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小姐姐,你這丟回來……
你不是知道這冥華玉晶原來的用途嗎?是爲了把你分割出來封印的誒。
也就是說這是我想謀害你的作案兇誒。
我把這兇丟給你,是示好的意思,然後你丟回來……常理來說這種丟回來是指不接示好,決裂對吧,可說的話是那意思嗎?
看著瑤氣鼓鼓的樣子,那膛起伏,浴袍掩映之下,春若若現。秦弈神古怪之極地憋了好一陣子,才試著道:“要麼,你神魂分離出來,我給你重塑一個軀。”
“免了。”瑤冷笑:“真把神魂分離出去,恐怕等來的不是一個軀,是流蘇的折磨吧。”
這又不行那又不行,你鬧哪樣啊!
秦弈終於憋不住了:“所以你是很喜歡頂著這個和我歡好過的軀嗎?”
瑤瞪大了眼睛。
氣氛一時凝滯。
秦弈眼睜睜地看著瑤的臉越漲越紅,最後連脖頸都紅了,那原本凌厲冰冷的眼眸變了殺氣沖天:“秦弈……你是想死!”
隨著話音,軀已經無聲無息地到了秦弈面前,揮掌就是一推。
秦弈“嗖”地閃躲到了門後,這一掌便擊在淡藍幕上,泛起了一圈漣漪。
門的那頭,兩個觀察的僕從發現有靜,探頭看了一眼。恐怖的能量門而來,兩個人臉都被打歪了,牙都掉了一虛空都是。
兩人無比委屈地抱著臉:“……現在這門對面的人怎麼如此暴力,尊主不是說都是俊男嗎?怎麼覺九嬰這種妖都比他們禮貌……”
那邊秦弈心有餘悸地從門柱後探出腦袋:“瑤!你殺過我一次,還想再殺一次?”
瑤的手僵在那裡,氣氛再度凝滯。
秦弈以前不想承認自己是門靈,到了現在各種“證據”,已經不知不覺認爲自己確實是個門靈了,只是不知什麼原因忘了過往。
當這話出口,氣勢也起來了,從門後繞出去揪著瑤的手腕:“我孕育你們出,沐浴你們大道,你們的回饋就是把我打了,是人?打一次還不夠,我轉世回來,你還要再一次?”
“我、我……”瑤一步步後退,俏臉還是通紅,剛纔是氣的,現在是憋的。
這與一般殺人確實不太一樣,即使殺流蘇,再度面對流蘇的時候也是繼續撕,可不會有什麼理虧弱氣。但秦弈這個……如他所言,你什麼都是他帶來的,沒點回饋就算了,反倒還把人家打了,這就有點……
孟輕影的忽悠又在心頭浮起:這是天道還報。
秦弈電音瀰漫:“瑤,你欠我的拿什麼還!”
瑤口而出:“都償了你還想怎樣!”
秦弈眨眨眼睛。
瑤也眨眨眼睛。
這話的意思……被啪了也白啪,算兩清?
可是償的人是李無仙啊,你以瑤的份償過?沒有啊。
兩人同時想到了這麼一點,瑤臉上再度浮起了惱:“反正都是這子,別想讓我再償一次!”
秦弈:“……我還沒說呢,是你想吧。”
瑤惱怒:“放手!便是流蘇在此,我也再殺一次,別以爲我不敢再殺你一次!”
“砰”地一聲,左手推了出去,正中秦弈口。
秦弈悶哼,角溢出了跡。
瑤腦子裡轟地一炸,屬於李無仙的肆無忌憚地衝擊,衝得頭痛裂:“瑤!你傷我師父,我和你勢不兩立!”
瑤咬著下脣,用力下自己的分,勉強道:“你……你怎麼不擋?我沒真的,又不難擋……”
再怎麼沒真的,一位太清中期的恐怖大能隨手一推,那也是排山倒海,秦弈連護罩都沒撐一下就吃,傷得可不輕。
秦弈有些辛苦地了幾口氣,才低聲道:“其實所謂門靈,我自己不記得,也談不上仇恨,拿這個佔據制高點沒太大意思。倒是當年我騙了你,後來又……雖然其實我是自保,只能那麼模棱兩可地說話,否則可能早已死在你手裡……但你意難平,也是理所應當。”
瑤默默看著他,沒說什麼,那原本被他捉著的手腕卻沒再去掙。
秦弈又了幾口氣,續道:“如果非要說一種制高點的話,那你是殺我妻子的大敵,哪怕你也可以算是被重傷同歸,大家的仇恨終究並未抹平。棒棒孤苦伶仃地困在暗無天日的棒子裡幾萬年,我怎麼對你都沒有心理障礙……”
瑤淡淡道:“是,終究是敵。”
氣氛三度凝滯。
好像說開了就這麼回事,我當年騙你瞞你,後來試圖封印你,看似讓你意難平,可難道不是理所應當? шωш_ ⓣⓣⓚⓐⓝ_ c○
你在恨什麼?
大家本就是敵。
但這看似冰冷的話語,卻是在捱了一掌吐的前提下說的,卻似又在這冰冷之中帶上了別樣的溫度。
恩怨分明。
妻子的仇怨要報,個人的恩義……個人有何恩義?
“我和你並肩共,周遊天下,佈道人間……好幾個月。”秦弈認真道:“如果不算時幻空間的流速之變,單論正常相的時間,其實我與明河輕影們相都沒有和你相得久。老實說,你的心眼界我很佩服,佈道人間,文明傳承,分隔大荒,保存薪火,我爲一個人族,也很懷。大家道雖不同,求同存異可也,如果無仇在先,那我會把你當一個朋友。”
瑤的眼波微。
其實秦弈的氣度和懷,那幾個月給的也很大。幾個月來,和他有過爭辯,但從來不會激化,他很豁達也很隨和,會盡力去理解你的想法,哪怕不同意,也就是一句“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似乎那種尖銳的針鋒相對從來不會出現在他上。
那時候以爲是他“喜歡將來的自己”、讓著自己,後來以爲他是怕死、不敢吵。
或許這兩種因素也都有吧……但歸結底是他本來就是這樣的。
大家道雖不同,只要能找到可以認同的地方,那就求同存異可也……
人族妖族的萬載死仇、冥河皇的累世宿敵,在他居中之下居然都已經淡化。甚至連兇魂饕餮,他都敢養……流蘇在他邊,也沒什麼脾氣。
他能爲這場天地之劫的核心樞紐,不是沒有來由。
如果曾經自己與流蘇之間有這麼一個人在,還會不會發如此慘烈的道爭?
很可能是不會的……
可惜沒有如果,當年沒有他。
如今有了……在此天界兩分的格局裡,他孤天宮,明知道隨時可能出不去,還是來了,試圖爭取共同對外。
瑤心中暗歎一口氣,面上還是淡淡道:“你當年怕我怕得要死,模棱兩可胡謅一氣,不就是怕我殺你麼……如今怎麼敢孤見我,莫非以爲自己太清了無懼於此?”
秦弈道:“我孤來此,是因爲我知道瑤是極識大的智者,外敵未滅,不會先啓釁。”
“你很瞭解我?”
“是。”
“那你就錯了。”瑤冷冷道:“我不殺你,但我會扣押你,連門在,都別走了。”
秦弈無奈地笑笑:“你扣押我,有任何意義嗎?”
“有。”瑤眼波流轉,也笑了起來:“讓流蘇以爲,你在此樂不思蘇了,不知會不會氣得從崑崙之巔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