自己永遠證不了無上,對方反而可以證了再來。
守只是看拖多久罷了,千萬年守住了,大家還有億萬年。
除非本不顧這個誕生自己的世界,滅了關我屁事,我自遨遊宇宙。這種選擇對個人最好,然而無論流蘇還是瑤,都做不出來。
如今是最好的機會,對方了傷。此時只要找到,有八把握讓他跑不掉。
那纔是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這個機會一旦錯失,那真會後悔一輩子。
秦弈取過生死簿,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陣:“這上面既然存了他的真名之靈,是否可以追溯他本所在?”
幽冥虛空之中浮現玉真人的臉,無語道:“你想多了。當這部分元神一滅,對方自然會切斷所有關聯,又不是傻。所謂羅睺真名,三千世界所在多有,你能找哪個……”
秦弈繼續翻來覆去:“我總覺得這裡還有點作餘地的。畢竟這是我們與他唯一的線索關聯了。”
“或者我可以試試。”遠傳來聲音。
衆人怔了怔,轉頭看向聲音來,卻是一個碩大的盤在空中滾啊滾地滾了過來。
秦弈:“……”
盤上浮現悲願的臉:“這個羅睺魔龍,既然被記爲此世生靈,那當然要迴的……現在我們的迴之序不是徹底混的,有我啊。”
秦弈又驚又喜:“確定可以嗎?”
“不知道,總得試試,假設我照見它的前世,是不是羅睺前世?或者索就是羅睺自己?”悲願道:“那時候應該可以找到關聯,循著找到他的今生所在。”
秦弈喜道:“道理可行,需要我們怎麼幫忙?”
“知不知道我明明已經演化盤,只該備被意志,不該再有悲願思維了,爲何還是能以這和尚角度和你們說話?”
“……我還想問你呢,之前還爲你的殉道緒複雜,如今這麼一看,你和換了個軀有什麼區別?”
“因爲我雖然化回了六道盤,備迴功用,但迄今爲止,整個幽冥之序還是空架子,什麼都沒定下,還不如遠古那時候的穩定。此時幽皇一臉牛氣,其實就是個新手初丁,對一切都是茫然,沒個千百年的過渡,他也沒啥用。”
玉真人:“……”
悲願無視,續道:“正因如此,我也還是悲願,他也還是玉真人,此時此刻,還遠不如當年冥河悠悠之時,那是與世俱來的意。也不如神剛剛造我之時,那只是最被的迴法則。”
秦弈若有所悟:“現在的你們,還偏私,還有自己的想法。”
“是,此非幽冥意,亦非迴意,只做玉真人之意與悲願之意。”悲願道:“當我不認得你,不認得神,意識之中只有迴之序,那纔是殉……如今算啥?”
秦弈微微變:“這和要我們殺了你有什麼區別?”
悲願看了他半晌,搖頭笑道:“其實不算,因爲我們的意志已經正在消散了,過個幾年自然就是被意志。只是我們生前太強,時日尚短,還暫且保留罷了……總是要消散的,不然我們到底在做什麼?真以爲就換個軀啊?”
秦弈默然。
悲願笑道:“話說你如此慈悲,很適合做和尚的,去開個佛宗如何?”
秦弈沒好氣道:“我開也是大歡喜宗,法號悲風。”
悲願掌:“甚好甚好。”
秦弈道:“反正即使要建立迴秩序,我也不覺得必須散去你的意識,法理還不外乎人呢,真就一切被也是不好的,能不能結合?”
悲願奇道:“你這是偏私。是不是還想著人死了能從我這撈出來?”
秦弈理直氣壯:“我就偏私了如何,我又不是聖人。”
悲願想了想,啞然失笑:“那就留吧。天帝有,冥河有,所謂天地不仁太上悠悠,早就搖得不樣子,或許這個世界本來就有點問題……”
玉真人沒好氣道:“臭和尚能不能別扯淡?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作快點。”
“也沒怎麼做,還是得神與冥河來幫我,一則注迴秩序的環節,二則滌盪冥河悠悠,過河即空。”悲願一笑:“當然,要給我留點意志以便將來給你們開小竈,就看冥河是否手下留了……”
明河孟輕影左右來到邊,各自手按上盤一邊:“這個世界當然有點問題,世界意志都是個臭桃花,所以才需要出去看看啊……是不是其他世界也這樣……”
秦弈:“……其他世界不這樣,難道你們還想不認賬麼?”
兩人偏頭不理他,孟輕影又道:“你找我們,其實也還不足,需要三生三世之時,需要十八層地獄之變,這種事終究缺不得時間空間,棒棒一起來吧。”
流蘇瑤也掌按在上面,都道:“秦弈也來,他自己滿腦子的地府構架,纔是最適合幫你定下真正的迴之序者。”
秦弈當仁不讓地手按在盤子正中。
三途之分,地獄諸層,在識海之中轟然炸開,只等有人去定義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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