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不停嘔吐，以至于無法進食。泄痢日夜不停，非常嚴重！

許上前繼續仔細觀察。

他發現患者服著口心臟位置稍稍有些震，許掀開他的服，把手按在他的左的虛里上。

《素問·平人氣象論》說:“胃之大絡，名曰虛里，貫膈絡肺，出于左下，其應，脈宗氣也。”

虛里發于左下，可以依據此的搏來測知宗氣的盛衰。許把手指按上去探測一下，發現其搏躁急，引而，這是宗氣外瀉了。

宗氣外瀉，主心不足，而且他還有氣汗出。這是全氣都開始散失了，控制不住的話，恐怕要垂危大癥。

許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許再給他做面診，他已經瘦得了相，但是臉頰顴骨卻是明艷無比，跟抹了胭脂一樣，狀若桃花！

看到這一幕，許心中微微一，然后又去了患者的一雙膝蓋，發現他的膝蓋卻是冰冷非常。

然后他讓患者張開，想給他做舌診，但是患者的里卻是滿是糜爛口瘡，而是嘔吐的污穢也沾滿了整張。

許明白了，這是下有真寒，上有假熱。

許問他問題，他也無力回答，只是簡單地微微搖頭和眨眨眼睛，他上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了。

許不再詢問，開始給他診脈。

旁邊人都在看。

半晌后，許診完了脈象，囑咐患者好好休息，一群人再度走到了外面，開始商議起了病。

高興亮張的問:“許醫生，怎麼樣？”

老李也趕抬頭看許。

許說:“況稍微有些嚴重，你們先別著急，我們先討論一下。”

許跟家屬說完了之后，就跟中醫科的幾個主任討論了起來，小中醫在后面老老實實做筆記。

許跟他們說:“患者脈象浮洪，重按則如游。脈象浮洪，且大而無力，可見虛勞久病，或孤泛上，氣不歸元之候。”

“你們別看他們上焦口舌糜爛，雙顴狀若桃花，但他的雙膝卻是冰冷非常，這是典型的上有假熱，下有真寒。”

“病人現在宗氣外瀉，真浮越，氣息奄奄，汗不止，所以病已經很危急了。若是再拖下去，很可能會離決，為垂危大癥，那時恐怕就很難治了。”

其他人的面也有些凝重。

老李雖然聽不懂中醫詞匯，但是病嚴重還是聽懂了的。一下子，老李的臉又難看了幾分。

高興亮也憂心忡忡。

鐘華點了點頭:“我同意許醫生的看法。”

其他幾個主任也都點頭。

許說:“按照我的意思，目前急需回救為先。”

有個副主任問:“那許醫生，患者上吐下瀉的痢疾呢？”

許道:“先不要管了，放在次之。”

曹德華忍不住提醒道:“許醫生，這個患者給我們接手的時間只有兩天，如果兩天我們無法控制病，還是會轉給西醫那邊的。”

許也不皺了皺眉。

老李也不自覺地兩只手抓在了一起，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高興亮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其他人也面沉重，雖然無奈，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許皺眉道:“治病救人，不可顧慮外界的事。患者現在況危急，險象叢生，當以回固為先，不然真就垂危了，不治之治方為中醫之道。”

其他中醫們在聽了許的話，都點了點頭，認可了許的觀點。

這個學中醫本來就是許負責的，所以一切都是許說了算，其他人只是提醒而已，并不能做決定。

許開方。

高興亮則是小聲問曹德華:“不治之治是什麼意思？”

曹德華回道:“中醫不是見病治病的，有些時候不能承藥力，我們就要先穩固，反而不能先治明面上看見的病，不然就要出變故了。”

高興亮點點頭，表示明白。

曹德華又對高興亮道:“你還得跟你的老戰友解釋一下，等會兒我們需要讓他簽治療協議。”

這事兒，曹德華之前就已經跟高興亮說過了。

“明白，明白。”高興亮忙點頭，然后跑過去跟老李談了起來。

許那邊開的方子也不復雜，就是主要是用了附子，此為大熱之藥，而患者下焦真寒，非此藥不能解危，他用了30g。

還有就是固的山萸，他用了120g，此時患者幾乎要離絕，再不固，恐怕生死一線就在眼前了。

還有30g赤石脂，以圖腸止，看看能不能對他的久瀉起到作用。然后許方中還有了1.5g的真油桂沖服，以圖引火歸原。

還有其他幾味藥，整思路就是回固。此時回則生，去則滅。先讓患者險，之后再治病。

說完方子之后，許囑咐:“文火煎取600毫升，分三次服用，2小時一服，但是一定要記住了，要把藥冷了，再給患者服用。”

徐原問:“這是熱藥冷服嗎？”

許點頭:“對，這就是《經》中的反佐法，因為患者有假熱在上，而藥湯太熱，又有大熱之，怕是會引起上焦反應，恐怕格拒不，尤其他現在還在不停嘔吐，恐怕喝下去立刻就會吐出來。”

“所以要仿古人渡之法，把藥冷了。上焦有熱，遇冰涼的，自然歡喜，由此騙過上焦，不使其有反應，等到胃中再開始發揮作用。渡之法，不可不注意，不然會影響療效。”

幾個小中醫都回答:“明白了。”

而曹德華也跟那邊的老李談妥了，趕讓人去拿了一份免責協議來。而小中醫則是拿了許的方子去找杜月明簽字了。

高興亮見老李還跟個木頭杵在這兒，他就很無語。

他自己上來小聲問許:“許醫生，小民的病有把握治好嗎？”

許道:“目前況雖然有些嚴重，但并沒有垂危時候，別太擔心。至于能不能好轉，就要看用藥之后的結果了。”

“哎，好，你多多費心。”高興亮忙點頭。

“許……許醫生……”老李突然了許一聲。

眾人都回頭看老李。

連高興亮都詫異地看著老李。

許也看了過去，他問:“怎麼了？”

老李黝黑的臉憋得通紅，雙手攥著拳頭，他看著許，結結，像是有人掐著他的嚨，讓他沒發好好說話。

他用紅了黑臉，非常艱難地說:“許醫生……我……我笨……我就這一個兒子，求你……求你千萬救救他！”

真等見到這一幕了，高興亮卻怔住了，心里一時間難的厲害。老李可是個從來不肯說半句話的人啊，當初他要是肯服個，也不會搞這個樣子了。

高興亮認識老李幾十年了，從來沒見他說過半句話，更沒見他求過人。

但是今天，他見到了，他是為了他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