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杯,一飲而盡。
玉瓊漿,絕對是秦弈此生喝過最好的酒,恐怕九嬰那蠢貨早用這玩意酒宗人士,尹一盅他們哭著喊著都要上來。
然而此刻秦弈倒沒有多品酒的心思。
看著瑤的如玉側,秦弈心中在想,確實自以爲了解瑤的,其實真不見得。
至這瑤之名的由來,此前就不知道。畢竟在棒棒口中只不過是“起個星星的名字沒意思”,從中還能再度兩人道不同的現,在棒棒眼中,那確實是“起個星星的名字沒意思”。
在秦弈和流蘇相這麼多年來,流蘇從來就沒有對“固有之道”有任何執著,更著眼人的發展。甚至秦弈還想起很早年前,流蘇剛出來那會兒,一邊牛哄哄自信滿滿本棒天下無敵,一邊卻開始悄悄質疑自己的法門是不是跟不上時代了。
看似分,實則道途如一,一以貫之。
瑤也是……說老頑固倒也不對,還有破此世格局的想法呢。但道途上,對“天人應”“天地”“儀軌契律”也就是對固有的天道規則的鑽研更加在乎……所以一個是牛頭人大酋長,一個是牛頭人大祭司?
呃不對,不是牛頭人,都是大人。
秦弈依然更偏向棒棒,卻依然認爲兩個人能合起來就更好了……
瑤偏頭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和流蘇合起來就好了?”
秦弈繼續添酒,笑道:“是這麼想。”
“我也是這麼想。”瑤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頗有些不甘心地撇了撇。
秦弈笑出聲。
你是真的打算變男人去上流蘇啊!了一家子,自然就合起來了?同時也算是並濟的意思?
真他媽虧你想得出來。
他實在忍不住笑道:“你們按理都會變化,變男的不就完事了?”
瑤淡淡道:“變化之再是高妙,也不過自欺欺人,並不是自己由轉。何況什麼變化能瞞得過的眼睛?在眼中看去,不還是個瑤麼?”
頓了頓,又道:“我現在也能變前世模樣,但自認沒太大意義,或許你看李無仙的樣子還更習慣些。”
“唔……是。”秦弈想了想,問道:“但無論是轉世還是奪舍,你的靈魂本質還是瑤啊,無非皮囊換了一,有區別嗎?”
“確實,我也不能確認到底有沒有意義……但那時候我本來就打算要兵解,當然試試也好。我們壽命無窮,可以有無數試驗的機會。”
說到這裡,秦弈酒杯添滿,這次是瑤舉杯,白了他一眼:“結果子便宜你了。”
這話說得……有點歧義啊。配上那玉手端杯,眼波含嗔,別有一種風在心中撥。
秦弈看得立刻就想起了之前浴池邊上的旖旎,心中一跳,不敢多看,忙舉杯迴應,二話不說地喝了。
其實瑤自己話一出口也意識到歧義,比秦弈更加不堪,臉都開始紅了。
好在正是飲酒時,借酒意掩飾,誰也不知道這臉是爲什麼紅的……
明明恨滿臆的起始,不知怎麼的,居然變了這樣的曖昧。瑤自己都生自己的氣,更生那個蹄子的氣,反而對秦弈不太生的起氣來了,也不知這心思轉變到底怎麼回事。
反正……面上的表現,秦弈沒什麼可以指摘的地方。
算了。
瑤暗歎一口氣,放下酒杯道:“其實想讓我與李無仙分割,雖然有點難度,倒也不是不能辦到。這給李無仙,你師徒倆自己玩去,我另塑軀過我的日子,這是可行的提案。之前拒絕你,無非是我有顧忌,你知道失去軀憑依,會有諸多不便……流蘇對我虎視眈眈,我可不想淪爲的玩。”
秦弈暗道這回你又懂棒棒了,玩這詞用得真好,切!
瑤續道:“所以這事即使可以商量,也要在給我足夠保證的前提下……老實說,你言辭再懇切,我也不敢輕信。”
秦弈默默添酒,暗道這事確實有點麻煩,如果要談,估計還是一切外事塵埃落定之後才能談出個子醜寅卯,或者到了那時候開戰也沒了顧忌。
瑤也在說:“若是外事落定,那時候便是決一勝負也沒什麼了不起。當年我能弄死流蘇,如今也能。到時候自己割出這蹄子,揍一頓再說別的。”
秦弈:“……”
算了不跟你爭。他終於問向了正題:“所以如今陛下對這天外局勢有什麼看法?”
瑤自顧自抿了口酒,沉片刻才道:“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你離開此門,天外人能轟進來,導致你即使不著門,也不敢離遠。”
“是。雖然這好像是我比較悲劇,但天外人終究是大家共同大敵,希陛下能一起討論個辦法,一勞永逸。”
“你是不是想打出去?”
秦弈猶豫片刻,點了點頭:“是。”
“流蘇想必沒支持。”
秦弈怔了怔:“是,棒棒不置可否。”
瑤道:“因爲茫茫宇宙,我們本不可能堵住一個太清圓滿的強者。別說能否打得過,即使打得過,怎麼除?我們當年被迫於守勢也是這種原因,否則要說打出去,我和流蘇怕得誰來?”
秦弈道:“效仿你昔日故技,放他進來,堵門殲之,可否?我看他鉚足勁兒要進來,這招還是可行的吧?”
“你想把他放進來堵著打,卻又覺得,對方一個太清圓滿,說不定打不過,反而被他屠戮乾坤……所以你來聯絡於我,希我舉天界之能,與你共同對敵。”
“正是如此。”
“但是秦弈,你有沒有想過,天外無窮,天外人不止一批。你弄死了這個,有朝一日再來別的,又當如何?你豈不是依然不能離開門太遠的距離,總歸是要在一個範圍守護,不得解?”
“這便是你與流蘇當年之爭的引線之一吧?”秦弈道:“也許你們各有所思,爲族羣,爲道途,等等等等,於是衝突……其實對我來說,倒是很簡單。”
瑤怔了怔:“哦?”
秦弈認真道:“秦弈別無所求,又宅又懶。願爲天下,永鎮此門。”
瑤怔怔地看了他好一陣子,慢慢道:“你不求權,我可以理解。但修行至今,也不求逍遙,自甘坐困?”
秦弈灑然笑笑:“攜我所,悠遊林下,結廬而歌,這就是我的逍遙。同時還能守護我所熱的世界和生靈,此樂事也,何謂坐困?”
瑤天,想了好久,終於低嘆一聲:“該你是門靈。”
秦弈又道:“反正以後的事也不影響這一戰,先把這貨弄死再說也行啊。”
瑤微微搖頭:“恐怕放他進來就會出大子,加上我也打不過。”
秦弈一怔:“這是爲何?”
“當年他埋伏了天子在此,很快被我和流蘇重傷,導致佈置沒用上。如今捲土重來,再勾搭上天子……重啓佈置也有個幾年了吧?”瑤笑笑:“你覺得他古往今來折騰了這麼久,結果就只是讓天子太清,其他什麼都沒做?天子就是純送,其他什麼作用都沒起?”
秦弈皺起了眉頭。
面上看去,確實就是如此而已……按瑤這意思,莫非還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