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善道高度張,知道下面這個妖異的男子就是呂智,是屬于合道境的大妖,全副心戒備著,控無窮蓮座緩緩落下。
穿大白袍,頭頂紅冠之人,正是護衛瀛州數百年的呂智,正因為他的存在,靈狐老祖始終沒有拿下瀛州,由此可見他的道行有多高。
呂智忽然問:“遠征萬里,你就是明國的道士陳善道?我這蘆湖不?”聲音又細又尖,刺耳中,令陳善道頭疼難忍。
陳善道屏息凝神,不敢分心回答。
呂智又道:“我瀛州不?”
陳善道依舊不敢回答,呂智搖了搖頭:“你不敢回答我,是因為你也知道理虧?既然知道理虧,我允許你切腹,這是你的榮耀。”
稍待片刻,呂智發怒,尖聲激出滿湖漣漪:“明國人,你敢不遵我的詔令?”最后一個“令”字聲中,尖嘯猛然起,湖面的漣漪瞬間匯聚一道刀,斬在陳善道腹部。
陳善道腹部落下三片綠葉,正是三層加護的接天碧葉,被呂智一刀斬斷,刀勢未盡,撞在陳善道前迸發出的淡淡月華之上,化作星散。
這月華便是三茅館防護法寶,月府太皇極鼎。
皇極鼎擋住了呂智怒喝聲起的水刀,但撞擊出來回聲也令陳善道形晃了晃,五臟六腑都在翻騰。
陳善道向后急退十數丈遠,同時將老師邵元節留下的三茅館至寶龍圖軌祭了出來,擋在前。
剛定住腳步,卻聽蘆湖畔的箱山頂發出驚天地的轟鳴聲,整個山頭都被一片白霧籠罩。霧氣繚繞中,閃過如網的電,呂智背對著陳善道,正在與山頭上的大修士斗法。原來剛才對陳善道的一擊,不過是掩人耳目、聲東擊西,他真正襲的對象,在箱山頂上。
與山頂之人斗法時,呂智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陳善道,猩紅的眼珠子里出一疑,道了句:“小看了你。”
須臾之間,山頂上的斗法告一段落,霧氣消散,重新聚回呂智邊,在他脖頸上往來纏繞,如同叢云玉帶。
一道金的影自山頂一躍而下,投蘆湖之中,片刻后浮起,由錦鯉化為人形,正是洪澤之主。剛才的一番激斗雖然未分勝負,但洪澤叟被迫顯了原形,算是落了下風。
呂智眼中閃過一抹黑,著湖上的洪澤叟問:“何方道友?”
洪澤叟嘆了口氣:“老夫洪澤之主,呂道友,讓出瀛州吧。”
呂智搖了搖頭,歪著頭問:“也是明國的?”
正說話間,天上飄來銀鈴擊撞之聲,叮叮咚咚,含韻律節奏,極為聽。抬頭看時,是位珠環玉佩的老婦,凌空而下,緩緩落在湖畔。
呂智著老婦人,問:“又是明國的?”
“老婦人姓潘,自明國而來。”正是潘元君。
呂智怔怔立于原地,輕輕道:“瀛州......終于要亡了......”一哀傷之意,在湖間谷底彌漫開來。
不知何時,胡老頭、胡春娘和胡八郎出現在呂智后,胡老頭笑嘻嘻道:“此言差矣,瀛州不會亡,瀛州的櫻花會開得更加燦爛。”
胡春娘手揮輕弦,彈出支短曲,曲名《多田》。曲調一起,呂智紅彤彤的雙眼中落下一滴如般的淚珠。
曲聲中,一個臉似圓餅、似圓團的道士,坐在團上,從遠方飛落,見到他的出現,呂智止住悲聲,道:“靈狐,你的心愿要了,瀛州就要是你們的了。”
話音剛落,靈狐坐下團就飛了出來,化做如山般的蓋子,向著呂智罩過來,遮天蔽日。
……
趙然氣海的應網中,靈狐、潘元君、洪澤叟,三大合道如三個明亮奪目的太,以三足鼎立之勢,圍住正中央的呂智。呂智應點極為詭異,時而大亮刺眼,時而暗弱消沒,幾乎不可察知。還有四個稍弱一等的應點圍在外圈,趙然知道是陳善道和胡老頭祖孫三人。
三大合道、四位煉虛,圍殺呂智之勢已。
趙然向張居正和曾汝明下令:結束戰斗。
戰場上,三十門符箓法炮打出一震天地的齊,著符文重甲和法力兵刃的明軍開始大步向前推進,漫天的法弩從空中撲瀛洲軍陣。
上千張金甲金兵符于瀛州軍陣后方出現,一片金閃耀中,立整齊的隊列嚴陣以待,將德川家的騎兵阻攔在戰場上。
又有百名黃巾力士現,將瀛州神們召喚出來的山魈挨個抱住,盡數坐死。
兩軍戰期間,飛行法多次往返,運載了上百名稽查艦隊船長修士空投至敵后,組攔截線,這些符箓,便是他們所發。
如此符法陣容,換作十年前的明軍,是決計擺不出來的,單是銀錢上的消耗,便至十五萬兩。一次戰行花費十五萬兩,大明就算再富庶,也萬萬承不起。
但如今法符進規模化大批量生產,使得一次作戰中同時使用上千張三階符箓為現實,而且就算計量耗費,其實也并不算貴,千張三階金甲金兵符和百張四階黃巾力士符相加,本不到一萬兩而已。
這還不是全部,稍事休息,這些修士打出了第二波法符,又是千名金甲金兵和上百名黃巾力士出現,徹底將瀛州軍的退路堵死了。
戰場北部,金閃耀,肅殺之氣,直沖云霄!
在明軍威勢之下,大批大批的瀛州軍開始放下兵刃,先是北條軍團,繼而是德川家的騎兵,最后是京都來的援軍,一片一片跪倒,向明軍祈降。
合戰至此已經結束,雖然有部分瀛州軍抵抗到了最后,足夠令人欽佩,但世事無,選擇要戰死,那就戰死吧。
剩下的掃尾,自有張居正和曾汝明持,用不著趙然再勞心費力了,他將注意力又重新轉回氣海。
趙然看不到己方合道和煉虛是如何與呂智斗法的,但氣海這些應點的游走卻是纖毫必現。視里看得格外清晰,甚至連分合糾纏的軌跡都有殘影,非常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