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溫暖的話,喻唯一回道:“背著我們福。”
溫暖似懂非懂。
往候機室走的過程中,喻唯一打了好幾個噴嚏。溫暖幫攏了攏服,叮囑道:“榕城秋后氣溫降得快,多穿些服別冒了。”
喻唯一點頭應著。
不是榕城降溫,而是有人在背地里罵。
還能是誰呢?
下不了床的林夏嘛。
-
五個小時后,飛機落地F國。
四季如春的國都,步十月氣溫也不低,很適合喻唯一這類畏寒的人養胎。
盛世下午便外出忙公務。
回到總統府已是夜里。
他了外套換了鞋,進客廳,見妻子坐在貴妃椅上看書,糕糕乖巧地趴在腳邊。盛世朝走去,坐下的同時手摟上的腰。
親吻的臉頰。
他看向正在翻頁的《心理學案例》,道:“約了醫生,明天陪你去做產檢。”
“恩。”
“媽不在家嗎?”盛世問。
“媽媽傍晚去陵園了。”喻唯一說。
合上書本,抬頭便看見盛世眼閃過的不悅。在他心里,代尊不算父親,而是仇人,他并不想讓母親去祭拜代尊。
但刻在骨子里的教養,又讓他尊重盛明月的意愿。
喻唯一懂他的想法,將手里的書放去茶幾上,挽著他的手臂親昵近,“我有點了,想吃你做的烏冬面。”
孕早期的食不算好。
每天吃完營養師準備的三餐就很不錯了。
所以,盛世特別希能多吃些,多吃半塊水果他都高興,更別提聽見說了想吃面。
喻唯一又說:“還想多吃一個荷包蛋。”
盛世摟著往餐廳方向走,低頭看時眼神寵溺,話音中帶著笑意:“嗯,我去做。”
與此同時。
城市西南一隅,皇家陵園。
管理員領著盛明月兩人沿著鵝卵石小道,穿過被雨打的草坪,來到一方安靜的墓園,映視線的就是周圍蔥綠的海棠樹。
不同于歷屆總統的陵墓,代尊的墓區比較荒涼。
除了海棠。
一無所有。
他生前名聲盡毀,沒有民眾買花托管理員送進來祭奠。加上盛世獨攬大權,坐穩了如今的高位,圈人都知道盛世與代尊不和,紛紛避嫌。
墓前僅有的一束已枯萎的黃。
是上半年清明節時,L國的現任總統秦宗過來放下的。
盛明月這趟過來什麼也沒帶,只牽著一位紳士儒雅的西方男人。站在迎風,吹過海棠樹枝的微風拂到上。
借著天邊殘霞微,盛明月眼神冷漠地注視著墓碑上男人的黑白照片。
劍眉星目。
廓分明。
這是他近些年的寸照,神冷峻淡漠,眉宇間沉淀無形的厲,儼然一副上位者氣場強大、穩勝券的樣子。
“這是我第一次來陵園看你,也是最后一次。”
“曾經在代公館的時候我跟你說過,這輩子我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你在一起,這個想法持續至今都沒改變過。”
“我怨恨你,從你幫著秦木蘭那天開始。我如今找到了陪我走完后半輩子的人,你已經不值得我浪費時間去恨了。”
“這些年我做的最多的夢,就是當年去到代公館,好心贈給你那支膏藥讓你認識了我。我同你,賠上了我的半生。”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時間能倒流。重回到那日,我一定說服父母和代家合作,把正在被代家人奴役的你給解決掉,讓你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
盛明月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眼神冰冷地注視著墓碑,繼續說:“生前纏了我這麼多年,隨便回憶一件事都足夠讓我食不振。所以,死后別跟著我惡心我了。”
起風了。
兩旁的海棠樹葉颯颯作響。
盛明月握旁男人的手,道:“你以前不是說,我讓你做什麼你都會做嗎?我現在僅有的念頭就是不想被你打擾,請你履行自己的承諾,盡早離開。”
音落。
人從口袋里拿出一枚老舊的戒指。
手工雕刻的。
戒圈上有一朵海棠花。
盛明月沒有半點猶豫便扔了出去,戒指砸在堅的大理石墓碑上,發出‘咚’的一聲脆響,隨后滾草坪中消失了。
牽著旁男人的手轉離開墓園。
半個眼風都沒留下。
在人背影完全消失在墓區口的剎那,里頭的風也停了,蔥綠的海棠樹像是忽然失去了生機,一寸一寸走向枯萎。
-
走出陵園大門,盛明月松了男人的手。
禮貌與對方道了聲謝。
男人回了個禮便徑直離開了,作為龍套演員,他還得去趕劇組的場。
見盛明月出來,老管家連忙走上前。人臉上沒什麼表,只是緒有些低落,他張了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安靜地陪沿著油柏路往前走。
神鬼之說一向存在。
半年前大小姐回到榕城定居,盛家祠堂的算命先生來找過幾次,管家當時也在場,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本該進回的人遲遲沒走。
不舍留在人間。
大小姐說,其實能到那個人的存在。獨自坐在老宅搖椅上看星星的時候,海棠花開去賞花拍照的時候——
一個月前不到了。
祠堂的老先生說,已故的人本來就不該留在世上。執念讓他留下,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失去方向,變孤魂。
他找不到路了。
但始終記得要回家,回明月所在的地方。
兜兜轉轉一個多月他也沒能回去。
如果不能讓他心甘愿離開,進回,他就會在找尋回家的路上慢慢消失,永生永世都不會再存在了。
盛明月搭乘最近的一班飛機回了榕城。
走時給盛世發了信息,對方叮囑注意安全,好好休息。也跟他道歉,說以后不會再沾跟代尊有任何關系的任何事。
回到盛家老宅是當地凌晨三點鐘。
明叔跟著先后進院子。
沿著防的鵝卵石小路往前走,途經后院木制柵欄旁,管家余裝院那兩棵半年前移植過來的海棠樹。
原本茂盛的樹木,一夜間枝干萎。
枯了。
第二天上午花匠來了老宅,仔細檢查海棠樹。得出的結論是樹壞死,沒有救圜的余地。
其實這兩棵樹移植過來的時候就怏怏的。
花匠就下了定論說活不了。
后來它奇跡般地活了,還在五月份花季的時候開了滿樹的海棠花。
世事難料。
活得好好的樹一夜間就死了。
明叔在后院與花匠代:“麻煩您把這兩棵死樹砍了運走,種兩棵新樹苗過來,還是種海棠。”
說完,老管家回了屋子。
傭人們正在打掃衛生。
有個年輕的傭打開了櫥柜,不小心掉了本相冊,里頭的照片零散落了一地。明叔連忙走過去幫忙撿,拾起第三張老舊照片——
是大小姐和姑爺的合照。
男人拿著一枚雕刻著海棠花的銀戒,正往孩纖細的手指上戴。
這張照片他印象很深,因為是他抓拍的。
他依稀記得當時聽到的墻角,阿澈姑爺送大小姐自己親手做的戒指,他說:“明月,我最寶貴的東西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項鏈,我把它做了戒指送給你。”
“這意思是戴上了就不能取啦?”
“可以取。”
“恩?”
“你不要我的時候就可以把它扔掉,人的一生很長,總對著一個人會看膩。你以后喜歡上別人,我可以全你的。”
“這樣啊——”
“……你會不要我嗎?”
“當然不會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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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我把代尊以前的名字,由年華改明澈了。改了很久了,但防止最開始看的寶貝不知道,我這里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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