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松家的家政阿姨姓黃，五十多歲，材微胖，看著就有種鄰家大媽的親切。聽說杜榮不但是裘致請來的“大師”，還是他的朋友，黃阿姨當場松了口氣。

“如果是外人，有些話我還不好說，既然是裘的朋友就好辦得多了。”黃阿姨滿臉愁容。“你們應該都知道吧？自從太太病故以后，付先生就很消沉，有好幾次家庭醫生都請我們幫忙注意一下他平時用藥的況，怕他想不開。后來是有個跟付先生關系不錯的大老板看不下去了，讓他實在思念太太的話，不如去找個神婆問靈……”

這些事裘致知道，但杜榮卻是頭一回聽，當即鼓勵黃阿姨繼續往下說。

黃阿姨：“什麼扶乩、問靈之類的迷信行為，說白了，都是做給活人看的，和辦喪事搞追悼會沒什麼區別，只是讓還沒從傷心中走出來的人通過這些儀式接現實罷了。當初我老伴過世的時候，我也糊涂過一段時間，花了不冤枉錢，最后找到的都是騙子，裝瘋賣傻地說幾句話就假裝沒力氣了，讓你下次再來，一次一次，不把你掏空不放手……啊，杜大師，我不是說你。”

杜榮干笑。

他沒遇到容意之前也算是個騙子，只不過他賺的是短線收益，不會逮一個人就一直吸到吸干為止。

“所以一開始聽說付先生也要去問靈的時候，我們都只提醒他小心騙子。不過他是文化人嘛，比我們有知識，想來也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看著他問靈之后氣一天天好起來了，大家都覺得不錯，直到他開始到托人找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說到這，黃阿姨有些心悸地側過臉看了眼放在客廳一個玻璃柜里的雕，看起來像是壽星模樣，只是姿勢有些扭曲。

裘致小聲補充道：“那個雕就是我姨父的收藏品之一，據說是某位雕大師臨死前正在制作的作品，不知道誰告訴姨父，說這種東西容易沾染執念。”

啊，那確實是的，就看死者對自己未完的作品有多大的執著了。

杜榮暗自點頭，同時繞著放雕的玻璃柜轉了一圈。不過即使雕大師的靈魂曾經短暫附著在最后的這件作品上，現在應該也已經走了，他從上面看到的氣是與這棟房子本的氣一的，顯然不是雕自帶的。

“姨父認為科學和玄學是相通的，所謂靈異事件都是現代科學暫時不能解釋的東西，所以他似乎想要通過多收集這些有……嗯，那種傳言的件，清楚其中的規律之后，用它們與姨媽通。”講到這，裘致自己都覺得背脊有些發涼。

他也是這兩天才從黃阿姨口中得知付松還有這種想法的，以前他都當對方只是在問靈過程中對神學產生了興趣，當一種消遣好而已。

“阿姨，發生怪事的地方是姨父的收藏室嗎？”見黃阿姨領著自己二人走向一個悉的方向，裘致問。

黃阿姨應了聲：“不止呢，不過最早發生怪事的確實是收藏室。”

說完，打開了收藏室的門。

因為有人經常進出，注意打掃的緣故，付松的這間老件收藏室十分整潔，燈也足夠明亮。只是藏品們本外觀比較滲人，所以連帶導致室的氣氛都有些森抑。

拉開遮的厚重窗簾，黃阿姨給裘致他們指了指外面凸出的半圓形窗臺。

“一開始是早上打掃的時候我聽到有什麼東西拍在窗玻璃上，打開窗簾就看到外面有只死鳥。”黃阿姨手指的方向，淺灰窗臺上還留著一塊較深的印記，看著像某種浸下去了，所以哪怕后面洗過也無法恢復如初。“可嚇人了，頭破流的。”

雖然常常有鳥類會因為不知道前方是玻璃，誤以為缺阻擋而撞上去，但這不適用于這間收藏室，因為它常年都是拉上窗簾的，小鳥們從外面就能看到深藍的“障礙”。

“后來收藏室經常會有死掉的蟲子，上個星期還出現了半條蛇。”蟲子還能理解是從門或者窗進去的，蛇就很奇怪了，因為這棟房子又不是那種缺乏維護的木結構老房子。

不過這些對黃阿姨而言都不是最可怕的。

重新拉好窗簾，把裘致二人帶到收藏室外面后，關好門才低聲說：“最恐怖的是，我有一天打掃完準備回家的時候，聽到收藏室里面有說話聲。”

想著順便跟老雇主打聲招呼也好，就來敲了收藏室的門，結果……

“當時付先生是從二樓下來的。”

裘致聽到這里下意識了自己的手臂，總覺得上面已經爬滿皮疙瘩了。

“從那天之后，我再打掃收藏室時都會敞開門，再拿旁邊那張凳子把門抵住，以防萬一。”黃阿姨所說的凳子是一整塊樹做的實木凳子，看著就沉。微胖的臉上因為想起自己的好主意，還短暫地出一抹笑。“果然，前天我抹柜子上的灰塵時，忽然就起了一陣大風，把付先生收藏的一個花瓶都吹得砸到地上了……那花瓶里還裝了半瓶水呢！好在這凳子夠沉，門只被吹了一小截。”

“關著窗的房間里起大風？”

聽到杜榮的問題，剛放松下來的黃阿姨立刻又開始發愁：“要不怎麼說邪門呢？我這些還都是白天遇到的事，也不知道付先生晚上單獨住在這邊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更可怕的。”

謝過黃阿姨的介紹，把說的出過問題的地方全部記錄下來后，裘致跟杜榮決定今晚留在別墅里看看況。

分開一人睡一間客房這種送人頭的事他倆是不會做的。

煮好滿滿一壺黑咖啡，兩人直接坐在能看到收藏室方向的客廳里。

發現裘致有點坐立不安，杜榮拍拍口表示：“哥們別怕，我帶了幫手的。”

“哈？”

在裘致疑的注視下，杜榮掏出三個紙人，鄭重其事地把它們并排小心擺放到茶幾上。