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的家在李莊鎮，一個很普通的農村小鎮。

他們問縣也是非常典型的發展不均衡的縣城，縣里啥都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產業都在縣城里，其他鎮就很普通，甚至有許多鎮是真正的農村。

他們李莊鎮就是其中之一。

許坐著大車回到了農村，已經是傍晚了，天暗了下來，家家戶戶都升起了炊煙。

這不是文學形容詞，這是真的炊煙，是大灶臺燒火的那種柴火煙氣……

許到了車站，離家還有段距離。前面他接了電話，說是他爸會來車站里接他。所以大車進站的時候，許就過窗戶往外張了。

果然看見了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也在張。

車子進站，許拿著東西下車。

那邊一個中年人踮起腳來尋找，待見到許下車，他臉上頓時出一欣喜之。然后他把這一欣喜迅速掩藏，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

等見到許大盒小盒拎著過來的時候，他的眉頭一下子就皺起來了。

“爸……”許走過來，出了笑臉。

“回來了？”許爸沉著臉說了這麼一句。

“回來了。”許點了點頭。

許爸看了看許提著的這大盒小盒的東西，又不滿道:“好端端的，買這麼多東西干什麼？花錢！”

“額……”許剛想解釋。

許爸上電車，就道:“上來吧，你媽在家給你做飯。”

“哦。”許只能把話咽下去，坐在了電瓶車的后座。

許爸騎著電車一路慢悠悠地往家里趕，許呼吸了幾口農村的傍晚空氣，覺得上都舒坦了很多。

農村田野的味道，總是這麼舒適悠閑。

“嗯……”許深深吸了一口，但卻眉頭頓時一皺，誰家田里特麼剛澆的大糞？

“嘔～”

……

許爸帶著許進了村子，村里不停有人在跟許和許爸打招呼……

打完招呼，就開始竊竊私語。

許爸也只是沉著臉應一聲，到了自家門口，把電瓶車停好。

許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濃烈的香味。

兩人進門。

許媽正在廚房燉呢，一見人進來，忙喜悅地喊道:“是不是回來了？”

“媽！”許也了一聲。

許媽連菜都不炒了，趕在圍上了手，走出來，見到許，頓時出藏也藏不住開心之，然后又道:“，你怎麼瘦這麼多了啊？”

許了自己的臉:“沒吧，我怎麼覺還胖了。”

許媽低頭看了看，道:“哎呀，你這孩子回來就回來吧，還買什麼東西啊，這都是什麼呀，包的這麼好看？”

“哼！”許爸也在一旁沉著臉哼了一聲。

許媽從許手里接過東西來，道:“你要買，買點散裝水果就行了，這種包的這麼好看的，都是包裝費貴。”

許爸也道:“年紀輕輕，還沒學會賺錢，倒是先學會花錢了！”

許被懟的沒脾氣，他解釋道:“不是，這不是我買的，這是單位發的過節福利。”

兩人一愣。

許媽再看這些東西就不一樣了:“那你們單位還大方啊！不像你爸，他那個村里的破衛生室，啥也沒有。”

許爸也不理。

許媽翻看了幾樣，疑地問:“哎？你們什麼單位呀，怎麼過節還發人的護品嗎？”

“嗯？”許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許爸也看了過去，問:“怎麼還有兩瓶白酒？你去酒廠上班了？”

“啊？”許又懵了一下，他還真沒看自己拿了什麼。張可給他什麼，他就揣上走了，想都沒多想。

許爸看著許那副樣子，頓時生氣道:“好啊，現在都學會撒謊騙我們了。”

許無語凝噎。

許爸看著兩瓶酒:“這不就是你自己買的嗎？”

說完之后，他又了，咽了咽口水:“還貴！”

許媽也著這套護品，不無責怪地說:“哎呀，我都一把年紀了，冬天用面油就行了。這些護品都是年輕小姑娘用的……”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許媽看半天也沒把護品放下來。

許也不苦笑，搞了半天還是喜歡的唄，他道:“媽，去看看你炒的菜吧，小心糊了？”

許媽放都沒放下手上的護品，瞥了一眼許:“糊弄我？我燉著呢，怎麼可能會糊？”

許沒話講了。

……

晚飯。

主菜是一大盆豬。

許媽說:“今早上村里全貴家殺豬了，你爸去剁了五斤，我在灶臺里燉了一個半小時呢。你多吃點，剩下的明天帶走慢慢吃，省得你還要燒菜。”

許道:“我現在有地方吃飯了……”

許爸拿了酒過來，沒好氣地說:“就你那兩塊錢工資，在外面能吃什麼好的呀？”

許道:“單位管飯呢。”

許爸和許媽都愣了一下。

許媽道:“你們單位福利這麼好？”

許爸把酒放下，說道:“那也把帶上吧，單位食堂能有什麼好吃的？”

許想了想他的單位食堂，張可的手藝還不錯。算了，帶上就帶上吧，也讓張可嘗嘗他媽的手藝吧。許再猜不出來這是張可特意為他準備的回家探親禮，那他就是個傻子了。

許見許爸要喝酒，他便道:“爸，先別吃東西。媽不是說你頭疼，我先幫你看看。”

許爸卻道:“年紀大了嘛，可不是這兒疼，那兒疼，又沒什麼的，看什麼看？再說了，就你那兩下子能給誰看？”

許媽沒好氣道:“說什麼呢？我們可是研究生！咱們村里第一個研究生！”

許爸張想說什麼，可是了，又把閉上了，眉頭也皺了起來。

許媽打著圓場道:“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別的。”

“好吧。”許應下。

幾人吃晚飯。

許爸在座位上沉默地坐了一會兒，他把自己開過的酒拿回去放好。然后拿了許送給他的好酒，取了一瓶，打開，倒了半杯子出來。

許和許媽都看許爸的作，但兩人什麼都沒說。

許爸端起杯子，灌了一口下去，頓時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酒勁有點大！

許沉默不語。

飯桌上也陷了沉默。

吃了好一會兒了，許爸也喝的臉上有些紅，借著酒勁，他問:“你在外面還好嗎？”

許媽著碗里的飯，看著許。

許回道:“好的。”

許爸哼一聲道:“就你那兩千五的工資，好什麼呀？好好一個名校的研究生，掙得還沒我多！你說你任什麼，我那個時候就說讓你……”

“啪！”許媽用筷子用力地敲了一下碗，然后瞪著許爸。

許爸又閉了。

許也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