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亮將鴿子上綁著的信拆下來看了一眼，急匆匆去了書房。

商無煬看著那小小的字簽，雙眉微蹙:“肖子瞻突然去了京城？”

高亮亦是神凝重，道:“主，您說他去京城干嘛了？不會搬救兵去了吧？”

“不會，”

商無煬說道:“將軍府的護衛就足夠與我小云天抗衡，又何必去京城調兵遣將？況且婧兒還在我們手里，他們斷然不會輕舉妄，莫非……”

高亮眼睛一亮，“難不老皇帝喚他回去的？人家畢竟是定遠將軍呀。”

商無煬蹙眉道:“這麼行匆匆，莫非朝廷發生什麼事了？”

高亮道:“探子去打聽了，有了消息還會傳信來的。”

商無煬又問:“山下肖家那些人呢？”

高亮回道:“二百多人，就在山對面安營扎寨了，我看短時間還不會走。”

商無煬道:“這肖寒還真固執啊。”

高亮道:“您看我們是不是要將山外的人馬調回來？”

商無煬道:“不用。”

門外護衛來報:“青萍姑娘求見。”

商無煬不悅地說道:“沒看見我們在談事嘛。”

護衛回道:“青萍姑娘說，正因如此才沒直接進來。”

高亮不悅地翻了個白眼，轉而著商無煬故作神地低聲說道:“主，屬下猜測，您前世定是觀音手中的白玉瓶。”

商無煬一愣，“此話怎講？”

高亮撇撇，無可奈何雙手一攤道:

“定能帶來好運啊，否則怎的會招那麼多子喜歡啊，不但夫人若天仙，便是這青萍，整日里地纏著您，我老高怎麼就沒那個命呢？！”

商無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瞬間又恢復了慣有的冷面，沉聲道:

“進來吧。”將字條就著燭火燒了。

一個他們再悉不過的影扭著腰肢姍姍而來，一張嫵的小臉笑魘如花，滴滴的聲音隨即飄了二人的耳畔:

“青萍見過主，喲，高總管也在呀。”

略施脂，穿戴極為艷麗，一進門便飄來一香氣。

高亮嗅了嗅鼻子，手持長劍換環而抱，懶洋洋地看著。

商無煬打量著青萍，慢條斯理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打扮得如此俊俏，可是有人上門了？”

青萍一聲笑，秋波暗遞，聲道:

“青萍若有敏兒姐姐那般福氣能嫁給主這般的如意郎君，便是讓青萍自個兒為自己個兒說都是愿意的。”

言罷，一雙眼兒含脈脈地著商無煬，只恨不得將心中的萬千一腦地都傾注到他心窩兒里去才好。

到那眼神的火辣，商無煬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轉開了眼睛，問道:“找我何事？”

青萍笑盈盈回道:“啊，青萍聽說姐姐給主送宵夜的，以為姐姐這會兒還在呢，便過來找說說話。”

商無煬又何嘗不知的用意，不過拿敏兒做個借口罷了。倒也不破，只淡淡地說道:

“宵夜我已吃過了，也已經回去了，你若想找聊天便去竹林苑吧。”

“啊，那個，姐姐既然不在，那青萍便與主說說話唄？”青萍嗲聲嗲氣的聲音幾乎到了骨髓里，高亮不打了個寒。

商無煬說道:“我這正在與高亮談事，你若沒事就先出去吧。”

青萍撅著，爭辯道:“我真的有事要說。”

商無煬道:“那你就說吧。”

青萍瞥了眼一旁樁子一樣杵著的高亮，見他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似乎有什麼話卻又不便開口。

商無煬是說道:“青萍，如果你沒有急事就先出去，我跟高亮還有重要的事要談。”

他的眼神清淡如水，口氣更是淡得如泡了三天的茶水一般沒有了一滋味兒，青萍心中暗自無趣，一轉眼，見高亮正垂頭竊笑，不由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又不敢多言，道聲:

“那青萍便去找姐姐了。”

雙眼恨恨地瞪了高亮一眼，氣沖沖大袖一甩，轉離開了書房。

待前腳一走，高亮終于忍俊不地笑出了聲:

“主，您瞧瞧這妖妮子，扯謊都不會，說話還給自己挖了個坑，就直接說找主您也就罷了，那我高亮沒準就出去了，卻非要說找‘姐姐’的，結果不能自圓其說，這下討了個沒趣，當真只能去找‘姐姐’了，您說這人啊，怎麼說話非要拐個彎再挖個坑呢，結果愣是自己給掉進去了吧。哈哈哈哈......”

商無煬故作責怪道:“你就是看不慣。”

“青萍的心思我還是明白的，畢竟從小跟我一起長大，我將當妹妹看待，雖然刁蠻任了些，心地還是不壞的，若無大錯，你也寬容些又有何妨？”

高亮會意地點點頭:“主，高亮跟了您也有八年了，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著這個一向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屬，商無煬說道:“你我之間，有什麼需要避諱的嗎？說。”

高亮俏聲道:“青萍雖說自小跟主您一同長大，對主也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可屬下認為，畢竟非主，您還是得防著點，青萍覬覦正房之位許久了，屢屢沖撞夫人，如此主仆顛倒，沒得讓一眾丫頭、家丁更要輕看了夫人。青萍以下犯上壞了規矩，夫人的面何存，主的面何存？主您看您是否也該管管了？”

商無煬面冷，眼神飄忽不定，思忖片刻方才緩緩開口道:“當真是旁觀者清啊。青萍的辦事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自我接掌小云天這些年來，確是為我做了不事。為人如何，我比誰都清楚，對敏兒做了些什麼我也心知肚明。只是，目前尚在用人之際，其他的都是小事，不要再為這些小事費心力了，知道嗎？”

“是。”

商無煬雙眼微瞇，心道:方才分明是有話要說，可為何又不說了呢？難道真有什麼事不便于外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