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悼被趕走了。
玉真人從來沒見過這麼不會說話的道士,還特麼號稱正道出塵,道骨仙風,呸!研究起綠帽子來爲什麼這麼練?他戴過多啊?
是不是整個天樞神闕被挖牆角了,讓他有了碧綠的悟?
最氣的是特麼的說得好有道理!
把過去的挪過來,躺在那裡的綠不綠?
過去的自己綠不綠?
在別人心中還特麼不知道被誰綠的!想想別人那眼神,那世界線裡的玉真人羅不如抹脖子算了。
而且過去的,真的接未來的自己?眼中的自己早就不是那個人了吧,說不定要死要活想回去陪綠帽子玉真人呢?
不對,我玉真人,沒有被綠!
玉真人越想就越有罵孃的衝,甚至覺得天外人的提案完全在坑爹!
不是一個人就不是一個人,不管怎麼強行去套,都不是那個人。
不是那個人了……
沒有了……
沒有了就是沒有了。
玉真人怔怔地站在冰棺之前,臉頰不知不覺盡是淚水。
那執著了一輩子爲之生存爲之戰的夢,碎了。
“輕影。”他忽然傳音:“我知道生死簿在你或秦弈那裡……給我吧。”
孟輕影正在羣聊,聞言怔了怔:“師父……”
“放心,我知道什麼況,我也沒瘋。東西給我研究研究,或可參悟太清之途,沒別的意思。”
孟輕影遲疑片刻,還是在羣聊中輸:“生死簿給我。”
秦弈道:“你師父……”
孟輕影深深吸了口氣:“我信他。”
大家本來在羣聊討論方案,大半針對“如果玉真人跳反”,如今這麼一出,好像突然起了變化。秦弈便道:“除了生死簿,他什麼都沒說?”
“沒……”
“你信他是你的事,他什麼都不說,我不放心你。這樣,我去幽冥,等況。若有變故,接應你跑路總是不難……反正誰也想不到我都太清後期快圓滿了。”
孟輕影甜甜一笑,很是開心。
天宮打翻了一堆醋罈子,流蘇直接道:“那就同去。好像誰不會似的,我還能給整個宮殿呢!”
瑤道:“天宮還是置於天界,方可發揮最大作用,你……”
流蘇叉腰:“我有人皇宮殿,可遊宇宙!”
孟輕影翻了個白眼。
本來還以爲可以和秦弈混幽冥呢,外敵在側,刺激。沒想到又是呼啦啦一羣人……算了,也是穩妥。
居雲岫道:“順便,雖然我們沒找到諸天萬界的其他幽冥,畫界幽冥也還需要長,但再有一段時間,絕對可用,還有西遊地府,也差不多能了。這項基本沒有問題,問問你師父什麼時候祭煉幽冥,我們看看能不能趕工……”
孟輕影沉默半晌,嘆了口氣。知道剛纔師父不知從哪弄了一頭深淵魔龍首,還取魂養魄……可能不需要居雲岫那邊的畫界幽冥長,就現在半品狀態,配合魔龍之魂和之前的那些寶,也絕對夠用了。
這一項確實不是問題,三界最英的人們共同搞一個位面,那就是時間問題罷了。
但……可能是近鄉怯,都有點怕祭煉幽冥功了,到時候師父到底會怎樣?
或者說,師父自己都有可能越近功反而越不想煉了……完全有可能的事。
拿生死簿去,探探他的意思吧。
如果有變……或許該囚該幹啥的,也該做了。
孟輕影自己今生也是魔道,可沒那麼多婦人之仁。
…………
“師父,生死簿來了。”
“呵……真快。”玉真人轉頭笑道:“果然你和秦弈有隔界流的手段。”
孟輕影乾笑道:“爲什麼不能是本來就在我上?”
玉真人懶得和扯,接過生死簿翻了一下,冊子本是空白,注自己的靈魂,便顯出字來:“羅。前世爲幽皇玉真人,皇之徒。今生誕於萬象沙漠,學傀儡之法,後沙漠萬象,演幽冥之影,自氣象,乃證無相……道辭世後,人不人鬼不鬼,直如行……”
孟輕影眼皮跳了跳。
這奇葩生死簿……眼看看師父,師父卻只是笑了笑,沒什麼反應。
若生死簿是生靈之本,天知地知,那麼所謂的“人不人鬼不鬼,直如行”,就是此方天地對這番作爲的評價?
眼中值得堅守的執念,同道者覺得佩服或欣賞的,在天地眼中是這樣的麼?
玉真人本不想去駁。
“壽:無相了別問我壽。”
“呵……”玉真人又笑了笑:“這生死簿,其實沒啥用。”
孟輕影道:“確實用不大,就看個樂子。”
玉真人轉,把生死簿湊向棺中妻子的指尖。雖說是魂魄散盡,軀在此,一縷悠悠靈還是有的,至顯示出生死簿需要對應誰,還是辦得到的。
果然生死簿上顯示出了生平,玉真人沒有去看,直接一掃而過,目落在最後的壽上:“壽四千六百二十八載,因奪門與天界戰,死於陣,魂魄不存。”
生死簿上,只要是壽難斷定的,從來就沒斷定過。當初看盤子,看不出壽,如今看玉真人,也看不出壽。
如果還能復活,以這個沒節的生死簿慣例,多半還是一句:“未知,別問我。”
但這個明明白白地顯出來了,死了就是死了。
孟輕影有點張地看著玉真人的表。
生死簿拿來當然是做這事用的,所以不會去阻攔,只是實在沒明白玉真人這時候到底什麼心態。
玉真人定定地看著“死於陣,魂魄不存”,臉上沒什麼表,半晌才道:“說了沒事便是沒事,生死簿先留我這,我另找辦法。哦對了,幽冥開始祭煉吧,那個魔龍之魂和天宮帶來的寶,先試一,不行再說。”
孟輕影不知他這個心態改變是什麼原因,看上去確實不像要發瘋,便吁了口氣:“祭壇一直準備著,隨時可煉,那我先去測試,師父保重。”
玉真人目送孟輕影離開,過了好一陣子,忽然道:“是否在看我?”
天外人的聲音突兀響起:“你見鶴悼,見皇,我確實都在窺測。他們在磨滅你的希,打消你的意志,他們甚至想讓你死——到皇的戒備了麼?或許你死了,對他們來說最是鬆一口氣。”
玉真人笑笑:“或許。”
“如今這個什麼……生死簿?告訴你人死了,那從過去找來,便是你唯一的路。鶴悼忽悠什麼綠不綠的,有意義麼?過去的你又不是現在的你,爲了自己的目標,你管另一個位面洪水滔天?爲魔道之主,是這麼迂腐的人麼?”
玉真人還是笑:“有理。話說……我怎麼稱呼你?”
“你可以我羅睺。”
“呵,還算本家?”
“……這是一個詞而非姓,當然你要這麼認爲也可以。”
“嗯……”玉真人想了一陣,問道:“我撕開一個虛空裂隙,你直接元神置換進來?有合適的憑麼?”
羅睺笑道:“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元神無不在,自我凝聚化形也可。當然,你若願意配合,那就幫我準備那條魔龍之軀,有個憑總是不錯的。”
“你挑深淵魔龍之軀來給我做證明,果然也是有意圖的。”
“小小籌備,不真人法眼。”
玉真人沒和他扯淡,直接問:“什麼時間?”
“事不宜遲,就是現在。”羅睺笑道:“這區區半夜之間,流蘇瑤無能爲也。”
玉真人背握生死簿,淡淡道:“你可以先去選定的裂隙之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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